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穆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疤臉大漢,身軀挺拔,霸氣十足,身穿一襲裁剪得當的錦袍,挽著美艷如花,但卻強顏歡笑的趙雅走進了大殿。左臉頰上那一道由耳根斜下至囗角處的劍疤不僅沒有破壞他的美感,反倒為他增添了一份獨具特色的男性魅力。
當趙穆挽著趙雅,在數名武士的簇擁下進入大殿時,一眾公卿大臣立刻起身相迎,顯示出他在趙國內無人能及的地位。
就連烏堡主和以販賣兵器起家,權勢不遜于烏堡主的郭縱也主動施禮問好。
“廷芳姐,久違了。”趙穆的眼睛一亮,目光在烏廷芳的嬌軀上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帶著一股毫不掩飾的占有欲。
“侯爺你好。”烏廷芳冷淡地回答道。
趙穆的嘴角勾起一絲邪笑,目光從烏廷芳身上移開,落在了后席江青的身上,道:“這位可是于千軍之中生擒灰胡而名動邯鄲城的江青?”
江青抱拳施禮,道:“江青見過侯爺。”
趙穆淡淡地掃了江青一眼,臉上沒有絲毫敵視之色,仿佛之前施計陷害他的不是自己一樣,爽朗地笑道:“你與連晉都是邯鄲城最杰出的青年才俊,本侯等著看你們今晚精彩絕倫的表演,莫要讓本侯失望啊。”
江青道:“侯爺放心,江某一定讓侯爺滿意而歸。”
這時近門處一陣哄動,穿著一襲勁裝,昂仰俊俏的連晉在武黑的陪同下進入大殿。
連晉神采飛揚,風度翩翩地與殿中眾人談笑,肆意張揚的神色讓殿內的女眷不由側目。
就在連晉走到烏家的席位前,剛要與烏堡主和烏廷芳施禮問好時,趙穆的聲音忽然響起:“烏老板若是同意,本侯想請連晉坐到我那一席去。”
殿內眾人不由生出愕然之色,這等于在向烏氏公開要人,要知道這個時代的人最重主仆情誼,推崇忠誠之道,這可以算是一件非常無禮的要求了。
烏堡主神色不變,淡淡地笑道:“若是連晉喜歡,老夫怎會不同意。”
他又把焦點直接推到了連晉身上,逼連晉當眾做出選擇。
眾人也齊刷刷地向連晉看去。
連晉面色微微一變,不過現在已是騎虎難下之勢,只能咬牙道:“多謝侯爺賞識,連某敢不從命。”
烏堡主見慣了大風大浪,哈哈一笑道:“連晉你今晚定要盡力為侯爺爭光,許勝不許敗!”
連晉已無退路,沉聲道:“是,連晉遵命。”說罷便跟著趙穆坐到了右邊第二席。
“當!”
鐘聲響起。
年約三十許歲的趙國君主趙孝成王在一眾嬪妃的簇擁下,昂首闊步地走入大殿。身前是一支禮樂隊,吹奏著戰國風情的樂章。身后近百人的武服近衛,進入大殿后,一半分繞到兩旁席位后面的空間排立站崗,另一半隨著趙孝成王走到主位龍席前,分立于趙孝成王的左右兩側和大后方。
眾人都跪伏地上,恭候他入席。
趙王坐定后,柔聲道:“眾卿家平身,請坐。”
眾人高頌祝賀之辭后,才坐回席處。
自有宮女來為各人斟酒。
趙王執杯起身,先是淺談時政,與殿中群臣痛飲三杯,然后輕輕擊掌,一群歌舞姬魚貫入殿,載歌載舞。
片刻,歌舞姬退場后,終于進入今天的正題。
群臣全都向龍席上的趙孝成王望去,大殿中一片靜謐,落針可聞。
趙王獨據龍席,環視群臣,一陣長笑道:“我大趙以武起家,名將輩出,趙衰、趙盾、趙武諸祖先賢,事晉時均軍功蓋世。立國之后,非有軍功之人,不得受爵,若無此尚武精神,我國早云散煙滅。”
眾人一起稱是。
趙王顧盼自豪,輕喝道:“連晉與江青何在?”
江青和連晉立刻從離席,來到大殿中央,向趙王施參拜之禮。
趙王笑道:“兩位均是人中之龍,今次寡人要你們來宮廷比劍,正是要你們為我國立典范,發揚尚武精神,好能有力殺敵報國。”在兩人稱是后,又繼續道:“寡人和在座眾卿都急不可待,等候兩位表演絕世武藝,但須謹記此乃切磋性質,只可點到即止,勝者寡人立即封為御前劍士,可領軍出征。”
突然,趙穆揚聲道:“大王,臣下有一提議。”
趙王一怔,道:“巨鹿侯請說。”
趙穆道:“若大王規定比武點到即止,他們定不敢有違大王之命,于焉縛手束腳,難以發揮劍道,請大王三思。”
連晉聽到趙穆的話后,臉上露出愕然之色,顯然趙穆的這個提議并沒有提前知會與他。
江青對此倒是早有預料,臉上并無異色。
趙穆會在乎連晉的生死嗎?
不會。
連晉若是取勝,自然皆大歡喜,事后也不敢有任何怨言。連晉若是失敗,對于趙穆而言,一個失敗者留之也無用。
趙王的目光落在了烏堡主身上,道:“烏先生對此有何意見?”
連晉和江青都是烏堡主帶來的人,自然要問過他的意見。
烏堡主向江青看去,見江青微微點頭,于是道:“臣下認為巨鹿侯所言甚是有理,全憑大王做主。”
趙王起身道:“好,殺敵,正是以命相搏,戰爭之道,亦是死生之道。寡人就不加任何限制,勝出者可為寡人的殿前兵衛。”
江青和連晉一同道:“臣等遵命。”
趙穆見連晉神色有異,怕他因為自己突然的提議受到影響而輸了這場比試,于是又道:“自古英雄配美人,為了增加看頭,更能使我國上下軍民清楚大王發揚尚武精神。微臣提議,今次比劍的勝出者,可在本殿內任意挑選一名美女為妻,如此美人官職全得,豈非天大美事,請大王欽準。”
眾人一齊起哄。
烏堡主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提議中美人自然是烏廷芳,不會有第二人選。趙穆沒有問過他的意見就將烏廷芳擺上了疇碼的位置,分明是沒有將他烏氏放在眼里。
連晉的眼睛一亮,向烏廷芳看去,頓時戰意高漲,為了官職和美人,他一定會使出自己渾身解數,毫無保留地全力一戰。
江青也沖著烏廷芳微微點頭,露出一個讓人安心的笑容。
趙王仰天大笑道:“巨鹿侯的提議總是非常管用,劍奪美人歸,如此一來,今晚宮廷之戰,勢將千古傳誦,寡人就如巨鹿侯所請,勝者可在場內任意挑選沒有婚約的女子為妻。”
龍口一開,此事便成定局。
眾人哄然叫好。
“當,”
鐘聲響起。
比試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