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樓是福星開的。
酒樓的一切收入,基本都用于平陽軍作戰。
眼下平陽軍正在前線浴血奮戰,作為供給方,他可不能掉鏈子啊。
不管什么人,敢在福源酒樓撒野,得讓他好看!
掌柜的提了口氣,轉身上樓。
正要走到樓梯口,門外一個老頭一個小伙子走了進來。
掌柜的一愣。
這么大清早的來酒樓吃飯?
但是進門便是客,掌柜給一側伙計遞了個眼色讓他去迎接,自己則依舊上樓。
“大爺,您吃點什么?”
小伙計熱情的迎上去。
秦老頭在一張才打掃干凈的圓桌旁坐下,“醬牛肉醬肘子水晶蝦仁鍋包肉,紅燒魚酸辣湯毛血旺陽春面,來一份。”
小伙計…
瞪大眼睛看著大爺。
大爺,您大清早的,吃得下?
秦老頭報完菜名,兇巴巴的瞪了棺材鋪小伙計一眼。
小伙計白了秦老頭一眼,轉而朝福源酒樓伙計道:“去準備吧,還要來一屜豬肉大蔥的大包子。”
店伙計…
“好,您稍后。”
專業術語在這份巨大的震驚下,說的格外結巴。
店小二轉頭去傳菜。
收到菜名兒的廚子都驚呆了。
大清早,一個大爺一個小伙子,這么大的食量嗎?
忍不住在做菜之前,排隊偷偷圍觀了一番。
對于他們的偷偷圍觀,大爺完全不在乎。
店小二一走,秦老頭便壓低聲音朝棺材鋪伙計道:“你到底能不能找到!”
棺材鋪小伙計翻了個小白眼。
“九殿下都同意交換了,我還找什么找!”
秦老頭恨不得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把人揍一頓。
剛剛,是他說找了一夜找不動了,必須要坐下來吃點好的補充一下能量,鼻子才能恢復靈敏。
大清早的報上一堆油膩的菜名。
現在他滿足了他的要求,卻說出這種話!
難道真的要讓齊王弄死九殿下的孩子!
秦老頭氣的太陽穴一鼓一鼓的。
“你必須把人給我找到,要不然…”秦老頭眼底迸射著兇光,一捏拳,手里攥著的青花瓷茶杯被他捏碎。
一旁的店小二看著,眼皮一抖。
三文錢!
“你想威脅我?”棺材鋪小伙計一臉不以為意,“我要是…”
小伙計正要反唇相譏,忽的覺得一道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
他頓時話音兒打住,深深吸了口氣。
就是那種味兒。
再吸一吸鼻子,對沒錯,就是!
小伙計眼前一亮,順著味道,起身朝樓梯處走去。
秦老頭眼見他如此,跟著心跳一閃,立刻跟上去,“你聞到了什么!”
瞧著這兩個大清早要吃醬肘子的神經病朝樓梯處走去,店小二立刻迎上去。
“客官,是要接手嗎,茅房在這邊。”
對上店小二笑盈盈的臉,棺材鋪小伙計一轉頭,“你們酒樓最高幾層?”
店小二…
默默舉起三根手指。
“三層。”
棺材鋪小伙計就對老頭道:“三層右側臨街處。”
秦老頭眼中光澤,驟然璀璨一閃,還不及店小二反應過來,只見眼前人影兒一閃,秦老頭就上了二樓。
店小二慌忙喊著上樓,“客官,客官,掌柜的,有人上去了!”
頭頂一陣腳蹬樓梯聲。
飛身上了三樓,秦老頭一雙眼睛如同獵鷹,雙手捏拳,隨時準備出擊,卻是在飛沖至三層右側臨街處的雅間門口,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人出來。
秦老頭身后,店小二氣喘吁吁奔上來。
“掌柜的,我沒攔住他。”
秦老頭看了一眼對面的男人。
應該就是店小二口中的掌柜。
越過掌柜的肩頭,秦老頭飛快的看向屋里。
窗臺旁有一壺酒,屋里沒人。
“人呢?”心頭焦灼,說出的話便就格外狠絕。
掌柜的蹙眉看著秦老頭,“你認識?”
秦老頭一把推開掌柜的,走進去環視一圈,無人。
窗臺處,有一只腳印。
“人呢?”
秦老頭有些抓狂。
雖然沒有看到里面人的面容,可他相信棺材鋪小伙計的判斷。,
剛剛齊王就在這里,現在,不在了。
“我進來的時候,他就從這里跑了。”掌柜的指了身后的窗子,“你若是認識,正好,他的酒費你付了吧!”
頓了一瞬,店掌柜若有所思看著秦老頭,“一把年紀還要大清早的出來尋人,怎么,你兒 子嗎?”
秦老頭望著窗臺處的腳印,只覺得喉頭血氣翻滾。
他兒子?
他兒子就好了,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他早一把捏死他了,還留著他禍害四方?
狠狠的捏了捏拳,秦老頭朝掌柜的道:“看到長什么樣了嗎?”
掌柜的搖頭,看秦老頭的目光有些復雜。
秦老頭掏出一塊銀子,丟給掌柜的,“他的酒水錢。”
說罷,轉頭下樓。
掌柜的接了銀子,招了剛剛追上來的店小二,“去京兆尹報官。”
店小二一愣,旋即執行。
掌柜的一臉若無其事,緩緩下樓,立在柜臺處,撥弄著算盤珠,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
秦老頭坐在棺材鋪小伙計旁邊,臉色陰郁。
棺材鋪小伙計塞了一嘴的水晶蝦仁,“這可怪不著我,我給你找到了,你去的晚,讓人跑了!”
秦老頭朝店掌柜看了一眼。
什么叫他去的晚讓人跑了。
分明是齊王躲在那里觀察形勢,被這個店掌柜給打草驚蛇,嚇跑了。
他晚到了一步。
剛剛他從酒樓大門進來的時候,店掌柜才上樓梯。
當時他要是先一步…
這世上,就沒有什么如果,要是…
“吃罷,吃飽了再去找,他約定交換人質的時間是兩個時辰之后,還有時間。”
秦老頭的聲音,澀澀的。
棺材鋪的小伙計沒接話,拿了醬肘子啃。
他的鼻子他相信,那人應該還在附近,沒有離開,。
不過,他不打算告訴老頭了,他打算直接報官。
這老頭什么身份,他根本不知道。
不能因為他是師傅的恩人,就放過一條惡狗!
他棺材鋪小伙計豈是幾碗羊湯就能收買的人!
小伙計吃著東西,心里琢磨著如何甩開老頭自己去報官。
因著外面皇榜上的告示,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有個悍匪綁架了一個小孩子,要和九王府的孩子做交換。
滿大街都在討論這件事。
有罵悍匪惡毒的,也有罵九皇子的。
若非他招惹了悍匪,人家怎么會用這么惡毒的方式對他。
更多地,是同情那家丟孩子的。
好好地,招誰惹誰了就禍從天降。
既然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