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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五章 不急建省

熊貓書庫    大清巨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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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東南亞的情況頗為復雜,天王洪秀全率領的太平軍占據孟加拉,元占據緬甸和安南,而暹羅則是東王楊秀清的部隊所占領,一直以來,易知足對于東南亞的太平軍勢力是既不用兵也不過問,采取放縱的態度。品書網  東王楊秀清雖是率部滅了暹羅,卻不敢立國,一直在太平軍與元之間搖擺不定,這次居然和馮云山一道前來海,確實是值得玩味。

  易知足一邊琢磨著一邊緩步踱到院子門口,對于這二位,他還是有必要給予足夠的禮遇,聯袂而來的楊秀清和馮云山見的易知足迎了出來,也加快了腳步,還離著十幾步遠,初次見面的楊秀清拱手爽朗的笑道:“聞名十余年,今日總算得以見著易大掌柜。”

  易知足滿面微笑的拱手還禮,仔細的打量了對方幾眼,楊秀清身形等并不魁梧,面色黎黑卻不失威武,多年統兵征伐,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威勢,待其到的跟前,他才微笑道:“東王統兵有方,治軍嚴謹,用兵如神,我也是如雷貫耳。”

  一副儒生裝扮的馮云山這才前拱手見禮,“一別數年,大掌柜風采依舊。”

  易知足笑道:“南王倒是清減了些,不會是孟加拉水土不服罷。”說著,他一展手,禮讓道:“二位請——。”

  “大掌柜請——。”不論是楊秀清還是馮云山如今在易知足面前都不敢失了禮數,連忙謙讓,易知足一笑,舉步先行。

  馮云山稍稍落后半步,緩聲道:“孟加拉雖有大片平原,但雨水多,年年洪澇,咱們確實有些水土不服。”

  見他乘機訴苦,易知足不接這話茬,轉而道:“二位怎會如此碰巧,一道前來?”

  馮云山如實道:“非是碰巧,東王乃是應邀而來。”

  “早欲前來海拜訪,接到南王邀約,未曾多想,便一同前來。”楊秀清跟著解釋了一句,在東南亞數年征伐,他的部眾損耗不小,卻補充有限,如今又處于元新軍的三面夾持之下,他縱然再是桀驁不馴,卻也不得不放低姿態,與元新軍聯手征伐暹羅讓他認清楚了一個事實,元要滅他,可謂是易如反掌。

  對于楊秀清的主動解釋,易知足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很明顯對方這是有些心虛,怕他誤會。

  見他不吭聲,楊秀清著實是有些心虛,如果說在孟加拉的洪秀全還能有點底氣,他可是一點底氣都沒有,他很清楚,元不可能允許他在暹羅自立,絕對會將暹羅并入大清疆域,若是讓易知足疑心他與洪秀全勾結,那絕對是大禍臨頭,算他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數萬跟著他出生入死的部眾著想。

  三人進屋落座,楊秀清徑直道:“不知道朝廷打算何時在暹羅建省?”他如此說,自然是為了表明態度。

  易知足看了他一眼,道:“東南亞目前并是適合建省,即便是建省,也難以歸心,在經歷足夠長時間的殺戮和戰亂之后,在當地百姓極度渴望和平的時候,才是最佳的建省時機。”

  聽的這話,馮云山頓時恍然大悟,難怪在聯手滅掉暹羅之后,元主動撤軍將暹羅拱手讓給了東王,難怪元對于東王部眾一直采取放縱的態度,原來是出于這個原因!

  楊秀清卻是放下心來,這幾年來一直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因為這句話迎刃而解,他總算是明白過來,為什么他數次暗示歸附,對方卻一直無動于衷,既不招安,也不在征剿,還不斷提供各種支持。

  放下心來,他隨即意識到,方才對方夸贊他統兵有方,治軍嚴謹,絕對不是什么稱贊,而是不滿,他當即表態道:“大掌柜放心,給我三年時間,保證暹羅成為人間地獄。”

  “重點要消滅的是暹羅的貴族士紳和地主富戶。”易知足緩聲道:“暹羅吃大戶之風盛行,稍加發揚便可。”

  頓了頓,他接著道:“東王盡管放心,元從不做兔死狗烹之事,愿意統兵,海外有的是仗打,不愿統兵,憑平定安南、金邊、暹羅之功績,一個王爵是鐵定跑不掉的。”

  聽的這話,楊秀清仿佛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徹底的放下心來,暗自慶幸當年選擇與元合作的決定正確無,這個結果怎么看也不洪秀全在孟加拉立國差。

  聽的這話,馮云山也是暗自高興,實則因為洪秀全與楊秀清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洪秀全壓根沒有重新接納楊秀清的意思,看的只是楊秀清手下的數萬百戰精兵,那基本都是廣西和湖南的老兄弟,也是拜帝會的忠實教徒。

  既然元無意剿滅楊秀清部,那么他們有極大的可能接收這數萬精兵,他心里明鏡似的,元不可能收編太平軍,雖然楊秀清部皆是百戰精兵,但與元新軍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而是差距太大,況且元新軍也不會要拜帝會教徒。

  見是話縫兒,他才開口道:“翼王可是還在美利堅?”

  易知足點了點頭,平定暹羅之后,他以考察之名將石達開抽調前往美利堅觀摩南北戰爭,以免石達開在太平軍難以自拔,“美利堅內戰結束在即,翼王明年應該會回國。”說著,他反問道:“怎的突然掛念起翼王了,可是打算向西大規模擴張?”

  聞言,馮云山苦笑著道:“天王倒是有向西擴張的打算,不過,卻是缺兵少銀,縱然有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缺兵少銀?易知足一陣無語,這不僅是要銀子,還想要兵?一轉念,他反應過來,洪秀全這是瞧了楊秀清的部眾,對于楊秀清部的安置,他確實是沒考慮好,不過,揚部在暹羅金邊燒殺擄掠之后也確實不宜再原地安置,元新軍也不可能收編。

  或許,孟加拉對于揚部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這事他不好越俎代庖,這不僅要尊重楊秀清的意見,也要尊重揚部官兵自己的選擇。

  略微沉吟,他才道:“擴張也是需要講究時機的,印度是英國的禁臠,被譽為‘女王皇冠的明珠’貿然擴張,得不償失,且等兩三年罷,時機到了,自然會讓你們擴張。”

  等兩三年是向西擴張的時機?馮云山含笑道:“大掌柜也聽說英吉利準備遷都德里的消息了?”

  遷都德里?新德里!易知足楞了一下,這個消息他還真沒聽說,他說的兩三年是指普奧戰爭爆發,讓太平軍向印度擴張以配合元在西北的擴張,沒想到英國人居然在策劃將總督府遷到德里去。

  不過想想也算正常,太平軍盤踞孟加拉,對于近在咫尺的加爾各答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出于安全的考慮,遷往德里也是情理之的事情,歷史,英國人也是放棄了加爾各答遷往新德里,如今不過是早了幾十年而已。

  也難怪一直保存實力的洪秀全蠢蠢欲動萌生向西擴張的念頭,不過,這也太想當然了,算英國人將總督府遷往新德里,也不會輕易的放棄加爾各答。

  見的易知足的神情,馮云山才知道對方并不知道這一消息,他心里頗為疑惑,對方所指的擴張時機又是什么?

  “英國人不會輕易放棄加爾各答。”易知足開口道:“即便英國人將總督府遷往德里,你們最好也不要輕舉妄動,我說的擴張時機,是指歐洲爆發戰爭,英軍無暇顧及印度的時候。”

  因為開通了有線電報,馮云山對于國際大事基本還是知道的,普丹戰爭爆發他也是有所耳聞,只不過并不關注,畢竟與他們毫無關系,聽的這話,他有些驚訝,“歐洲還會爆發大的戰爭?英吉利會卷入?”

  “戰爭肯定會爆發,英吉利會否卷入則很難說。”易知足道:“不過,只要歐洲爆發大的戰爭,都是機會,在那種情況下,英吉利不敢在東方大舉用兵。”

  對于孟加拉的太平軍而言,能多二三年甚至更長一點時間休養生息發展壯大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馮云山當即點頭道:“依大掌柜所言,待的有利時機,再擴張不遲。”

  猶豫了下,他接著道:“目前太平軍在孟加拉算是初步站穩了腳跟,但孟加拉雨水多洪澇嚴重,十分貧窮,我們需要興修水利,希望得到元的大力支持。”

  易知足聽的一笑,“孟加拉雨水多洪澇嚴重是事實,但氣候適宜,土地肥沃,一年兩熟不成問題,元有銀子不假,但元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用糧食來換,暹羅連年戰亂,糧食減產嚴重,需要糧食。”

  聽的這話,楊秀清連忙附和,“暹羅如今確實嚴重缺乏糧食,從孟加拉運送糧食,路程更近。”

  “行。”馮云山不假思索的道,與元貿易,他們基本是包賺不賠,況且在軍火方面必須依賴元,根本容不得他討價還價。

  對于楊秀清、馮云山兩人,易知足頗為禮遇,談話之后又設宴款待,并召來嚴世寬,叮囑其妥善接待,當然,這主要是看在楊秀清的面,征伐東南亞諸國,楊秀清功不可沒,理應有此待遇。

  易知足器重,嚴世寬自然不敢怠慢,用心接待悉心安排,得知楊秀清是初次來海,便著人帶領各處參觀游玩。

  對于海,楊秀清是早有耳聞,當年盤踞長沙之時多次聽聞海的繁華,接連幾天的參觀游玩下來,他可謂是大開眼界,感慨不已,他雖出身貧寒,生于窮鄉僻壤,卻也見識過武昌和長沙的繁華鼎盛,但跟海一,武昌和長沙大都跟鄉下似的,若非是親眼所見,他絕對難以想象海居然繁華富裕到這個地步。

  這一日黃昏,回到下榻的園子,馮云山特意找了個機會與楊秀清在園子里的青石板小徑散步,漫步了一段路,他才感慨的道:“遙想當年金田起事,何曾會想到能有今日.......。”

  楊秀清聽哂笑道:“想當年在長沙之時,連戰連捷,又何曾想到會落到今日這田地?”

  “看來東王對天王還是有怨氣。”馮云山道:“即便咱們當初能下一心,同心同德,也不會是元的對手,可能結局現在還不如。”

  楊秀清盡管自視甚高,卻也不得不承認太平軍確實不是元新軍的對手,當年要是擰成一股繩,可能已經被元新軍和清軍聯手剿滅,他不愿意談這個話題,轉而道:“石敢當去了美利堅?”

  馮云山點了點頭,“去了三四年了,易大掌柜有意招納他。”頓了頓,他接著道:“對于東王,易大掌柜也是誠心招納,東王可打算入元?”

  “累了!”楊秀清不假思索的道:“轉戰十幾年,身邊的老弟兄一年一年少,圖的什么?不是圖個榮華富貴,既然是唾手可得,又何必再拿兄弟們的命去拼?他們也該享享福了。”

  見他開口將話頭堵死,馮云山不由的暗嘆了一聲,暗忖要想招攬對方的部眾只能指望易知足了。

  楊秀清顯然清楚他的心思,沉吟了一陣才道:“看在相交二十多年的情分,我提醒你一句,洪火秀不值得追隨,他成不了氣候,孟加拉立國也是癡心妄想,那是塊戰略要地,元會讓洪火秀在那里立國?

  說什么大清與英國之間的緩沖地帶,也你們相信,那地方元遲早要收的,現在不過是拿你們當槍使,將咱們從廣西云南驅趕進入東南亞,可不是拿咱們當槍使。”

  這一點,馮云山豈有看不明白的,他苦笑著道:“即便明知他拿咱們當槍使,咱們又能有什么辦法?咱們的處境與東王沒什么兩樣,沒有足夠自保的實力,是想左右逢源也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元根本不會給咱們左右逢源的機會!”

  “這是個狠人,咱們敗的不冤。”楊秀清悶聲道:“也別報什么奢望了,元不可能讓你們有自保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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