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
秦苒打完最后一份數據,側身,長睫微垂:“葉師兄。”
葉師兄接過數據,看著秦苒,不由張嘴:“小師妹,我再給你重新找一個項目…”
秦苒還未說話,一邊忙著的廖院士抬眸,聲音一向的冷淡:“你們的項目人選定了?”
葉師兄抿唇,他點點頭,剛想用他準備的說辭。
進來拿實驗器材的左丘容禮貌的開口,“抱歉,我的另外兩個隊友不同意再報一個新人。”
另外兩個隊友為了不讓左丘容生氣挽回隊友,下午還特地打電話發消息給左丘容,好生安慰了她好幾句。
兩人選擇葉師兄跟左丘容誰也不得罪,這么做也不是讓人特別意外。
葉師兄聽完,就沒有再說話了,他轉身沉默的對比著秦苒給他的數據調節磁場。
“你那兩個隊友不同意?”廖院士看了左丘容一眼,然后又收回目光,轉向秦苒,頓了一下,才開口:“既然那兩個隊友不愿意跟你一起組隊,不用勉強,這段時間注意一下實驗室跟學校發起的項目,我再問問其他教授…”
廖院士雖然一直沒有收徒,但受過他指點的博士生交教授卻是不少。
至于葉師兄的隊伍,廖高昂專心研究,也做不出逼迫人的事兒。
左丘容聞言只是淡淡的一笑,沒有說話,兩邊的手卻是收緊。
秦苒正把自己中午從圖書館借的書放回背包,聽著廖高昂的話,她搖頭,“謝謝廖院士,不過我手中已經有一個研究項目了,已經跟同學組好了隊。”
聞言,葉師兄跟廖院士都挺驚訝。
廖院士話一向少,葉師兄挺高興的,“那太好了。”
左丘容微微靠著桌子,看向秦苒,有些好奇的抿著唇笑,“沒想到師妹手頭也有項目,據我所知,今天京大沒有開設幾個項目,小師妹參加了哪個項目?”
秦苒屈指將背包拉鏈拉上,抬眸,看向左丘容,不緊不慢的開口:“ICNE決賽。”
說完,也不看左丘容的反應,禮貌的跟廖高昂還有葉師兄打了個招呼,直接拿著書包離開。
ICNE,物理殿堂還在深造的學生最高的項目殊榮。
寫十篇影響因子大于論文,也不如參加一次ICNE決賽得來的獎章。
還在大學物理系的新生可能還不知道這比賽是什么,但卻是每個讀研讀博的人最想要參與的研究項目。
連葉師兄都愣了好半晌,才忍不住感嘆,然后笑,心底也輕松起來:“難怪我下午跟小師妹說名額沒有了,小師妹很淡定,原來她自己也有項目,ICNE決賽,小師妹這起點足夠優秀…就算不拿獎也沒什么,還好我沒真拉小師妹進我這個研究項目,不然該妨礙她了。”
光是參與這個決賽,就是全球各大頂尖物理研究生夢寐以求的項目。
葉師兄都想問問秦苒缺不缺助手,缺不缺個打工的。
廖院士重新轉回了身體,微微頷首,難得發出了一句贊賞:“她這項目,確實不錯。”
一邊的左丘容除了笑,其他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原以為秦苒是急著參與評審,才會想要參加上她的項目,她才極力阻攔,誰知道秦苒自己本身就有項目…還是ICNE…
秦苒自己能說出來,左丘容自然不會覺得她說假話…
比起知名度,她跟葉師兄報名的項目雖然在所有項目中算是不錯的,但跟秦苒的ICNE比起來,根本就是大巫與小巫。
左丘容抿唇,尖酸嫉妒啃噬著她的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根本就不是同一個等級的比較。
秦苒不知道左丘容現在的想法。
此時她已經出了實驗室的大門。
十二月接近下旬,京城終于迎來了第一場雪。
雪花并不是特別細密,速度也不快,慢悠悠的從空中降落,一朵雪花挺大,落在地上就化開了。
程雋站在路燈下,低頭看手腕上表的時間。
身影修長,身上跟頭頂都落了幾朵雪花。
被路燈一照,清冷中帶了點暖色調。
他伸手漫不經心的把肩上的雪花拂下,一抬頭就看到了秦苒,動作稍停。
等秦苒走到身邊,他就伸手把人抱住了,把冰涼的手放到她的脖頸間,只一秒就又放開,笑著問,“你冷不冷?”
“不冷。”秦苒抬頭讓他上車,車沒熄火,空調還是開著的,等他上冊了,秦苒才問他在外面等了多久。
“十分鐘?”程雋將車開入大道,偏頭看了她一眼。
今天晚上突然下雪,路上的人都變少了,他開車的過來的時間要比以往少幾分鐘。
秦苒點點頭,手擱在車窗邊,支著下巴想著實驗室的事情。
實驗室現在都是廖院士的研究,之后她也有自己的研究,幾種放射性的研究不可能帶回去研究,以后時間可能會更晚…
這樣想著,秦苒不由靠著車門,看著程雋的方向。
略微思索。
兩人一路回到亭瀾。
大廳里,程溫如腿上還擱著電腦,看到秦苒回來,她隨手把電腦擱到一邊,“苒苒,回來了?”
程木也從木桌邊站起來,跟秦苒程雋打了一聲招呼。
秦苒在玄關邊換了鞋,又把背包放到了一邊,跟程溫如打了個招呼。
程雋懶洋洋將腳踩到毛茸茸的拖鞋里。
“對了,苒苒,這是你的快遞。”程溫如把桌子上挺長的盒子遞給秦苒,還指著那落款詢問秦苒:“這是什么字?”
秦苒低頭看了一眼。
抿唇。
然后直接把上面松松貼著的單子撕下來,扔到垃圾桶。
干脆利落。
“我朋友是半個外國人,不會寫字。”她偏頭,跟程溫如解釋。
程溫如點頭:“難怪。”
她認了半天,都沒認出來。
秦苒又拆快遞了,程木立馬下樓,把自己修剪花草的剪子拿過來遞給秦苒,讓她剪膠布:“秦小姐,你朋友寄了什么?”
“大概是一幅畫?”秦苒漫不經心的解開。
程雋隨意的坐在她對面,看著她的快遞盒子,略微挑眉。
盒子上蓋了兩個章。
“你朋友是境外的?”他往沙發上靠了靠。
其中一個章分明就是境外的。
秦苒點點頭,“撕拉”一聲撕掉膠布。
“境外進來的東西竟然都沒被檢查?”程溫如翹著二郎腿看秦苒的快遞。
程木記性還可以,他恍然大悟,“秦小姐有個戰地記者朋友。”
“戰地記者?”程溫如挺驚訝的,完全看不出來:“很厲害。”
敢去戰地當記者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兩人正說著,秦苒已經拆開來挺大的紙箱。
里面放著一個長方形的包裝好的古色古香的木質禮盒,還有兩個小型木盒。
程雋掃了一眼,就知道長方形木盒里面裝著畫,他漫不經心的開口:“你還準備了禮物?”
這畫給誰準備的,不用猜。
秦苒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她打開長方形外面精巧的小機關,掀開蓋子。
里面是一副卷好的畫,邊緣微微泛黃。
程溫如以前也給程老爺子搜羅過幾幅畫,一看這成色,就知道大概是一古董,看到秦苒動作隨意的就要拿起來,她連忙開口:“別隨便打開,小心損壞。”
秦苒就放下手,把蓋子合起來。
程溫如又指了另外兩個木盒,“那倆是啥?”
秦苒也不知道。
她只讓巨鱷寄一幅畫過來。
想了想,伸手拿起來其中一個木盒。
里面是一個藍色的簪子,簪子上還鑲嵌了細碎的翡翠,金色流蘇,看得出來年代,但顯然被保存的很好,色彩明艷,工藝精細華美。
秦苒看不出來這是什么簪子。
只是隨手拿出來,對照著光把玩了一下,“沒有看起來的那么重。”
向來不太懂這些的外行苒淡淡評價。
身側,程溫如收回目光,她看著秦苒,有些驚嘆:“這是你哪個朋友送的?”
“我兄弟?”秦苒瞇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