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做事,不要亂想。閃舞”
吳瀾撂下一句話,便離開了蒸餾作坊。
六子愈發迷糊,撓頭問大牛:“先生這是何意?”
“何意你個頭!”
大牛又瞪了六子一眼,語氣不渝喝道:“快過來做事。”
“哦。”
六子見大牛沒有給他解惑的意思,倒也沒打破砂鍋問到底,大踏步走到大牛身邊。
大牛把一些工序分給六子,講了幾遍要點與他自己揣摩出來的經驗,兩人便各做各事,分工合作。
蒸餾作坊算是有條不紊地運作起來。
吳瀾離了蒸餾作坊,便一路下行,回到院子,躡手躡腳進了臥室。
秦玥兒睡得正香。
她這些天是真累壞了。
吳瀾輕輕坐在床邊,看著呼吸綿長,嘴角掛著甜甜笑意的秦玥兒,不禁癡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吳瀾只覺這一輩子守著秦玥兒平平淡淡過了,倒也是件美事。
這個念頭一出來,吳瀾望向秦玥兒的目光愈發款款深情。
時間便在莫名美好的酸臭味中慢慢過去。
夜幕即將降臨,狩獵隊在入夜前回轉。
不久后,寨子里的炊煙升起。
紫游寨缺糧,除了精壯戰力和作坊里的匠人,其他寨民們白天基本不出門活動,以免消耗過大。
狩獵隊帶著獵物回寨,一一分發下去,寨民們這才活動起來,生火做飯。
蔡叔忙完了事情,拎著一只烤好的野雞,來到寨主秦玥兒的院子。
吳瀾這時剛熬好了一缽小米粥,正端著一個陶缽和兩個陶碗從廚房出來,便看見走到院門外的蔡叔。
“蔡叔。”
吳瀾先打了聲招呼。
“先生,寨主她…”
蔡叔應了聲,便立即問道。
“玥兒剛醒,蔡叔進來說話吧。”
吳瀾把陶缽放在客廳主位的幾案上,腳下不停,直接進了臥室,扶著秦玥兒走了出來。
“寨主。”
蔡叔進了客廳,向秦玥兒行了一禮。
“蔡叔請坐。”
秦玥兒在客廳的主位緩緩坐下后,伸手指向左手邊的一張幾案說道。
“謝寨主。”
蔡叔恭敬落座,只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把烤雞放哪。
好在吳瀾主動上前接過烤雞,拿到廚房斬成小件,分作兩碟端了回來。
他還另拿了一副碗筷。
吳瀾先放了一碟分量多些的烤雞到秦玥兒面前的幾案上,然后盛了碗小米粥,連著另一份烤雞一起給了蔡叔。
做完這些,吳瀾不顧這個時代的禮數,緊挨著秦玥兒坐下。
秦玥兒神色自若,笑道:“蔡叔還沒用膳吧,一起吃些。”
蔡叔并不在意這些,視若無睹,回了聲“謝寨主”便低頭持箸進食。
吳瀾和秦玥兒相視一笑,也開始吃雞喝粥。
食不言。
一頓不算豐盛的晚飯在沉默中吃完。
也不急著撤下餐具,吳瀾放下筷子,直接開口問道:“蔡叔,人挑好了嗎?”
蔡叔回道:“人已挑好,都是精銳,先生大可放心。只是不知先生明日下山,要做何事。”
事無不可對人言,吳瀾坦誠說道:“賣酒,賺錢,換糧。”
蔡叔聞言點頭,這與他的推斷一致。
在來之前,大牛就找了他,匯報作坊制出烈酒與吳瀾詢問路線、地形之事。
嘗過烈酒的滋味,結合大牛的猜測與吳瀾的吩咐,蔡叔也大致推斷出吳瀾準備以酒換糧。
此事要是做成,寨子的窘況立解。
只不過他不通商賈之事,不知吳瀾接下來要如何行事。
但他也不需知道,只要把吩咐下來的事做好就成。
若是事有不諧,再另行考慮便是。
“賣酒?”
秦玥兒并不知道蒸餾酒的事,因而有些詫異。
吳瀾便笑著把事情的始末講與她聽。
“夫君讓我找人做的工具原來是這般用途!”
秦玥兒恍然大悟,然后說道:“不過夫君讓蔡叔只帶十人隨同下山,有些不妥。”
“哦,有何不妥?”
吳瀾頓時打起了精神。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做事情,多聽聽意見和建議,總是好的。
秦玥兒說道:“紫游峰距倉城有上百里路,其間可能遭遇山匪、馬匪,十幾人押運大量酒水,很難護佑周全。”
蔡叔也是這個看法,贊同道:“大牛說劫來的酒水按先生的法子處理后,數量有所減少,但也能得一半,約有兩百壇,確實很難護佑周全。
而且若是事成,返程時帶回大量糧食,更會引人覬覦,招來截殺。”
“娘子說得有道理。”
吳瀾先贊了一聲秦玥兒,然后道出他的想法:“我也是如此考慮,所以決定此次下山,并不攜帶大量酒水,帶一兩壇即可。”
“一兩壇?”
秦玥兒有些無法理解。
蔡叔這時也說道:“先生,酒確實是好酒,但一兩壇難免有些太少,換不來寨子所需的糧食啊。”
吳瀾解釋道:“一兩壇確實少,但也足夠尋得識貨之人。
只要有人識貨,那人必會想盡辦法取得貨源。而這種烈酒,除開我們,他上哪都找不到。
主動權在我,讓那人送些糧食上山,不是什么難事。
到時一手交糧,一手交酒,我們也不需擔心糧食運送過程中會不會被劫。”
“先生大才!”
蔡叔聽得心服口服,由衷贊嘆。
吳瀾聽了,感到有些赧然。
這么個簡單的法子,有什么大才不大才的。
但他修煉過一段時日的厚黑學,臉皮賊厚,也就不否認,轉而說道:“不過俗話講,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商人又是趨利之徒,為了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有些人可能會為了得到釀酒的秘方,做出一些殺人越貨的勾當,我們不得不防。
所以,我認為,寨子應該做好這方面的準備,比如明里暗里多安排些人探消息,又比如提前在某些地段設下伏兵。”
“夫君若已有定計,吩咐妾身與蔡叔去做便是。”
秦玥兒見自家夫君不僅溫柔體貼,而且才華橫溢,考慮事情更面面俱到,心中萬分竊喜。
吳瀾笑道:“定計倒沒有,不過總的原則有一個。”
“夫君請講。”
秦玥兒一雙美眸落在吳瀾身上,亮著無數顆小星星。
吳瀾手指輕叩案幾,智珠在握說道:“娘子與蔡叔以往如何殺人劫道,反過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