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前會議上。
李衍道:“正式開會之前,我先宣布一個我的重要決定。”
眾將、眾參謀以及所有相關人員全都是神情一正。
李衍環視一周,最后將目光停留在劉锜身上,道:“劉锜何在?”
劉锜聽言,拜道:“臣在。”
李衍道:“此戰,你為都統制,負責統帥全軍。”
李衍此項任命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怔,包括劉锜本人!
緊接著,所有人都不解和不服!
怎么會讓劉锜來當這么重要一場戰役的統帥?他何德何能,連一場大勝仗都沒打過,如何能勝任統帥之職?大都督就是不親自掛帥,也應該找一個更合適的人,比如總參謀長許貫忠,比如之前立有大功的岳飛、吳玠、韓世忠,再比如當年指揮開京之戰的朱武和喬道清…
雖然不解和不服,可沒有人敢吱聲,更沒人敢質疑從沒錯過的李衍。
李衍也不解釋,而是看著不接命令的劉锜,問:“怎么,沒信心?那我讓吳玠、韓世忠、岳飛替你?”
別看加入梁山軍之后,劉锜沒甚么拿得出手的功績。
在加入梁山軍之前,劉锜可是他們這批李衍跟趙佶交易的軍官之中,名氣最大,戰功最顯赫,職位最高的。
劉锜的父親劉仲武,是當代名將,在種師道之前,擔任西北軍統帥這個要職多年,他的幾個兄長也都是有名的將領。
不過劉锜的名氣和戰功可跟劉仲武以及他的幾個兄長沒關系,而是靠他自己闖出來的。
劉锜在同西夏的作戰中,機智勇敢,不拘泥于形勢,十戰九勝,極少有敗績,以至于西夏人都畏懼劉锜,西夏小孩啼哭,其母就以“劉锜來了!”來恐嚇他。
劉锜還曾主動深入虎穴去當強敵青唐羌領袖臧征撲哥的人質,從而促成了一項和平談判。
劉锜的這件英勇事跡,被軍中的人傳為美談,后來都傳到東京去了,也成為劉锜后來到東京的絕好進身之階。
而且,劉锜還具備文人的素養,他的詩詞歌賦,甚至都可以跟當代杰出的文人相媲美。
許多人都對劉锜有“文武兩器、矯矯不凡”的高評。
因為劉锜太過優秀,也因為趙佶想要控制當時掌管西軍的劉仲武,后來趙佶將劉锜調到東京禁軍任職——其實就是想讓劉锜當質子。
到東京短短兩年多時間,劉锜就升到了他那個年齡很少有人能達到的侍衛親軍馬軍司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那樣高職,因此認識劉锜的人都管劉锜叫“劉四廂”。
劉锜也受到趙佶的賞識,成為趙佶的親信侍從人員,并且在實際上掌握了侍衛親軍馬軍司龍神衛四廂的大權——其他侍衛親軍比劉锜職位高的長官,例如殿帥太尉高俅、副都指揮使駙馬都尉曹晟等都只不過掛個名。
這么優秀的劉锜怎么會沒有信心當統帥?
所以,盡管心潮澎湃,可劉锜還是拜道:“臣遵命。”
儀度瀟灑,談吐風雅,干練靈活,對上司不卑,對下屬不亢,應酬周旋,都能中節,劉锜的這種從容不迫的氣度,真是讓任何人都喜歡,其中也包括李衍。
當然,李衍之所以選劉锜為帥,原因指定不是這個。
李衍選擇劉锜為帥,原因有三:
首先,李衍指揮不了這種一二十萬人馬參與的大會戰、大決戰,這種大戰需要考慮的因素實在是太多了,李衍十分清楚自己并沒有這方面的才能,而一旦自己硬著頭皮上去瞎指揮,有可能就會給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水泊梁山帶來滅頂之災,因此,李衍勢必得找一個能指揮得了這種大戰的杰出將領代替自己擔任統帥,而李衍心中的人選,自然是在歷史上指揮過這種大戰并取得了大捷的岳飛、韓世忠、吳玠、劉锜之一。
其次,李衍現在已經有意識的搞均衡了,防止一家獨大的局面出現——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如果讓某人一家獨大,難保不會激發他的野心,進而就會給自己這個勢力帶來無法預料的大禍,而且,要是手下沒有人才也就罷了,明明手下人才濟濟,何必要釀此后患?現如今,岳飛、韓世忠、吳玠都已經脫穎而出,而才能絲毫不遜色他們三個的劉锜,卻因為運氣不行,竟被稍稍次于他們四個一些的楊沂中、王彥、張憲都超過了,這怎么行?
再次,也是最關鍵的,此戰是在平原地區與游牧民族的騎兵大會戰、大決戰,而且是對方將投入七萬騎兵、己方至少也得投入相同兵力的大會戰、大決戰,這種大戰,李衍手下的將領沒有一個打過,就連可以參考之戰都沒有誰打過,而李衍清楚的記得,劉锜在歷史上打的順昌之戰,開創了在平原地區大破金軍的記錄,打得金軍談劉锜色變,甚至演變成了沒有金軍將領敢再跟劉锜交手,那一戰是金軍南侵以來遭到的最重大的慘敗之一,震撼了當時金國的統治者,出使金國的洪皓就此戰奏報趙構說:“順昌之役,敵震懼喪魄,燕之珍寶悉取而北,意欲捐燕以南棄之。”,從那個戰績來看,劉锜應該是李衍手下最擅長打平原對騎戰的將領。
總之,李衍最終選中了劉锜指揮這場大戰。
見劉锜接了這幅重擔,李衍沖阮小七道:“去搬張椅子放在我下首。”
整個大帳之中,只有一張椅子,也就是李衍坐的椅子,其他人全都站著,這是君臣之間的規矩。
其實,宋朝以前大臣們是可以在朝堂之上列坐議事的,只有在上朝和退朝的時候才參拜。
之所以后來出現只有皇帝坐著大臣們只能站著,是因為趙匡做了一件事,從那以后大臣們上朝就只能站著了。
趙匡稱帝之后,對上朝時宰相范質(周世宗柴榮的舊臣)坐著論事很不滿,認為這不能彰顯皇權,就道:“范愛卿,我眼花,你把文書拿過來讀給我聽。”
范質聽了立即起身上前。
等范質念完回去,想坐下,卻發現椅子沒了。
自那以后,大臣們就只能站著上朝了,直到清朝滅亡都是如此。
等阮小七搬來椅子放好,李衍一指椅子,對劉锜道:“我就不登臺拜帥了,畢竟此非帶兵遠征,我會同你一塊出征,為你觀敵掠陣…我強調一遍,我只觀敵掠陣,此戰在哪打,何時打,怎么打,總之只要是跟此戰有關之事,皆由你做主,唯有誰不聽你之命,我會替你斬了他…來,在此座坐下,你便是此戰的總指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