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徐紡笑瞇瞇:“好~”
江織這才給她喝。
放在沙發上的手機響了,江織接起來。
是唐想:“江織。”
“什么事?”
她語氣急,說:“我母親在駱青和那里。”
“駱家?”
“不是,地址還沒發給我,她讓我一個人過去。”駱青和應該是對她起了疑心,大概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江織問:“她要什么?”
“沒說。”唐想猜測,“應該是沖著錄音原件來的。”
晚上八點四十點。
章江大橋上,冷風潮濕。加長版的轎車停在路邊,車窗緊閉。
后座很寬敞,放了一把輪椅在里面,駱青和就坐在靠輪椅旁邊的位子上,腿上放著手提。
手提開著,屏幕的光鋪在黑色的大衣上。
駱青和戴了耳機,看完視頻后,自言自語了一句:“原來是你啊。”
是她呢。
駱青和把耳機拿下,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因為她笑得大聲,后面昏睡的人被驚醒了。
她把視頻加密保存后關上手提,起身走到后面的位子旁,蹲著:“秀姨,想想來接你了,我們下去吧。”
何女士被注射了藥物,精神恍惚、昏昏沉沉,無意識地喃了一聲:“想想。”
九點,唐想趕到了章江大橋,還沒走近,就看見被綁在護欄外的何女士,她心急如焚地跑過去。
“媽!”
駱青和站在何女士旁邊,手里拿了把小刀,她說:“站著別動。”
唐想站住了。
她母親明顯意識不清,在搖頭晃腦著,整個人置于護欄的外面,再往前一步就是章江,何女士整個人就靠手腕上的那根繩子系著,綁在了護欄上。
駱青和手里把玩著把小刀,刀刃有意無意地擦著那根繩子:“別靠太近,不然驚到我了,我手一滑,割斷了繩子也不一定。”
唐想不敢再往前了,眼都急紅了:“你這個瘋婆娘,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駱青和被罵了還笑,眼里像有魑魅魍魎,詭異又陰沉:“你都說我是瘋婆娘了,我怎么知道我在干什么。”
她油鹽不進,唐想又氣又急:“我來之前就報警了,警察馬上過來,你不想蹲監獄,就立刻放人。”
江邊風大,何女士被吹得搖搖欲墜,手腕上那根繩子被拉扯得發出吱吱的聲音。
唐想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駱青和還笑得像只艷鬼,頭發上戴了紅寶石的卡子,紅唇一張一合:“放了你媽,我照樣也要蹲監獄,你說我為什么要放了她呢?”
瘋子!
真是個瘋子!
唐想氣得暴躁了:“那你他媽想干嘛!”
“你不知道我想干嘛?”駱青和生了一雙眼角很開的單眼皮,略顯得薄情,也顯得妖魅,“別裝了唐想,把原件給我。”
唐想立馬回問:“什么原件?”
不承認啊。
駱青和也不急,不緊不慢地拍著手里那把小刀:“駱家花棚那件老案子,不就你有刨根問底的動機嗎。”
那個案子相關人就這么多,一個一個數也數得到唐想頭上,若真是她,那就厲害了,臥薪嘗膽八年,對駱家兢兢業業,光看這韌勁和忍勁,也不是一般人。
就算不是她…
沒關系,駱青和很鎮定:“不承認沒關系,我這個人,不怕錯殺。”不漏就行,相關的人一個一個試,挖地三尺總能找出蛛絲馬跡吧。
唐想腦子里閃過了一個詞——鬼畜。
駱青和真他媽讓人毛骨悚然,她手里的小刀,甚至已經壓在了繩子上。
唐想喊:“等等!”她先拖延,“我不知道你說的原件是什么,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別傷害我媽。”
這都不松口,難道不是她?駱青和拖著調說:“內奸不是你啊。”她自怨自艾似的,“那怎么辦,找不到那個陷害我的人,我的死期可能就要到了。”她話鋒一轉,露齒笑了,“那我不得拉個墊背的。”她在繩子上磨了一下刀刃,那不怎么結實的繩子立馬斷了一半。
靠!這瘋婆子!
拖不下去了,唐想只能妥協:“你要原件是吧,行,給你,你要什么都給你!”她把背上的背包取下,扔過去。
駱青和仍站在原地,沒有去撿,扯扯嘴角笑出了聲:“呵。”瞥了一眼地上的東西,她說,“晚了,我又不想要了。”
誰知道是不是又是復制刻錄的。
唐想快被這瘋子逼瘋了:“駱青和!”
駱青和看都不看她,趴在護欄上,俯瞰橋下的洶涌澎湃的江水:“章江水急,掉下去的話,生還幾率應該很小。”
她說:“我爸就是死在這的。”
就在旁邊,案發現場的伸縮隔離帶都還沒有撤掉,那個地方的護欄也被撞毀了。
駱青和收回遠眺的目光,看向神志不清的何女士,她聲音突然輕柔,說:“秀姨,你也去陪他吧。”
說完了,她利索地一刀下去。
繩子斷了…
“媽!”唐想立馬奔向橋邊。
就在何女士朝下栽倒的那一瞬,她手腕上那截繩子被抓住了,幾乎同時,駱青和被一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掐住了脖子。
來了呢,職業跑腿人,Z。
駱青和瞳孔放大,喉嚨被扼住,她張著嘴急喘,手里的小刀掉在地上,她抬起手就打掉了面前人的眼鏡。
眼鏡下面,是一雙血紅的眼睛。
周徐紡動怒了,她一旦動怒,就要動手,嗓音壓得有幾分啞,已經在極度克制中了:“我不打女人的,今天要破例了。”
這個女人,太壞太壞,不打她手癢!
周徐紡掐著她的脖子,用力一推,用了八成力道。
駱青和被推飛了,撞到幾米之外的護欄上,像塊破布一樣,又滾到地上,痛得她尖聲慘叫。
周徐紡手得空了,立刻把何女士從護欄外拉回了橋上。
唐想立馬過去扶住何女士。
職業跑腿人Z,她也是第一次親眼見,江織雇的?這件事除了她只有江織知道,她正想著,一陣風卷過來,她再抬頭,那個穿著黑色夾克的跑腿人已經到橋對面去了。
駱青和瞳孔猛地縮了一下。
兩秒的功夫,這個家伙就到面前了。
她從地上坐起來,后背已經被撞得麻木,抬著頭看那一雙血色的眼睛:“我記得你警告過我,說你生氣了眼睛會變紅,我還不信來著。”她眼里有恐懼,卻也有躍躍欲試的興奮,“原來,你真是個怪物啊。”怪不得能飛檐走壁,能刀槍不入,能讓整個跑腿人的圈子聞之色變。
這個怪物,有一個弱點,她不敢殺人。
周徐紡把頭上繡了字母的帽子壓了壓:“是啊,怪物現在要打死你。”
這種想弄死人的沖動,她以前從來沒有過。
她忍不住了,一腳就踹在了駱青和胸前。
駱青和被踹得在地上滾了幾米,這一腳,周徐紡可沒留情,駱青和的臉瞬間就白了,癱在地上許久都動彈不了,她咳了一聲,喉嚨里嘗了血的味道。
她緩了很久,爬起來,頭上那顆紅色的寶石閃著奪目的光,她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個瘋子一樣。
周徐紡走過去:“你笑什么?”
她笑得眼眶里全是紅血絲:“笑你們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瘋子。”
牲口!
周徐紡這樣的好脾氣都要氣炸了,蹲下去,揪住駱青和的衣領,一拳就掄在她肚子上。
駱青和痛叫,只是被人這樣壓制暴打,她眼里還是有得意,有猖狂,就是完全沒有屈服,沒有悔改。
周徐紡又一拳砸下去。
“咳咳咳…”
駱青和趴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
周徐紡眼里的血色越來越濃,她蹲下,把人拎起來,手握成拳頭,重重砸下去——
“夠了。”
她的手被抓住了,是江織來了,與她一樣,穿著一身黑色:“她會死,不能再打了。”聲音壓很低,只有周徐紡聽得到。
周徐紡轉過頭去,瞳孔殷紅:“那就讓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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