當天晚上,鐘小小失蹤了。
魏王府派過來給李信看家的,只是兩個普通的護衛,后半夜的時候,這兩個護衛都被賊人打倒在地,等他們醒過來的時候,天色還沒有亮,但是院子里的小姑娘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兩個護衛魂飛天外,立刻爬起來趕回魏王府,顫顫巍巍的跪倒在地上,把情況告訴了七皇子。
魏王殿下臉色陰沉了下來。
李信臨走之前,特意囑咐了他派人保護一下鐘小小,現在李信剛走不到一天,那個小丫頭就出了事情!
現在,李信是魏王府最重要的拉攏對象,萬萬不能有什么損失,魏王殿下冷著臉,低喝道:“什么時候的事?”
兩個護衛被這么一嚇,頓時有些結巴,磕磕巴巴的說道:“大…大概是后半夜的事…”
魏王殿下咬牙切齒:“兩個廢物,連個小姑娘都看不住!”
他心里清楚,李信這個年紀,是最重情義的年紀,如果那個小丫頭真出了什么事,李信就算不會跟魏王府翻臉,最少也會心生怨懟,與他離心離德。
七皇子深呼吸了幾口氣,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后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你們兩個,滾下去,這件事要是沒個好結果,本王饒不得你們!”
兩個護衛磕了個頭,狼狽離開。
片刻之后,兩個偏瘦的漢子出現在七皇子面前,半跪了下來,恭敬道:“殿下。”
魏王殿下冷著臉,把鐘小小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然后開口吩咐道:“你們兩個,一個去京兆府報官,讓京兆府立刻派人找人,另一個騎著本王的馬,往北邊追過去,追上李校尉之后,把京城的事告訴他。”
這種事,瞞是瞞不住的,現在如果瞞著李信,鐘小小找回來倒還好說,如果找不回來,等李信從北邊回來,大概就是跟魏王府翻臉的時候了。
所以,必須要提前知會李信,這樣不管鐘小小能不能找回來,魏王府這邊都不會承擔太大的責任。
這兩個人,是魏王府真正的精銳,也是七皇子身邊的貼身護衛,有這兩個人胡做事,才讓人放心。
這兩個人離開之后,姬溫還是覺得有些不踏實。
現在,李信這個人對他來說太重要了,賣酒掙錢倒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李信這個人關系到南疆,承德天子已經把話說明白了,只要他能夠破局南疆,就是將來欽定的太子人選。
而李信,就是破局的關鍵!
無論如何,李信這個人他都必須死死地握在手里。
猶豫了良久之后,魏王殿下咬了咬牙,喚來一個親信,低聲道:“你去,告訴董承,讓天目監幫忙找個人…”
天目監,是內宮八監之一,也就是天子耳目,之前七皇子用了一些手段,把天目監太監董承這個人掌握在了手里,不過后來在李信的勸說下,他放棄了這條線,到現在已經幾個月沒有再聯系董承了。
這時候,七皇子不得不再次動用天目監了。
一個時辰之后,天色才亮了起來。
京兆府接了魏王府的報案,立刻派人到大通坊里四處打聽,過問了昨夜巡街的坊丁,但是這會兒又沒有攝像頭,只憑詢問,一時半會之間還是很難找得到線索。
另一邊的李信,已經離開了京城三十里路左右。
他們昨天只走了半天,因為天氣太熱,中午的時候是不能走路的,一天能走三十里,還是因為羽林衛精銳的緣故,要是放到那些地方軍身上,估計十里路都難。
天色還蒙蒙亮的時候,老校尉王鐘就開始敲鑼換人起來趕路,王鐘一邊敲鑼,一邊扯著嗓子大聲叫嚷。
“都快起來了!大中午有日頭的時候都他娘的不愿意走路,這會兒天氣涼爽,都給老子起來趕路!”
這個老校尉,收了李信一天一斤酒的賄賂,做事很是有干勁。
不過王鐘還是很有原則的,自打跟隨李信上路之后,這個嗜酒如命的老校尉就主動降低了自己的飲酒量,每天只喝三口,再沒有喝醉過一次。
李信許給他的酒,都被他一天天的記了下來,準備回京之后找李信討賬。
李信也被敲鑼的聲音驚醒,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從驛館里走了出來。
可能是昨晚上沒有睡好,李信總覺得渾身上下哪里有些不太對勁。
四百個羽林衛,被這一通鑼鼓都給鬧了起來,現在已經開始整隊了。
不得不說,身邊有個老家伙的確是好事情,如果沒有王鐘在,李信一個人都不知道該怎么動員這幫羽林衛。
一旁的沐英也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神采奕奕。
見到李信走了出來,王鐘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李信。
“睡到這個時辰,哪里還有時間站樁?今日的拳樁落下了,到晚上多站一個時辰!”
李信也不生氣,只是笑瞇瞇的說道:“好,一切聽王師父的安排。”
“軍伍之中,少要嬉皮笑臉的!”
王鐘黑著臉。
“快洗個臉吃點干糧,準備趕路,一會熱起來了,那幫崽子們又要叫苦連天,一群懶鬼!”
說完這句話,王鐘罵罵咧咧的走遠了。
沐英在一旁活動了一番身子,渾身上下骨頭噼啪作響,李信回頭看了一眼這個黑臉的巴蜀漢子,嘴里嘖嘖有聲。
這架勢,倒有點像武俠小說的主角了。
李信簡單洗漱了一下,就翻身上了自己的烏云馬,準備繼續北進。
一行四百人,拉著五輛大車,順著官道北進。
官道的南邊,一騎黑馬帶起了一陣煙塵,筆直的朝著李信這邊沖了過來。
老校尉王鐘已經開始戒備。
這黑馬很快,不多時就沖到了李信面前,馬上翻身下來一個漢子,下馬之后,狠狠的喘了幾口氣,對著李信開口道:“李…李校尉,京城里出事了!”
這匹馬李信認得,是七皇子姬溫的坐騎,與李信的這匹烏云馬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李信跳下烏云馬,走到這個人面前,深呼吸了一口氣:“出什么事了?”
從早上起來,李信心里就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現在這種不詳的預感終于來了。
這人站了起來,在李信耳邊說了幾句話,李信的臉色幾乎是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神情憤怒,翻身跳上了烏云馬,回頭對著王鐘報了抱拳:“王…師父,京城里…出了點事,我要立刻趕回去一趟——”
李信咬牙道:“這一隊人,就由你帶著繼續北進,京城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就立刻北上尋你們。”
“如果處理不好——就麻煩師父替徒弟完成這趟任務了!”
王鐘面色也凝重了起來,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開口道:“看來京城是出了大事,難得你叫老頭子一聲師父,京城的事,老頭子幫得到么?”
李信搖了搖頭,然后調轉馬頭,面相的京城方向。
“非是個人武勇可以解決的事,事情緊急,李信先回去了!”
烏云馬馬蹄躍動,在官道上留下一道煙塵。
沐英搖了搖頭,對著王鐘抱了抱拳。
“王師父,在下跟過去看一看情況。”
王鐘緩緩點頭。
“若是碰到觸及性命事情,記得攔住他,他是個好孩子,不該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