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外有腳步聲飛快過來,電燈的光射進來。
“心羽,你在里面嗎?!”
“我…我在。”
聲音很小,蘇未晞仍然聽到了,她一瘸一拐的匆匆進來,眼前的場景讓她整個人都懵了。
刺眼的鮮紅讓人一看就能判斷出生了什么。
喬心羽血淋淋的褲子半褪在大腿處,她的雙腳鎖著鐵鏈,可供走路的距離,身下的被子已被紅色暈染,遮掩住了原本的顏色,還在不停地朝沒有波及的地方浸透著。
原本精神奕奕的一個人如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像極了油盡燈枯的臨死之人。
蘇未晞淚眼如注的蹲下身,唇瓣張了張,艱難的喊出她的名字,“心羽,我現在就帶你離開這里。”
“我不行了,現在身下血一個勁的流,根本到不了醫院了。”她躺在那里,氣若游絲般的呼吸,“這個時候你出去也非常的危險,本來我想著你離得近,他們走小區門離開我尚可被救,哪想他們乘直升機來的,我還想著你千萬別出小區,畢竟小區內空間相對小一些,看你這一身的泥,路上定是摔著了,疼不疼…”
“不疼,我讓范隊長帶醫生過來,江南園林是有血庫的,你不會有事的。”她說著給范令先率先了定位過去,后又打電話給他交代把醫生和血袋送來。
得知她在山里,范令先嚇也要嚇死了。
在最開始蘇未晞向他撥打救援電話時,他就再三叮囑讓她在家等消息。
確定好方位后縮小范圍進行了搜山,此刻已正接近蘇未晞的定位處。
現在接到她的交代,范令先派了人去辦,他則帶了其他人與蘇未晞匯合。
山洞里只有一束點燈光照亮著那一小方天地。
蘇未晞幫她把娩出的胎盤放最里側,將沉甸甸的血褲給提上。
喬心羽向她伸出手,蘇未晞握住,看著她眼淚簌簌往下落,哭著說,“我能死在姜姒手里兩次,我能被裴翎放棄兩次,是我蠢的無可救藥。”
蘇未晞大概能猜到姜姒用喬心羽母子威脅裴翎,亦或者談判條件,具體是什么,她也不清楚。
“你怎知他放棄你了?”
“把我帶到這里的人給姜姒打電話了,他們也親口承認了,姜姒讓他們除掉我后趕緊回去,如果談判成功,怎會不放過我?”
“換做別人可能會放了你,姜姒心狠手辣慣了,又跟裴翎關系不睦,她定不希望孩子出生。”蘇未晞邊撥電話邊說,“我給裴翎打電話,是什么個情況,一問就知。”
她說著把電話打了過去,電話關機了,蘇未晞轉而打給沈司夜,她很確信,沈司夜那邊一定是收到了消息。
電話通了后,她打開擴音詢問,“今晚心羽被綁走,裴翎是怎么處理的你知不知?”
“他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懷疑是姜姒所為,兩人見了面后,姜姒被捅了三刀,裴翎現在被裴氏家族的人帶回了老宅,我現在還沒見著他的面,具體情況得見到才能了解。”
蘇未晞擰眉,“我現在跟心羽在一起,地標給你,你見到裴翎讓他馬上給我回個電話,再想想辦法讓他趕過來,務必最快的度。”
“令先不是讓你在家里待著嗎?怎么這么不聽話?就不怕夜路人抓到你?!”沈司夜嗓音沉了幾分,“命不要了是不是?!”
“現在我好好的,先別說這些了,你快點讓裴翎打電話給我并趕來,心羽難產大出血了,情況危急。”
沈司夜應下。
掛了電話,蘇未晞把定位給了他,輕聲細語的對喬心羽說,“剛才你也聽到了,裴翎現在被帶回了裴家老宅,如果他放棄了你,他大可對姜姒置之不理不予理會冷處理,他是多冷靜睿智的男人,居然會去捅姜姒,他不知道這后果是什么嗎?還不能說明問題嗎?我推斷裴翎答應了她的要求,并且那么做了,姜姒得逞后告訴裴翎你已經死了,裴翎才惱羞成怒捅了她,是不是我說的那般,心羽你且等等,等司夜見到他,肯定會回電話過來的,之后也會趕來。”
喬心羽的心回暖了一些,她與蘇未晞的手始終握著,“我等他。”
從九和市到這里,最快的飛機也要一個多小時。
蘇未晞心里真的沒底喬心羽能不能撐得住,但她想,就算是要一個清晰的答案,喬心羽心里有盼頭也會努力試試的吧。
“未晞,我有強烈的預感,我不能再像以前游蕩人間了。”
“不會的。”
多人的腳步聲靠近,聽到范令先的呼喊,蘇未晞向他喊應。
“少奶奶…”他神色嚴肅的走進來,“我不是叮囑你在家里等消息…這…這…”
范令先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喬心羽身上,話也說不全了。
電話里蘇未晞并未告訴他喬心羽大出血,還以為要血包是預防的。
喬心羽的臉偏向一邊,“未晞你看,是個男孩呢,長得真像他爸爸,生下來都要沒氣了,我做了急救,這孩子命大,活了過來,讓范隊長先把孩子送到醫院吧。”
她的眼神里帶著濃濃的眷戀與不舍,所能出的聲音越來越小。
蘇未晞松開她的手,輕輕把孩子抱給范令先,“讓人好好看著。”
他小心翼翼接過,抱在懷里出去了。
過了十幾分鐘,醫生們坐直升機趕到,一個是江南園林的醫生,另外一個是從醫院帶來的婦科醫生。
兩名醫生一個為喬心羽輸血,一個為她打止血針,之后把藥拿出喂給了喬心羽吃。
蘇未晞看這出血量,又看喬心羽生命危在旦夕,她把醫生叫到山洞口問,“血能止住嗎?”
“還不清楚,一般難產大出血必要時是需要切除子宮保命的,但我看她這虛弱程度,受不住手術了,要是打麻醉動手術摘除,以我的判斷,她肯定醒不過來了,現在我們只能看她的造化了,希望能止住血,這次來帶了充足的血袋,范隊長還在6續從醫院血庫調來后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