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角落的座位上,宋子豪拿起小莊留下的皮包,遞給葉楓。
“什么意思?豪哥,你不是打算用這筆錢賄賂我吧?”
葉楓輕笑一聲,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別玩笑了,我有那么傻?這點錢在你眼里,都不夠你零花。這是小莊留下的錢,給珍妮治病用的,他說,不夠的話,過陣子還會再拿一筆錢回來。”
宋子豪的話剛說完,葉楓就哈哈笑了起來:“哈,豪哥,你覺得珍妮能用他的錢嗎?說句難聽的,他這些錢,來路怎樣都確定不了,給珍妮用這筆錢,打算O記上門?灣仔的O記現在歸我管。”
“阿楓,我知道你為難,這件事,我也很無奈。我跟你講個故事吧,聽完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宋子豪抽了口雪茄,慢慢的陷入回憶之中。
“原來在大帽山腳下,一戶人家有一對雙胞胎,哥倆脾氣差不多,從小做事都很有主見。只是做哥哥的,性子更穩一些,而做弟弟的,卻從小心狠手辣。后來,家里一場大火,兄弟二人只能靠自己闖生活。
當哥哥的,為了弟弟能過上安穩的好日子,跟著我在社會上混日子,逐漸的,我們有了一些小弟,也開始能掙些錢。當弟弟的以為這種生活很好,也跟著去學,去混,但他下手狠辣,做事不留余地,闖下大禍。”
宋子豪慢慢的說著,葉楓靜靜的聽著,周圍的一切,此時仿佛都與他們二人沒有關系。
“哥哥勸了很多次,弟弟都不聽,終于有一次惹了禍,被幾個幫會的老大,一起帶著幾十個人圍毆。當哥哥的為了救弟弟,被人用槍指著跪地求饒,這才讓弟弟保住一條命。
從那天起,弟弟懂得了哥哥的用心良苦,也知道哥哥的不容易,更痛恨自己出手狠辣得罪太多人,并且從此學乖了。弟弟讓哥哥幫他找了蛇頭,偷渡出去四海為家,后來流浪到美國,由西海岸熬到東海岸,一直都忍氣吞聲的做人,直到今年年初。”
葉楓點點頭,吐出一口煙圈,嘆了口氣道:“豪哥,我明白,我也能理解你的苦心。小馬哥我也很佩服,但是他弟弟這么亂搞,我很為難。你知道,我最恨的就是這些罪犯,雖然他這么做,也許是為了報仇。”
說著,葉楓拍了拍皮包:“但報仇有很多種方法,為什么要這么做?更何況譚成已經死了,小馬哥的仇嚴格來說,已經被他自己報了,這算什么?”
“阿楓,阿健他有他的主見,我給四哥通過電話,他說,阿健認為,汪海、譚成等人是穿一條褲子,不是他們的話,四年前我不會出事,小馬也不會殘疾,現在小馬也不會死。所以,他認為一切的恩怨,都起源于東源集團。”
“SO?難道他打算滅了東源集團?那樣的話,別說其他人,我第一個就要干掉他。我欣賞你們這種道義,但我不能允許他這么亂殺一通。東源集團的事,只要證據確鑿,我不會給他們逃脫懲罰的機會。”
葉楓說完,拎起桌上的皮包:“但在那之前,我不允許他隨便亂搞。罪惡就要暴露在光明之下,然后才能接受懲罰,否則人們就不再相信光明,只會相信黑暗,或者只剩下灰色空間。錢我拿走了,替他捐給慈善基金。”
走了兩步之后,葉楓又想起點什么,止住腳步之后開口道:“告訴他,珍妮的事,他不用太內疚,畢竟不是他直接傷的人。另外告訴他,最好就此停手,否則,我會親手抓他歸案的。”
“阿楓,你...。”宋子豪嘆了口氣,沒有說出別的話來。
一邊是小馬的雙胞胎弟弟,一邊是自己的親弟弟和葉楓,當真讓他左右為難。
“豪哥,你不用想太多,小馬哥是小馬哥,小莊是小莊,他們不是一個人。這次的事,我就當沒發生,但機會只有一次,他不愿意放棄,那就只好讓他去赤柱反思了。”
“好吧,也許你是對的,我會給他說,讓他放手的。”
邁步往酒吧外面走,耳邊傳來珍妮的歌聲。
看了一眼珍妮,那無神的眼睛,略帶失落的神色,讓人看著有些可憐。
葉楓嘆了口氣,搖搖頭,還是邁步離開了這里。現在不是可憐美女的時候,還有太多事情需要做。
走出酒吧大門,來到車上,將皮包扔到一旁,坐進車內后,立刻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李組長,馬上幫我找到一份資料,姓名:李健,男,25歲到30歲之間,戶籍大帽山附近的山村,長相,就是堅叔給你送的那份照片。對,我要他的全部資料,包括失蹤或者死亡記錄都要。”
說完話,考慮片刻,又掏出手機來,給堅叔打了個電話:“堅叔,你幫我查一下,豪哥曾經認識的,一位叫做四哥的人,到底是誰,盡快給我找到他的資料。”
今天豪哥的話,讓葉楓一陣唏噓,這個世界的小莊,竟然成了小馬哥的親弟弟,他的所作所為,按照傳統的道德觀念,小莊的復仇,似乎有理有據。
譚成雖然是殺害小馬哥的直接兇手,但背后的犯罪集團,卻是幫兇。尤其是譚成手下的槍手,幾乎都是汪海匪幫成員,因此小莊遷怒于東源集團,看似說的過去。
葉楓自己也很欣賞這種道義,只不過,葉楓有自己的考慮,他現在的身份是警察,雷蒙說的對,警察是法律的維護者,而不是法律的破壞者。
那么,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消滅罪犯,才是葉楓最想做的。
掌握足夠的證據,一舉消滅罪犯,然后將證據公之于眾,既維護了法律的公正,又成全了內心的道義,這是一舉多得的事,比起快意恩仇,這條路才是最適合葉楓去走的。
雪茄慢慢燃燒殆盡,葉楓將剩余的殘骸熄滅后,扔到窗外的垃圾桶中,開動汽車,慢慢的往前走著。
開車繞過酒吧的后巷,來到謝斐道,剛準備加速離去,突然發現,酒吧后巷借口處,珍妮住著盲人杖走了出來,似乎打算打車回家。
正這時候,兩個古惑仔不知道從哪個小巷子竄了出來,一把搶過珍妮手中的挎包不說,二人還不顧珍妮反抗,試圖將珍妮拖入旁邊的小巷中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