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容華眼底的冷意卻愈發的重了。
當初受她連累,死在那場箭雨中的普通百姓,有整整二十三個。
這些殺手的命根本不值錢,可是除此之外,她也沒什么能拿來祭奠那些無辜者的。
只愿從今往后,逝者安息。
慕輕霜死了。
最后關頭,帝容華把當年的巫蠱之毒用到了她的身上——讓她被掐死,實在太便宜她了。
只是宮門口的這一場大屠殺,很快就傳到了朝臣的耳朵里。
立刻就有好幾個大臣入宮求見。
蕭寒錦看著屋子里安安靜靜洗手的女人,直到她洗完了手又擦干凈,才沉聲開腔,“現在能說了?”
帝容華看了他一眼,“急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
蕭寒錦目光倏地一沉。
女人眨了眨眼,“你這么大反應干什么,是因為差點殺了慕輕霜后悔了?”她笑了笑,“可是遲了哦,慕小姐現在應該已經在投胎的路上。”
“帝容華。”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你可以怪我怨我,可是你明知道我不是因為她。”
帝容華對上他嚴肅而冷峻的目光,嘴角的弧度淡了幾分。
“跳崖是假的,小九接應了我。”
她移開視線,淡淡的道:“你回宮的那一日,慕輕霜找到了我。外面那些人都是她的幫手,亂箭叢中射死了二十三個百姓,今日死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說到這里,才重新對上他暗黑的深瞳,“至于我——中了點毒,昏迷了一陣,就這樣。”
她說得輕描淡寫,甚至臉色都沒有半點起伏。
可是每一個字,都像是巨雷一樣驚心動魄的投落在他的心底。
蕭寒錦緊縮的瞳孔陡然暗了好幾個度,骨節分明的大掌不知何時已經落在她的手腕上,緊緊的掐著,“中的是什么毒…昏迷了多久?四年嗎?”
帝容華甚至能感覺到他的手僵硬又發顫,“不重要,都過去了。”
“你說過,會全都告訴我。”
她閉眼笑了一聲,“我不知道什么毒,剛才我給慕輕霜用的就是,應該是她自制的——你要實在想知道,自己驗去吧。”
蕭寒錦微微一震。
雖然他當時沒有留意這毒,可是他分明看到了慕輕霜死前有多痛苦。
她也…中過?
“容華。”男人喉結不斷的滾動。
他還有很多狠多的問題,比如她中毒之下是怎么生下醬醬的、比如她的毒是怎么解的,比如她當初是怎么逃脫的,可是所有的話到了嘴邊卻都卡在了喉嚨里。
哪怕不問,他都知道她這些年過得有多不容易。
他闔了闔眸,“我會…”
“不需要。”
沒等他說完,帝容華就打斷了他。
男人瞳孔微微一縮。
她就這么聰明,這么了解他,知道他要說什么。
她就這么果斷,這么不留情面,不等他說出口就破滅了他的癡心妄想。
男人落在她手腕上的力道下意識的收緊,帝容華掃了一眼,沖著他笑了一下,“雖然事情的起因跟你有關,不過害我的人不是你——我已經利用你報了仇,我們也算是兩清了,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