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琪兒又在鏡子面前轉了一圈,確定自己完美后,她才走了出去。
本該在陽臺上的顧墨寒已經坐在了沙發上,他還在抽煙,挺拔的后背慵懶的倚靠進沙發里,黑色西褲包裹的兩條大長腿優雅又不羈的疊加了起來,男人腿太長,西褲直接穿成了九分,露出他里面的黑色棉襪和精致的足踝。
陸琪兒走到男人的面前,“墨寒哥哥,其實你以前也喜歡我的,對么?在你十歲的時候,我爺爺說把我許配給你,大家都說當時你也沒有反對,甚至,當時你臉紅了。”
這是霍艷梅告訴她的,顧墨寒十歲的時候,她剛出生,顧老爺子說等琪兒長大了就給墨寒做老婆,據說十歲的顧墨寒紅了臉,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里。
顧墨寒薄冷的唇角扯出一道弧度,“嬰兒的你遠比現在的你可愛多了,那時你身上還有一股奶香。”
“所以墨寒哥哥,你還記得嬰兒的我,其實你心里喜歡的人是我,只不過后來你受了唐沫兒的蠱惑,但是我們二十年的感情不可能被一天兩天的感情取代的,現在我們訂婚了,我相信你會愛上我的。”
說著陸琪兒伸出兩只小手抱上顧墨寒的脖子。
但是沒有抱住,因為顧墨寒用力的一甩,直接將她甩到了柔軟的大床上。
“啊”,她輕呼一聲。
抬眸一看,顧墨寒將半截香煙掐滅在了煙灰缸里,然后拔腿走了過來,他抬起骨節分明的手指將襯衫紐扣解了幾顆,高大挺拔的身軀向她壓了下來。
陸琪兒害羞緊張的閉上了眼。
一個小時后。
陸琪兒從床上爬了起來,她挑了一件長裙穿在了身上,然后打開了房門,剛才墨寒哥哥出去了。
門外,顧墨寒一件白色襯衫站在雕花欄桿處,見她滿面潮紅的出來了,他很有深意的勾了一下唇角,嗓音高深而詭異,“怎么,舒服了?”
陸琪兒一臉的嬌羞,“墨寒哥哥…”
顧墨寒單手擦褲兜里,單手攤開了手掌,“半顆解藥,拿來。”
陸琪兒一滯,她看著男人,熨燙平整的白襯衫黑西褲,有多優雅冷貴,他身上沒有一絲情愫殘余的味道,清俊淡漠的絲毫不亂。
“墨寒哥哥,這么晚了你還要去找唐沫兒么,今天是我們的訂婚夜,不許去。”
顧墨寒英俊的眉心里覆上了一層薄涼的冷笑,他似笑非笑,“陸琪兒,不要給你一點臉你就給我蹬鼻子上臉,我的耐心有限,把半顆解藥拿來,恩?”
頂不住男人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場,陸琪兒將那半顆解藥遞到了顧墨寒的手里,“墨寒哥哥,我…”
顧墨寒轉身,直接拔開長腿走了。
陸琪兒看著男人挺拔而決然的背影,心里有一種古怪的感覺,好像沒有得到他一樣。
更甚至,她好像落進了一個陰謀里。
怎么回事?
陸琪兒覺得是自己太敏感了。
深夜里,霍北辰親自打開了別墅的大門,顧墨寒走了進來。
男人身上帶著一身的雨,襯衫西褲被淋濕了一大片,就連利落的短發都被打趴在了額頭上,遮住了他一雙陰寒冷厲的狹眸。
“二哥,你總算來了。”
顧墨寒抿了一下薄唇,直接踩著皮鞋上了樓,輪廓分明的大掌搭上了門把,他要打開房門。
但是,房門被里面反鎖了。
開不了。
顧墨寒扭頭看了一下霍北辰,“你干的?”
霍北辰表示無辜,“不是我。”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唐沫兒自己將自己反鎖起來了。
顧墨寒抬手敲門,“叩叩叩”,敲門聲很有節奏,凌厲強勢,“沫兒,快點把門打開!”
里面沒有回應聲。
顧墨寒英俊的五官上還沾著寒冷的雨滴,這使得他的輪廓看起來十分冷硬,“沫兒,乖,把門打開,你知道的,這扇門擋不住我的。”
里面還是沒聲。
顧墨寒斂了斂俊眉,胸膛開始起伏,這時霍北辰將一把鑰匙拿了過來,“二哥,鑰匙來了。”
顧墨寒接過鑰匙,迅速打開了房門。
房間里一片漆黑,沒開燈,顧墨寒拔開長腿走了進去,柔軟的大床上空空的,沒有人。
唐沫兒呢?
顧墨寒那雙犀利如鷹隼般的狹眸在房間里掃了一圈,然后定格在一個昏暗的角落里。
一小團身影縮在角落里。
“啪”一聲,顧墨寒打開了房間里的壁燈,看清眼前的一幕,他黑色的瞳仁驟縮。
女傭已經給她換了一件干凈的白裙子,現在裙子上沾著血,一把小刀丟在地毯上,她右邊纖細的皓腕無力的垂在地毯上,皓腕上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一攤血像小溪般蜿蜒開。
她竟然用刀割破了自己的皓腕。
她另一 只纖臂緊緊的抱著自己的雙膝,將小臉埋在自己的膝蓋里,長長的秀發披散下來遮住了她整張小臉,她那樣寂靜,毫無生機的坐在角落里。
霍北辰看著這一幕整個人一震,突然他覺得自己的心臟緊緊的縮了起來,很疼。
這種感覺太過于陌生,以至于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顧墨寒緩緩走上前,然后蹲下身,他伸出一只大掌用力的按住了女孩流血的傷口,血是熱的,她的身體是冷的。
像寒冰一樣,毫無溫度。
眼眶一點點的落在猩紅,顧墨寒看著她,她就像是一個摔在地上的瓷娃娃,碎了,麻木了,讓他不敢碰。
骨節分明的大掌顫抖的伸過去,扣住了她的后腦勺,他將她輕輕而用力的摁在了自己寬闊冷硬的懷里,“沫兒,沫兒,你怎么了?”
唐沫兒太疼了,相思子毒性很烈,她扛不住。
所以她找出了一把小刀,將自己的手腕割破了。
看著那些鮮血從自己的皓腕里流出來,她大腦的意識也在一點點的抽空,她發現自己感覺不到疼了。
沫兒。
沫兒。
是誰在叫她?
這道嗓音好熟悉,那么低沉富有磁性,她腦海里就閃過三年前初遇的那一幕,她撞在他懷里,他第一句話是我不認識你。
其實她在想,如果當時她沒有纏上他該多好,她會想出其他辦法脫險的,這樣,她就不會弄丟了自己的心。
這樣,她就不會傷的這么重。
唐沫兒動了一下冰冷的身軀,然后所有感官里都在叫囂著痛。
她在男人的懷里痛哼了一聲。
聽到這聲,顧墨寒大口大口的呼吸,男性喉結上下滾動,他重重的斂上俊眉,用力的將她抱懷里,此刻他恨不得將她揉入自己的骨血里。
他這一生都不知道“怕”字怎么寫,但是剛才那么一刻,他是那么的害怕。
他怕自己失去她。
他用柔韌的薄唇用力的吻她的秀發,將她的秀發里外吻了遍,他低聲呢喃著,像安慰她,更像安慰自己,“沒事了沫兒,乖,別怕,我來了。”
顧墨寒起身,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了床上。
霍北辰早就將醫藥箱拿了過來,顧墨寒翻開醫藥箱,狂亂的在里面翻著藥,然后給她包扎。
唐沫兒勉強打開了一條眼縫,她在淡淡昏黃的燈光里看清了床邊這個男人,瞬間,她淚流滿面。
顧墨寒一抬眸就看見她在哭,那些滾燙而晶瑩的淚珠從她眼角流了下來,她哭的很安靜很安靜。
像是有一把鋒利的刀扎入了他的心臟,然后殘忍的翻攪著,絞的他血肉模糊,痛徹心扉,顧墨寒伸出大掌將她臉蛋上纏著的秀發掖到了她的耳后,“怎么了沫兒,告訴我,怎么哭了,是不是很痛?”
唐沫兒一開始很安靜的在哭,但是聽著他這么低柔帶著安慰心疼的嗓音,她就忍不住了,細弱的香肩開始顫抖,她抽泣出聲。
顧墨寒沒轍了,不知道怎么哄這個女人。
這三十年他曾經出席過無數次國際會議,站在巔峰論壇上講演,他的人生過得從容有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里。
但是現在他慌了,沒辦法了,這個女人簡直就是他的小克星,他的心都快疼壞了。
“乖,沫兒,別哭,rry,都是我的錯。”
顧墨寒吻上她臉蛋上的淚珠。
霍北辰離得遠,站在門邊看著,他看著顧墨寒覆下高大的身軀吻唐沫兒,那樣珍貴,迷戀。
霍北辰眸色暗了暗,他想,顧墨寒和唐沫兒的世界沒有任何第三者能夠插足進去。
那是屬于他們的世界。
他退出了房間,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顧墨寒吻著唐沫兒,這時傳來痛意,唐沫兒用細齒咬了他一口。
力量雖輕,但是帶著抗拒和排斥。
顧墨寒一僵,緩緩的離開了她的唇,大掌撐在她的身側,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這張白的像一張紙的小臉,“沫兒,是不是相思子發作了,我來晚了,把這個藥丸吃下去。”
唐沫兒渾身鈍痛,那種痛意一旦到達了巔峰,她的大腦都開始混沌,整個人有些麻木。
不過,她的智商還在線的。
看著男人手心里的那顆紅色藥丸,只有半顆,她輕輕的扯著嘴角開口,軟糯的嗓音十分沙啞,“這是什么?”
“解藥,因為事態緊迫,只制作出半顆,不過這半顆可以緩解你體內的痛楚,還有半顆很快就會做出來。”顧墨寒將藥丸遞到她的嘴邊。
唐沫兒那雙澄眸經過淚水的洗禮變得十分明亮,她伸出小手接過了半顆藥丸,“給我倒杯水。”
“好。”顧墨寒起身,去床柜那里倒了一杯水。
他返身回來時,床上的女人已經起來了,她穿著一條白裙子,纖弱的站在陽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