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云臺掌教,而你乃是我的一位故人轉世。”周誠看著謝姜,當體內靈棋蠢蠢欲動,想要自行飛出的時候,周誠就確定了謝姜就是東方靈轉世。
周誠的突然出現,打斷了蘭亭文會的最后進程,不過此刻也沒人關心文會結果了。
除了謝姜還未出題,其實最后留下的江左文人,都已經敗給了蘇若蘭。
一人文采蓋壓天下,如此形容蘇若蘭一點不為過。
“故人?我們以前很熟嗎?”謝姜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對周誠也沒有絲毫畏懼。
“姜兒,不得無禮。”還未等周誠開口,謝安便大聲的呵斥謝姜。
謝安和王羲之找了周誠幾十年,今日終于得見,不管謝姜上一世是什么身份,此生她就是謝氏子弟,謝安自然不能讓她對周誠無禮。
呵斥了一聲謝姜,謝安和王羲之都上前幾步,走到溪水的岸邊,而后對著隔岸的周誠恭敬的跪拜了下去。
“原來是你們啊?咦,你未成元神,為何體內會出現五氣朝元之象?”周誠看到謝安和王羲之,原本他早已忘記了這二人,不過他的神念何等龐大,只是從兩人似曾相識的面部輪廓就想起了幾十年前匆匆一見的那一幕。
王羲之并未成就元神,外表看起來還是一個普通人,但是周誠卻在他身體中看到了五行之力匯聚,而且這五行之力還在朝著丹田凝聚,看起來與凝聚大羅道果的過程一模一樣。
“回恩公的話,晚輩得恩師傳授一門神通,或許這便是神通顯現吧?”王羲之恭敬的答道。
自從領悟了衛夫人傳下的字道神通,王羲之就感覺體內有了一種神秘的力量,這種力量似乎能夠具現出世間的一切。
而要用這種力量來具現出具體事物,只需要將其寫成文字便可,就如當年衛夫人阻擋朱士行時寫下的那些文字。
但是到現在為止,王羲之只是在不斷的凝聚這種力量,而從未使用過,因為這種神通的代價也是極其可怕的。
“有些意思,我對你的這種神通很感興趣,待文會之后能否與你交流一二?”周誠感到王羲之這種神通很不簡單,似乎其中還隱藏著什么隱秘,便開口相約。
“晚輩自當從命。”王羲之自然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周誠點了點頭,目光又看向了謝姜,到目前為止,他都還沒有告訴謝姜關于東方靈的一切,也沒有以醍醐灌頂之法喚醒她的前世記憶。
“我與姑娘之間的事隨后慢慢道來,現在請諸位才俊飲了這杯靈酒吧!”周誠先是對謝姜說了一句,而后隨手一揮,那些靈酒便自動飛起懸浮在對岸之人身前。
所有人都以為周誠出現會揭開文會真正的目的,但現在看來,真是喝了這杯能夠延壽的靈酒,文會便結束了。
只是如此一來更加看不透云臺觀召集這次文會的目的,似乎唯一的收獲,只是蘇若蘭因此名動天下。
很快有人接過酒杯,將杯中靈酒飲下。
靈酒入腹,卻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除了感覺酒味醇香,是難得一見的好酒外,并無其它神異的地方。
至于延壽的效果,現在倒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不過那些飲下靈酒的人,很快身上就閃過一陣光華,下一刻便消失不見了。
而這些人赫然然發現,自己已經出現在了蘭亭結界之外。
當文會剩下的百余人陸陸續續消失在結界之中,最后只剩下王羲之和謝安一行人,這個時候云臺觀的弟子和桓溫等人也出現在了結界之中。
“這些人都記下來了?”桓溫出現周誠便開口向他問道。
“已經全部記錄在冊,接下來該如何做,請真人示下。”桓溫恭敬的答道。
不過桓溫的樣子落在謝安等人眼中,卻是讓人震驚不已。
雖然有傳聞,說桓溫對云臺真人恭敬有禮,卻沒想到會到這種唯命是從的地步。
“什么都不用做了,你們幾人也將這靈酒飲下吧,其中妙用慢慢便能體會。”周誠隨意的開口,最后又看向王羲之謝安等人,到現在就只有他們還留在結界中了。
王羲之與謝安對視一眼,沒有去拿起靈酒,反倒對著周誠再次一拜,而后謝安開口說道:“恩公在上,我與逸少兄不要靈酒,只求能追隨恩公左右。這幾十年來我們一直在尋找恩公,也知道恩公是胸懷天下,是要做一番大事業之人,數日前得知恩公進入建康,我與逸少兄便決定此生輔佐恩公成就大業。”
謝安的話讓所有人都一頭霧水,甚至周誠本人也神色微變,周誠確實要做一件大事,但是這件事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就連云臺九子和蘇若蘭都不知道。
“你們能猜出我要做的事?”周誠也十分好奇,這兩個二十余年前只有一面之緣的人,不僅查到了自己的身份,甚至猜到了自己要做的事。
“世人只以為天下大亂是北方異族之禍,但恩師曾與我言,這一切都是佛門在背后推動,甚至早在百年前佛門便已布局,而要對抗佛門只能仰仗道門之力,如今天下道門凋零,唯有恩公可執牛耳,也唯有恩公可拯救蒼生。”王羲之接著說道。
他與謝安這些年不問世事,但卻一直在調查佛門與道門,在猜到了周誠身份后,又從云臺觀的崛起和作為來看,他們就肯定周誠是唯一可以對抗佛門的存在。
聽到謝安和王羲之的話后,周誠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笑意,而后高興的說道:“看來此番東行當為道門崛起之契機,你口中的恩師,可是當年哪位以文字為神通的夫人?”
“當年恩師連番使用神通,透支了肉身的力量,兩年之后便仙逝了。”即便已經過去十幾年,但說到衛夫人時,王羲之依然一臉悲痛。
“能以凡人之軀抵擋朱士行,此等神通自然會付出極大的代價。你體內積蓄了如此龐大的五行之力,等你用出這種神通之日,也是你身死之時。”周誠對衛夫人的印象極深,他現在已經明白,無論是衛夫人,還是現在的王羲之,其實都是某位道門前輩大能留下的棋子,用來對抗佛門的后手。
周誠的心中其實隱隱有種猜測,佛門布局千年要煉化此方世界,道門又何嘗沒有后手?當他一步步開始心中的計劃時,一些人就開始看似巧合的出現在自己身邊。
很早以前與東方靈和劉徽等人相遇,那或許還能看著巧合。
但建康城中,貴為太后的褚蒜子,卻能洞悉渾天儀的一些奧秘,這絕對不是巧合。
衛夫人王羲之一脈相承,從當年的相遇,再到今日的重逢,這也絕不是巧合那么簡單。
王羲之以凡人之軀凝聚五行之力,在周誠的感知中,這種力量已經非常可怕了,如果王羲之一次使用出這些力量,那足以令大羅金仙都退避三舍了。
郗璇走到王羲之身旁,臉上全是擔憂之色。
“此番事了,這蘭亭結界也該撤去了。聽聞距離此地不遠有一東山,我們便去那里如何?”周誠沒有繼續在這結界中與王羲之等人交談的心思,他此行還有另一個目標,便是東山。
在周誠的推算中,應該是在東山與東方靈轉世之身相遇,但是如今謝姜卻主動出現在了蘭亭,這其實與推算有了極大的出入,似乎事實已經印證了推算出現偏差,不過周誠不相信是推算出了問題,那么唯一的解釋就是,那東山還有什么重要的東西。
“正好東山之中有幾間晚輩所建的茅舍,若恩公不嫌棄可移駕寒舍。”忽然聽聞周誠要去東山,雖然眾人都是一頭霧水,但謝安還是開口說道。
周誠好奇的看向謝安,從來到蘭亭開始,周誠其實都沒怎么在意謝安,雖然周誠記得當年謝安也是與王羲之和衛夫人在一起的,但這么多年過去了,謝安還是一個普通人,甚至在周誠神念感知下,謝安也并無任何異常。
“好啊。”周誠倒是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蘭亭結界的光幕之外,那些被傳送出來的文人都還沒有離開,不過在眾人的注視下,拿到自天際垂下的光幕忽然消散,而后一座普通的石亭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是真正的蘭亭,一座普通的石亭,而原本結界之中的景物,都被置于這一座小小石亭之中。
東山謝氏族學之中,周誠等人憑空出現。
并非什么御劍飛行,也不是遁光化虹之術,而是周誠帶著這幾十人,直接出現在了幾十里外。
蘇若蘭看了一眼周誠,心中也是微微一驚,她可是明白這看似不遠的幾十里,這樣帶著幾十人瞬間出現,其實是何等的高深之法。
但嚴格來說這已經不能算是神通術法了,這應該已經是對規則的運用,涉及到空間規則這種大羅金仙才能接觸的領域。
謝氏族學之中,周誠身后是云臺弟子,而他們的對面是謝安與王羲之等人。兩方人相對而坐,所有人都看著周誠,等著他開口。
“你叫謝姜?需不需要恢復前世記憶,應由你自己決定,不過有件東西倒是應該物歸原主了。”周誠開口說道,十二枚靈棋自身體中飛出。
從喬雨薇蘇若蘭身上,周誠發現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恢復前世記憶,甚至許多大能轉世都刻意的在回避自己前世記憶,謝姜要不要恢復東方靈的記憶,周誠覺得這應該由她自己來決定。
靈棋似又靈性一般,出現之后便上下飛舞,好像顯得異常高興一般。
而謝姜在看到靈棋時,心中也生出一陣似曾相識的感覺,還有一種天生的親近感覺。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當靈棋出現的時候,謝安臉色大變,眉頭也不由的皺了起來。
靈棋只在周誠頭頂停留了片刻,而后便如一群歡呼雀躍的孩子般向著謝姜所在的地方飛去。
只是剎那,靈棋便飛到了謝姜等人的頭頂,就在所有人都等著下一刻變化之時,靈棋突然落下,不過此刻靈棋距離謝姜還有四五尺的距離,而靈棋的下方并非謝姜,而是坐在眾人之前的謝安。
靈棋瞬間落下,光華一閃便直接沒入了謝安體內。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所有人都一臉茫然,周誠同樣也已一臉驚容的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