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江男沒想到她來是這么個效果,又摟又抱的。
更沒有想到任子滔能這么得瑟。
她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因為一:
任子滔以前在外面,就算和她在一起,只要有外人在場,他都很收著。
見到誰都是一副挺正直挺含蓄挺謙遜的樣子,反正就三好生那種形象吧,人打小就戴三道杠嘛,那好孩子的氣質都從內而外散發了,不像她,瘋起來自己都怕。
當然了,私下里是:不正經,臭貧,話癆,她扒拉手指頭不夠得再算上腳,能數出任子滔二十條罪名。
可今天這是什么情況?滿操場都是人,還有好多個老師在,今天是他瘋起來,她怕了。
二感覺莫名其妙是因為:哎呦,她都不好意思說。
你說他腳好像是抽筋了還是怎么著,先是跑倒數第一,后來忽然跟打了雞血似的,關鍵是那也沒跑第一啊,跑個第四名,是什么多牛氣的事嗎?有什么可值得驕傲的?
他倒像得了金牌似的,四處和人揮手致意,跟這個打招呼,跟那個打招呼,給她介紹這個,給她介紹那個,她還得裝溫婉可愛型。
你說他能不能找到重點,不趕緊去問問體育老師,費這么大勁成績到底合沒合格,再一個,他倆得趕緊去校醫室看看腳啊,在這瞎興奮什么。
在江男頻頻心里吐槽的時候,任子滔那面終于和朋友們一一打完招呼了。
他接過安玉凱遞過來的外套、包和江男的帽子,將外套穿上,背好包,又趁機沖類似常菁這種沒眼力見的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你們都不許跟著,趕緊給老子滾蛋。
這才摟著江男,先給江男戴好帽子,細心地給整理了一下長發,讓戴上小帽還是那么漂亮,邊微瘸著腿往前走邊問道:
“你怎么來了,不是開班會嘛,你開了嗎?還是取消了。”
“開啦,點名我喊了聲到。”
“喊個到就來啦?”任子滔很驚訝:“不會是我哪個朋友給你打電話讓你特意來的吧,說我發揮不行?”
江男沒什么表情,歪頭瞅他:“你想多了,你人緣沒那么好。”
任子滔趕緊更緊的摟住江男,哄她:“那媳婦你快跟我說說,不,你就這么告訴我,咱倆是心有靈犀,來,你重復一遍,跟我念:兩情相悅,心有靈犀。”
“誰是你媳婦,誰跟你相悅,是你死皮賴臉悅我,”江男想要甩開他又甩不開,然后沖天翻了個白眼才說:
“別鬧了,就點名那陣吧,我心忽然就慌的亂七八糟,現在想想,我可能是早上沒吃飽。
反正我就覺得不吉利,然后就讓寢室人給我打掩護從后門溜出去了。
先給我媽打了個電話,我媽說她沒事,家里也什么事兒都沒有。
說我爺左腳邊趴二哈,右腳邊是搖籃,時不時踢踢搖籃晃悠我姑家小兒子,在和幾個老頭打麻將。
我又給我爸打電話,問他是不是在開車啊之類的,我爸小聲兮兮說,開什么車他在市政開會呢。
然后,然后我就。”
任子滔站下了,他轉過江男的肩膀,眼神極其認真問:“然后什么?說。”
“然后我想著你在補考,打電話你也接不著,干脆過來看看吧,反正都偷溜出來了,沒想到你,哎呦!”
江男還沒等埋汰任子滔幾句,就被摟進滿是汗味的懷抱里,隨后嘴就被叼住了。
“唔”,江男用拳頭不停捶任子滔后背,心里罵:這人又瘋上了,使勁掙扎:“唔唔。”
掙扎也不好使,任子滔給江男箍進懷里,箍的死緊死緊的,一邊親一邊恨不得給塞進身體里。
聽聽剛那話的意思,給媽打完電話給爸打,然后就是他了。他們仨是她放在心底的人,是只要感到不安,就一定要確認一遍是否平安的人。
真好,這丫頭。
和她相處越久越被動,人家從不說情話,一臉無辜就能給他心捂化了。
江男實在是忍不了,青天白日啊大哥,大學校園,能不能注意點影響,用腳踹了下任子滔的小腿。
“哎呀”任子滔松開江男,半真半假跳腳道:“媳婦,別打我,可疼了,真疼。”
“不許叫媳婦。”
“小媳婦。”
“你再胡說?”
任子滔慫了:“我疼。”表情十分到位,立刻彎腰揉腿,并解釋緣由:
“我早上崴了下腳,有個二傻子用盆裝溫水端著去水房洗臉。
你說這才什么天啊,他還用溫水,腎虧是怎么著。
我倆撞一起,我怕他頭撞門框上扶了一把,他水全灑了,我腳底打滑就崴了,崴了之后,我就覺得這腿和腳踝像少根筋。
我不是笨,我屬于做好人好事你知道嗎?”
廢話真多。
不過江男真的面露擔心了,她一直以為是腿腳抽筋那種,根本不清楚有早上崴腳這出。
蹲下身,摸了摸任子滔的小腿:
“那你知道崴了還那么跑?我看你不是腿腳少根筋,是腦子少了。早知道我才不陪跑,就該上去一把給你薅下來,考不過又能怎樣。”
“氣氛到那了,不能那樣,我這人做事一向有競技精神。”
江男無奈地瞪了幾眼任子滔,又拍了拍他的手:“來,把著我肩膀,咱先去醫務室,不行再去醫院拍個片,別傷到骨頭。不過你到底是哪疼,一會兒腳踝一會兒腿的,你自己知不知道?”
任子滔真就把身體的一半力量都壓在江男身上,單腿瘸著走:“哪都疼,摸哪哪疼,就算沒傷到骨頭,傷筋動骨一百天也得好好養,我現在是真犯愁怎么往鋪上爬。”
江男累的吭哧吭哧,把著任子滔的胳膊半背著他說:“那就別住寢了。”
“不住寢,我這干什么都得需要別人搭把手。住家里,你了解我的,打掃我都不用外人。我一人也,是不是?你想想,上廁所都容易單腳摔倒。”說完趕緊觀察江男臉色:“那不得傷上加傷?”
發現小丫頭先是嘆了口氣,然后看他,他趕緊正了正臉色,一臉真犯愁的樣子。
“那就回家吧,你去公司好說,助理就能接你。上課呢,我上下學的時候,用自行車馱你,先給你送到班級,我再去上課。等咱倆放學的時候再順路買點菜,有空給你做飯吃,沒空我們吃食堂或者點外賣。”
江男說完,問任子滔:“這么安排行嗎?”
任子滔和她對視:“…”
“哎呦!”江男忽然捂住臉蛋,瞪圓眼睛驚叫:“你什么毛病,咬我干嘛!”
你說這一天,他是不是要瘋啦。
“來,揉揉,沒牙印,真的,別生氣,撅嘴不好看。”
“滾蛋,我不背你了。”
任子滔摟緊江男脖子,笑彎了眼睛:“我不滾。”
道邊樹蔭下,朱靚一直目送著任子滔和江男打情罵俏往醫務室走,不,是任子滔在單方面打情罵俏,人女孩不理他,他硬撲。
朱靚的同班同學,一名男生路過問道:“朱靚,怎么啦,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