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大雨淋在街上,一聲炸雷將錢倉一從夢中驚醒,他猛地睜開眼,注意力瞬間集中,身體進入到最佳狀態,但他沒有起來。
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的響聲傳入耳中,清晰無比。
這鈴聲,像是固話的聲音。
錢倉一非常疑惑,他并沒有接固話,在通訊如此便捷的今天,家中即使不辦理固話也沒有影響,更何況他還是單獨一個人住。
他將被子掀開,然后穿上搭在椅子上的藍色外套和藍色牛仔褲。
“是…外面傳來的,為什么聲音會這么大?好像,是特地打給我的一樣。”
起床之后,錢倉一向窗口走去。
窗外一道亮光閃過,天空,紫色的閃電在一瞬間照亮了整條街,接著短暫的亮光,錢倉一看見對街的馬路上,出現一個紅色的電話亭,已經消失將近有十幾年的‘古物’。
又一道閃電,錢倉一發現自己竟然能夠看見電話亭的話筒在微微抖動,他的瞳孔猛地收縮,腦海深處的記憶隨之浮現。
上上個電影,《禁忌之地》雪巖山脈中的營地,第一個夜晚做的無法理解的夢,與如今的場景竟然極其相似。
錢倉一將黑色的直桿傘拿在手中,然后帶上鑰匙走了出去。
豆大的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匯成一條直穿城市的河流。
錢倉一抬頭看了一眼夜空,隨后將雨傘撐開,然后走了出去,天氣不算熱,但是也并不算冷,因此,他直接穿的涼拖鞋,這樣,可以完全不在意會將鞋弄濕。
他來到電話亭,先將雨傘收好,然后將左手放在了話筒上,但是并沒有拿起,他注意到按鍵上方的電子屏是一堆亂碼。
和那時的夢一樣。
錢倉一將話筒提起,放在耳邊,恰巧在這時,又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猶如一道紫色的利箭。話筒就這樣放在耳邊,他沒有說話,這是他接電話的習慣。
“蒼一嗎?我是小鉆風。”一個略有些陌生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這聲音非常疲憊,但是并沒有明顯的喘氣聲,更像是單純的心神憔悴。
“沒想到這電話真的能夠打通。地獄電影的東西還是挺可靠的,雖然只有一次機會,但我想來想去,還是認為打給你更合適,畢竟那次之后我們都沒有聊過。”小鉆風沒有等錢倉一回答,直接向下說,仿佛根本不在意電話的另一頭是不是錢倉一。
“我是蒼一。”這時,錢倉一才回答。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頓時沉默,像是在屏氣凝神,過了一會,才又有呼吸聲傳出,“最近過得怎么樣?有沒有遇到合適的隊友?以你的實力,應該沒有過不了的電影吧?”重新開始說話的小鉆風的聲音忽然變得精神起來,但是并非真的精神,僅僅只是音量大小的區別,似乎只是為了隱藏自己的情緒。
“不好說,誰也不知道下一部電影會遇到什么。”錢倉一看向馬路。
引擎的聲音由遠及近,一輛白色轎車從電話亭邊開過,濺起一地的雨水,潑打在電話亭的遮擋塑料上。此時的電話亭仿佛并不只是交流的工具,更像是一個小小的房間,能夠遮風擋雨的港灣。
電話另一頭再次陷入沉默。
“有什么事就直接說吧,單純聊天也可以。”錢倉一想起很早之前小鉆風發給自己的那些消息,與其說是消息,更像是日記,將遇到的大事都記在上面的日記,只是后面小鉆風或許是意識到自己被拉黑,又或許是因為別的原因,不再發類似的消息過來。
紫色的閃電掠過天空,話筒另一邊傳來嗞嗞的聲音,然后是小鉆風重新回到疲憊狀態的聲音,“我打電話來…是想向你道別…”
“再見…”
“希望你能夠一直活下去…”
然而,這句簡單的祝福語非但沒有讓錢倉一感受到祝福,反而體會到一股絕望,屬于小鉆風的絕望。
“這是急救電話亭吧?小鉆風你確定不向我求救嗎?”錢倉一反問。
《夜跑》前的休息時間。
主世界的會議室中,地獄歸途團隊在進行累積進行的例會,該例會并非按照時間條件來決定開不開,而是以需要討論的問題的數量和深度,一旦滿足規定的條件,便會商量一個時間舉行。
討論的問題不限于電影世界的發展、地獄電影未來可能發生的變化、以及情景和危機預言,所有相關的問題都能夠成為討論的話題。
會議的結果并非一定要追求一個正確的答案,但一定要有進行討論,如此,才能知道每一名團員的看法,這樣,在電影世界中遇到類似的問題的時候,可以節省許多時間。
這次討論的一個重要的問題是:
團員是否可以不與其余的演員商量而獨自參演電影?
之所以會出現這個問題,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千江月在《角落》這部電影之后參演數部小電影還債,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對未來情況的設想。
四人落座,桌前擺放著這次會討論的問題,每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他們有五分鐘的思考時間,各自的看法、對方的看法以及說服對方的理由,基本上都通過這五分鐘的時間來整理思緒,方便大家節約時間。
“用名譽值換錢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難道你們沒參演過小電影?”千江月右手指著白紙上的第一個問題,“我怎么感覺這個問題是針對我來的?”
“可以提前說一聲。”錢倉一敲了下桌子。
“你們會同意嗎?如果你們不同意我依然去參演小電影,那問不問你們有什么區別?如果你們不同意我就不參演,那不等于在征求你們的意見?我們四人的關系是平級,這種事情,應該不需要征求才對。”千江月身子向后仰,對這個問題不怎么感興趣。
“你二元論的思想反而將這個問題變得更加復雜,提出這個問題的目的就是為了商討一個大家都認同的方案,另外,參演小電影之前和我們說一聲也并非征求,如果我們之中也有人要參演小電影呢?說不定還可以組個隊。”錢倉一搖頭,對千江月的看法不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