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徐隨珠!”
一中校長牙關咬得嘎嘣響,差點把一口銀牙給咬碎。
上回是省里借來的高炮似的高級大音箱,這回是還沒上市的微型麥克風。
雖說是另一個沒腦貨搞來的,但歸根結底也是因為徐隨珠的緣故。這姓徐的怕不是有毒吧?
其實最郁悶的還不是他,而是縣二中的校長。
二中這次運氣不好,抽簽抽到了最后。
本以為可以博個“大軸演出”的眼球,讓評委亮個高分,沒想到壓軸的峽灣鎮中表演了個叫什么音樂劇的以前從來沒見過的新節目,演完后全場掌聲雷動,搞得好像選拔賽到此結束了似的。
別忘了他們二中的學生還在后臺等著上場呢!
倒霉催的!怎么就這么不走運地排在了峽灣鎮中后頭咩?
看來以后要牢記:凡是比賽,管他什么英語競賽、文藝匯演,只要峽灣鎮中出場,都要提高警惕——千萬要祈禱別和峽灣鎮中擠一塊兒,挨著他們準沒好事!
不論一中、二中校長,內心如何郁悶、如何腹誹,本次選拔賽,最終以峽灣鎮中別具一格的新穎節目勝出的結果拉上帷幕。
鎮中臨時排練的小合唱團,將于次日奔赴省劇院表演。
這次表演可不是普通的校際間的文藝匯演,而是一場面向各界人士的慈善演出,據說還有好幾名省領導出席,因此比較重要,將由遲校長親自帶隊。
暫時得到解放的徐隨珠,總算可以回福聚島陪兒子過節了。
今年中秋和國慶只隔了一天,學校就把中間這天和禮拜天換了,連著放三天假,也算是個小長假了。
“小娟,一起去福聚島過節吧?”走出縣禮堂,徐隨珠邀請林玉娟。
林姑娘今天可是大功臣,沒她貢獻的微型麥克風,舞臺效果絕對沒有這么好!
林·別扭·玉娟下巴一抬,傲嬌地道:“不了!我要回趟家,小提琴你替我帶回學校去,我直接坐火車走了。”
“你要回家啊?”難怪背了個大包過來,徐隨珠拍了一下額,“怪我不夠關心你,放假也沒問你回不回去,還拉著你一起排練…”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林玉娟丟給她一個衛生眼,“我只是喜歡演出、喜歡拉小提琴,才不是因為你!”
“好好好,你說不是就不是。”徐隨珠了然地笑笑,摸熟了這位姑娘的心思,相處不要太容易,“你買到幾點的火車票?”
“五點半。”
“那還早。”徐隨珠看了眼手表,估計了一下時間,應該來得及,于是吩咐林玉娟在火車站等她,她回去拿點東西,讓她帶路上吃。
趕時間,就不等公交了,直接包了輛小三卡,篤篤地奔回鎮上。
“師傅你等我一下啊。”
她讓三卡師傅別忙著走,放好小提琴,把之前囤在包裹格的各種干海味和姜棗膏、老姜糖等吃食拿了一半出來,又整理了一套面膜、精油,找了個大行李袋裝上后,跳上三卡,回到縣城火車站。
緊趕慢趕地搶在檢票前,氣喘吁吁地把一個大行李包塞到林玉娟懷里。
林玉娟拉開拉鏈看了眼,就知道是啥了,迎上徐隨珠的眼神頗為復雜。
這人搞沒搞錯啊!自己可是她情敵耶!就算現在自己放下了,沒打算和她繼續爭陸二哥,爭也爭不過。可曾經是啊!一日情敵,終身…咳咳,好像沒這個說法。
不管怎么說,徐隨珠知道她曾經喜歡陸二哥,知道彼此是情敵的身份,照理應該怒目相視、唾罵相迎啊,怎么擱她們這,反倒成了互幫互助、互送禮物的友人?卒!
“小娟,你路上小心。這陣子辛苦了,到家后好好休息。大老遠的,難得回去就多住幾天。校長能理解的,課的話有我呢。”徐隨珠說道。
林玉娟聽得心頭一陣暖呼呼,嘴上依舊死犟:“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來的時候不也是我一個人?回家路我還能不認識啊?至于上課,你別想搶我的課啊?我回去兩三天就回來,請假也只請一兩天,課幫我挪后,不用你代。”
“行行行,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太忙了,放心,我會看著辦的。”徐隨珠笑著指指檢票窗口,“檢票了,走!我送你過去。”
“嫂子!”傅正陽傅總邁著大長腿走過來,“真是你啊!我還以為看錯了。”
他剛從廣城出差回來。
那不是榨汁機廠投入生產了嘛。
聽了他嫂子的提議——有關自動榨汁機的構想,心思活泛了——要干就干票大的!只是這么一來,就不是單純的塑料制品而是小家電了。
小家電目前還數廣城那一帶最紅火,遂在那里購置了一塊地,造起廠房,這趟選了兩個親信去那邊坐鎮。
自己要盯著白金海岸這項大工程,哪里走得開啊。
林建兵和他嫂子就更不可能了。
事先說過不用他們操心、只管坐等分紅就行,現在要是反悔了想拉他們一起跳坑,別人他不敢保證,驍哥那新時代的妻奴絕對會給他臉色看的。
所以只好苦逼兮兮地親自跑一趟,把兩個親信送到那兒,全權委托他們負責手搖榨汁機的生產,這才又趕回余浦。
剛下火車,就看到他嫂子拎著個大包袱性急忙慌地跳下一輛小三卡往車站里沖,擔心出什么事,特地跟過來看看。
敢情是林妹妹要回家啊。
“你一個人回去?不早說!”他笑嘻嘻地屈指彈了一下林玉娟的額。
林玉娟捂著額頭瞪他:“我回家干卿底事啊?干嘛要早說!”
“嘖嘖!文化人就是不一樣啊,罵人都不帶臟字?”傅正陽聳肩笑笑,“我也有回京都過中秋的打算,不如湊個伴?”
徐隨珠聞言,忙讓兩人去排隊:“傅總也要回京都?那太好了,我正擔心小娟一個人路上不安全。有你照應那我就放心了。成,那你們快去排隊,我去給傅總補票。”
“哎——你!”林玉娟急急伸出爾康手。
“你什么你!叫嫂子!沒禮貌的丫頭!”傅正陽扯扯她的辮子。
林玉娟鼓著腮幫子扭頭瞪他。
兩人幾乎是打打鬧鬧地上了火車。
徐隨珠全程忍著姨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