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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看著前面的衡州府府城,大家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即便大家一路騎馬而行,夜晚也從來沒有露宿野外,但一路行來也都有些疲憊,“緊趕慢趕總算是到了,還好沒有遲到。”
王軒也是點了點頭,這次之所以拐到這邊,便是要參加一下衡山派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會,當然,王軒是不會接到什么請帖的,但是這并不妨礙他插手其中。
城門口處幾個衣衫半舊的城衛兵看著遠處過來十來匹馬心中一陣興奮,可等王軒一眾人走到近前的時候立刻一縮脖子,把邁出去的那半只腳也立刻收回。
作為常年守城門的人,這些家伙眼睛最是毒辣,其他幾人還好,看起來像是江湖人士,但城門稅也是必須要交的,但是騎在馬上的王軒卻氣度非凡,明顯不是好惹的人物。
路過城門的時候,岳不群好奇地看了一眼站在兩旁的兵丁,竟然不上來收稅,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副完全沒看到他們的樣子,隨即想明白了什么,朝著一旁的王軒看了一眼,心中不禁羨慕。
也不知他自己什么時候能有這種威風。
一行人走進福州府,岳不群朝著旁邊城墻看了一眼,那里赫然有著他們華山派的獨門印記,他是半路之上被勞德諾找到的,吩咐弟子先到福州府后,自己一人匆匆奔赴福州府去見王軒。
現在看到自家弟子留下的信息,知道徒弟們已經到了衡山府,他也算放心了。
此時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幾人也都餓了,便走進了城門不遠處一個稍大的酒樓,來到三樓要了個包間,五人點了一大桌子酒菜吃了起來。
剛吃沒一會,忽聽樓下傳來一個聲音,“小二,來一壇好酒。”
岳不群停了一下筷子與女兒對視一眼,這個聲音太熟悉了,分明是令狐沖的。
令狐沖坐下之后左右打量一眼,見旁邊一桌有三個漢子腰間挎著長刀,一看便是武林中人打扮,便拿起酒碗招呼一聲道:“幾位也是來參加劉正風劉大俠的金盆洗手大會的嗎?”
三個大漢朝著令狐沖看了一眼,一看便知道是同道中人,便招呼一聲,“有酒怎可無菜,兄弟來這邊一起吃!”
這就不可不說華山派確實有些窘迫了,岳不群給的銀子吃飯沒問題,但令狐沖生性好酒,卻是寧可野外打些飛禽走獸草草烤來充饑也要把銀子留下來買酒喝的。
這次他因與人喝酒誤事落在了后面,可進了城第一件事還是找酒喝。
岳不群父女本還想下去喊令狐沖上來,哪里知道這廝如此丟人,頓時裝作不認識的樣子低頭繼續吃飯,岳不群還在心里暗暗發狠,回去一定狠狠教訓這小子,整日就知道喝酒,一點也沒個大師兄的樣子。
令狐沖也不客氣,一把抓過酒壇子便跨步坐了過去,與三個漢子邊喝邊攀談起來。
三碗酒下肚,令狐沖才忽然響起什么抬頭說道:“還未請教三位高姓大名,哪門哪派?在下華山派令狐沖!”
樓上聽著的岳不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抬頭看著王軒笑了笑,“劣徒生性好酒,實在是…”
“哈哈,無妨,想來也是豪爽之人,還是請上來一起吃吧。”
“算了。”岳不群擺擺手,他是知道自己徒弟什么樣子的,生性跳脫的很,他可不愿意讓令狐沖在王軒面前失了禮數,“不去管他,他生性如此,受不得拘束,上來反倒不自在。”
王軒莫名地笑了笑,“這天都有規矩,分四季二十四節氣,這人也一樣要有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即便是一國之君都要受到百官拘束,這人一旦受不得拘束也就離闖禍不遠了。”
岳不群眉頭一挑,趕緊點頭應是,只是心里還沒太當回事,畢竟江湖人士都是這種樣子的,這與講究規矩的讀書人和官場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我等三人是五虎門的,不想今日竟然遇到了華山高徒,來大家敬令狐少俠一杯!”
“哈哈哈,幾位抬舉了,五虎門也是一方名門大派,在福建威名赫赫,江湖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哎…”三個漢子放下酒碗長嘆一聲,“現在,哪里還有什么五虎門了!”
樓上田伯光抬頭看了看王軒,見王軒依舊吃菜喝酒沒有任何表示,便也默默沒有做聲,就聽樓下繼續說道:“咦,這是為何?五虎門發生了什么變動嗎?”
“我們五虎門被滅了!”
“怎會如此?何人如此大膽?”
“還不是福州府那些狗官,看我們五虎門家大業大便窺視五虎門產業,誣陷我等造反,直接派遣大軍殺上們來,上萬大軍啊,我五虎門被滅了個干凈,只有少部分人逃了出來。”
岳不群偷偷看了王軒一眼,五虎門雖然沒什么高手,但是人數眾多,產業龐大,若說誰能誣五虎門一個造反的罪名的話,他直覺就是眼前這位五洲先生。
王軒吃著東西沒什么表示,田伯光卻看不過去冷哼一聲,“老爺豈會看上五虎門那點芝麻綠豆的產業,就那點產業還是老爺分給他們的那!”
岳不群嘴角一抽,果然是王軒干的,調動上萬大軍直接滅門,這…已經超出江湖爭斗的范疇了。
我們還在單打獨斗的階段,你卻忽然一擁而上,這特么是玩賴啊,這誰頂得住!
“五虎門這幫王八蛋沒一個好東西,當初看上老爺家的一塊地晚上偷偷派人行刺,老家主兩口就是死在他們手上。”
岳不群一驚,朝著王軒看去。
王軒放下筷子輕輕拿絲巾擦了擦嘴角,“兩年前了,那時候我才剛剛考中舉人,那時我王家還是一個普通商賈之家。”
岳不群別的沒記住,就記住一個兩年,兩年時間,從一個普通的商賈之家,發展成現在雄霸福州府,威臨整個福建的程度,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一樣,心中不免更加佩服了,要知道他花了半輩子都沒能振興華山啊。
此時,樓下五虎門人解釋完畢,就聽令狐沖把酒碗重重一摔,高聲喝道:“這些狗官殘害我江湖好漢實在該殺,等金盆洗手大會結束,我們便招呼趕來的江湖同道,一起去找他們報仇,就不信上萬大軍還天天保護著他們,定要斬了他們的狗頭祭奠五虎門兄弟的在天之靈!”
岳不群聽的臉色一下就白了,偷偷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王軒,心中大罵令狐沖不當人子,這是要害他們華山滿門不成!
“令狐兄弟慎言,我等也就算了,畢竟已經被安上了反賊的名號,令狐兄弟是名門大派之人,萬萬不可因我等而被朝廷通緝,到時候再連累了華山派。”
聽到這人相勸岳不群重重松了一口氣,這幾個家伙還是明白事理的,抬頭看到王軒似笑非笑的目光,心里忍不住打了一個突。
“怕什么,我等江湖兒女自然是以義氣為重,此乃替天行道,行俠仗義之事,即便我師父知道了也肯定會稱贊我的!”令狐沖大手一揮顯得無比灑脫。
我贊同你個MLGB啊!
我特么不是你師傅,你個王八蛋,這特么誰教出來的傻逼徒弟!
這是要拉著老子同歸于盡嗎?啊!
什么仇什么怨!!
老岳氣的須發皆張,滿臉通紅,站起身來就要下去拿下這個孽徒,再這么咋呼下去,不定惹出多少禍事來。
王軒卻抬手阻止了岳不群,“你這時候下去不是壞了名聲,算了,一群跳梁小丑罷了。”
“田伯光,把那幾個家伙殺了,人頭留下去官府報備。”
田伯光拿起酒杯一飲而進,提著刀便走了下去。
岳不群端起一杯酒鄭重其事地對著王軒一禮,“多謝五洲先生寬宏大量,岳某代替劣徒給先生賠罪了。”
說完,一仰頭,一口酒一飲而盡。
“好了,我還不至于跟他一般見識。”王軒看似不在意地笑了笑,心中卻早早把令狐沖的名字記在了他的小本本上了。
“不過,這膽子夠大的啊,光天化日之下要殺官,這是要造反嗎?”
“岳掌門,禍從口出,你也算半個讀書人,應當明白,有才無德之人危害更大,畢竟是自家徒弟,德行更重要一點。”
“若是下一代華山掌門是這個性子…那可就把你們華山派給坑了。”
岳不群臉色難看地點點頭,這點他也想到了,今天也就是碰上了王軒,若是換了其他人,被牽連到謀反大案中,那特么就是誅九族的罪過!!
也就是五虎門那種小案子,地方辦理一下就算了,上面沒人關注,不然,殺的就不是當時那五六百人了!
兩人正說著話,樓下就傳來了一陣驚呼聲,“是‘淫賊’田伯光!”
田伯光臉色一黑,老子外號‘萬里獨行’不是‘萬里淫行’,這個‘獨’字是假的嗎!
好好一個外號,生生被你們誣陷成了淫賊,現在還特么好意思當著老子的面喊,田伯光黑著臉怒吼一聲,“你們這群反賊該死!”
不就是誣陷人嗎,誰不會啊,我們家老爺可是此中高手!
“放屁!”三個漢子氣的火冒三丈。
田伯光也不廢話,身形一閃就出現在三人面前,手中雁翎刀灑出一片刀光猛地朝著三人籠罩過去。
“叮叮當當。”一陣密集的交擊聲傳來,田伯光一人獨斗三人卻死死把三人壓在下風。
跟隨王軒這兩年田伯光可沒浪費時間,一直在用心修習國術,畢竟其底子就足夠的好,如今也已經到了暗勁巔峰,一身皮肉筋骨被反復鍛煉,在加上各種名貴藥材的浸泡洗禮,一身力氣增加了三倍有余,而且闖蕩江湖這么多年留下的各種暗傷和虧損也都彌補回來,現在實力比之前精進不少。
若說當年也就是二流中等,現在已經穩穩進入二流頂峰了,按照他自己估計,若是能達到王軒的那種化勁修為,練髓換血之后,未必沒有進入一流的可能。
此時,快刀籠罩在三人身前,雖然這三位也都進入了三流的境界,但是依舊經如暴風雨中的小舟一般,處于隨時都要傾覆的邊緣。
酒樓中原本的食客一看發生了打斗,立刻遠遠躲到墻角,卻沒從樓梯口逃走。
這道不是說樓梯口被堵住了什么的,只是大家忍不住看熱鬧罷了,最近因為劉正風金盆洗手的事情,衡山府來了不少江湖人士,這種打斗每天都要發生那么一兩次,大家不但不那么害怕,反而升起了看熱鬧的心態。
畢竟那眼花繚亂的劍法刀法,飄忽的身形,乒乒乓乓打斗起來比聽說書人講書要來的直觀有趣的多,回頭還可以跟其他沒看到過的人顯擺一下,為了以后有吹牛逼的素材,區區生命危險,何如掛齒…
此時,令狐沖一看三人落入下風隱隱有生命危險,立刻高呼一聲,“淫賊看劍。”
手中寶劍猛地拔出,如一抹閃電一般朝著田伯光劃去。
田伯光冷冷撇了令狐沖一眼,刀光一轉把他也籠罩進去。
岳不群在樓上聽到令狐沖的聲音便知道他已經參戰了,氣的手一抖,咔嚓,手中的筷子一下斷做兩半,一方面是氣令狐沖不分輕重,一方面心里也隱隱擔心。
“好了,不需要擔心,以田伯光的功夫,不會出任何危險的…”
王軒看著岳不群笑著說道,他當然知道岳不群擔心什么,但他就故意這么說,當然,這肯定不是因為令狐沖說話不注意得罪了他,他也絕對不會拿小本本記上一筆的。
岳不群喉頭抖動兩下,差點大喊一聲,我特么不是擔心田伯光啊!
“王,王叔叔…”岳靈珊雖然對令狐沖今日所作所為有些不滿,可終歸是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的,心里擔心臉上也藏不住,心直口快地就想給大師兄求個情。
“等等!”王軒一抬手,看著岳靈珊一臉糾結地問道:“叫什么叔叔,我有那么老嗎?”
岳靈珊被王軒問的臉一下就紅了,令狐沖的事情也被他一下拋到了九霄云外。
他不讓我叫叔叔那應該叫什么?大哥哥嗎?哎呀,好羞澀…
“咱們各論各的,我覺得吧,我還挺年輕的!”王軒覺得自己必須強調一下。
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我嗎?一時間,岳靈珊的心如小鹿亂撞。
樓上說這么一會話,樓下已經乒乒乓乓交手幾十回合了,即便是令狐沖下場,四人對戰田伯光也是毫無用處,沒幾回合便被田伯光的刀光圈住。
隨著田伯光狂風刀法使開,酒店二樓好似漸漸掛起一股狂風,周圍座位上的碟碟碗碗都開始跟著顫動起來,四人身形也顯得越發狼狽。
“幾位兄弟,你們快走,我來拖住他!”令狐沖高喊一聲。
“不可,令狐兄弟快走。”其中一個漢子左臂鮮血淋淋,口中大喝,“這田伯光太過厲害,我等絕不是其對手,你速速離去,我三人已經被朝廷通緝了,不要因我等之事牽連你師門跟著蒙受不白之冤!”
“我不走,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與我身后門派有何干系,江湖朋友義氣為先,我令狐沖如何能拋棄各位獨自逃生。”
這三個五虎門的漢子聽的是熱淚盈眶,沒想到萍水相逢對方竟然也會如此義氣,真是相見恨晚啊,他們幾個也就罷了,都是官府的通緝犯,被田伯光抓了也無所謂,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可令狐沖不同,背后還有華山派,若是跟他們這種犯了謀逆大罪的人攪合在一起,必然為身后師門招來大禍。
“令狐兄快走吧,這些朝廷鷹犬可不會聽你解釋,你這樣會連累你師門的!”
令狐沖猛地揮動手中寶劍,口中大叫道:“我堂堂令狐沖如何能眼睜睜看著各位落入朝廷鷹犬之手,相信師傅會理解我的!”
“呲…恭喜岳門主啊!”王軒聽的忍不住笑了,“不想岳掌門的高徒還是個義氣漢子,真是…真是‘可喜可賀’啊!”
岳不群氣的渾身上下的肉都開始顫抖,我理解你麻辣隔壁啊,你特么考慮義氣之前能不能考慮考慮背后師門,好歹是養育教育你二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還特么一人做事一人當,歷代謀反大罪什么時候講究過一人做事一人當了!
那個SB教給你的!
“這…這真是逆徒啊!”岳不群已經氣的無力說話了。
“好了,想開些,也許、未來、可能、大概會改的…”
岳不群嘴角不停抽搐,這五洲先生說話也實在是…太特么氣人了!
正在這時,‘啊’的一聲慘叫聲傳來,岳不群禁不住菊花一緊,臉色緊張地看向王軒。
到底是從小養到大,此刻雖然恨不得打死他算了,可真聽到下面傳來慘叫聲,還是忍不住心里擔心。
王軒揮揮手,“想去看你便去吧。”
岳不群聞言趕緊站了起來,匆匆朝著樓下走去。
剛剛轉下來,便看到一個漢子被田伯光一刀砍倒在地,光圈之中只剩下令狐沖與另外一個渾身是血的漢子。
本就不是田伯光對手,此時就剩兩人更加狼狽,兩個呼吸之間,田伯光一式‘遮天蔽日’晃動兩人心神,半路忽然變招成飛沙走石十三式的一記絕招,一刀閃電般劃過最后一名漢子的咽喉,收刀之間腳下一踩,忽然來到令狐沖身側并且躲過了鮮血噴濺。
田伯光無論刀法步法都是飄逸瀟灑,趁著令狐沖大叫的工夫,一腳踢在他的腰部,人影猛地朝著樓梯口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