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城中某處四十多層的高級寫字樓。
一名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正在看著公司季度財務報表。
在那偌大的上千平米的寫字樓里,就只有這間老總辦公室有人。
今天是國慶,按照國家規定,這一天全公司都放假。
但身為老總,張大全卻不允許自己偷懶,雖然今天沒有一個人上班,但他還是按照平時的習慣早早就過來了公司,做起他該做的工作。
作為手底有數百人大公司的老板,張大全十數年如一日,每天雷打不斷地上午九點上班,下午六點下班,比公司里最勤懇的人都要勤奮。
正是靠著這樣的勤奮,讓他的公司從從一開始的三個人經過了十多年的發展,擴展到現在五百多人,企業資產十數億。作為新一代的企業家,他身上既有傳統企業家的勤勤懇懇,一絲不茍,也有著新生代企業家的開拓進取銳意奮發的精神。
現在他公司的勢頭不錯,他覺得自己再加把勁,應該有機會在三年內讓公司的規模再翻一番。為了這個目標,張大全沒有一天松懈過。
這份報表張大全從下午兩點鐘就開始看,看了兩三個小時,眉頭一直輕輕皺著。腦中在飛快地轉動著。
“嗯,看來下一年公司應該加大研發投入。現在這個產品明顯后勁不足,銷量并沒有預期中那么理想。”
張大全這樣想著,放下手中報表,捏捏了有點發酸的眉頭,又拿起桌面上一份最新出爐的一份市場調查。
這份研究報告由專業做市場調查公司提供的,厚度足足有上百頁之多。雖然這份東西花了他十萬塊錢,但他卻覺得很值。因為這個公司的在業內有口皆碑,調查結果的可信度很高,所以他打算認真地看上一看,看能不能給自己提供一點新的思路。
只見他正看了幾頁,放在一旁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這讓他有點不爽。
因為他才看了幾頁,腦中剛剛有了一點思路。但這個思路卻是被鈴聲打斷了。他很討厭這種正在思考卻被打斷的感覺,不過看了來電顯示一眼,他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又怎么了?”
張大全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平淡一點,免得讓電話里的那個人聽出自己的不快。
“喂,張大全,你讓司機過來XX路的民信廣場帶我一下,我買了很多東西提不動。”
電話里傳來一個中年女子的聲音。
“你怎么又買東西了?出去怎么不開車?”
張大全問道。
“開什么車?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那里都是人!我手里提的東西很重,你快讓他過來。”
女人道。
“他今天放假了。我今天是坐地鐵出來的。沒開車。”張大全說道。
“那你說我怎么辦?就讓我提著走嗎?”電話里傳來女人不滿的聲音。
“你打個車吧。反正路也不遠。十來分鐘就到。”張大全又淡淡地道。
“我打過了,十幾分鐘了都沒人接單,你說我怎么辦?就在這里等嗎?”
“要不坐地鐵?”
“坐什么地鐵?這里離地鐵還有十多分鐘的路程,走到去我都可以回家了!”
“那你說怎么辦?”
“你來接我啊,你公司樓下不是有車嗎?隨便開一輛出來唄。再說了,我今天買的都是家里要用的東西。國慶也不見你幫我一下,老是回公司干嘛?”
“我這不是有事做嗎?”
“天天都說有事,你公司有幾百號人,養著有什么用的?一年到晚都不見你休息一天陪一下我,你還要我這個老婆嗎?是不是嫌我老了怕回家對著我?”
“沒有的事,別胡說。”張大全眉頭又皺了起來,低聲吼了一下。他就怕老婆的這種態度,話總是說不到兩句就扯到這上面來,吵得他頭痛。
“那快點過來。累死我了。”
“好好。我就過來。”
張大全只得搖了搖頭,掛掉了電話。今天他要是不過去,那她的電話可以把他煩死。這是經驗之談。
他看了看手上的那份市場分析報告,將它蓋上,拿起桌子上的手機鎖匙就想離開辦公室。
但沒有走得兩步,手中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喂,又怎么了?”張大全接通了電話,沉著氣說道。
不過,這時電話里女人的聲音卻是很慌張,帶著哭音道:“喂喂,張大全,怎么辦?軒軒出事了,現在被人送到了醫院。你快來。”
張大全吃了一驚,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你說什么?他出什么事了?他現在在那?”
“我剛才接到警察的電話,說他突然在商場暈倒了,現在被人送到了羊城第二人民醫院,讓我過去。”
電話里,女子六神無主地說道。
“你先別急。警察有沒有說他人有沒有什么事?”
張大全知道自己不能慌,做了多年公司老總遇到無數的風浪已經讓他養成了極好的心理素質,因為這個時候慌是于事無補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聽見警察說他突然暈倒,然后就被人送進了醫院,查了他的身份證才查到我的聯系方式,讓我到醫院一趟。”電話里,女人又哭著道。
“那你在商場門口等我,我馬上就到。”
張大全掛掉了電話,腳步開始匆忙了起來。
他們兩夫妻這么多年就這么一個兒子,平時寶貝得不行。所以驟然聽到這個消息,張大全也焦急起來。
幾分鐘后,他在另一間辦公室找到一輛公司車輛的鑰匙,匆匆來到停車場,然后一路驅車來到了他老婆所在的商場。接上她后一路快馬加鞭地趕往羊城第二人民醫院。
按照警察的指引,他們很快找到了住院部和張明軒所在的病房。
“兒子,你沒事吧。哎喲,嚇死媽媽了。”
倆人剛走進病房,女子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兒子,快步撲了過去。
此時的張明軒正在床邊的陳馨竹馬苗苗有說有笑,見到自己母親進來,頓時臉色變得尷尬了起來。
“媽,我沒事。”張明軒對著面前這個打扮時髦,臉色焦急的母親叫了一聲。
“哎喲。你差點嚇死我了知不知道,剛才警察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都快暈了。快讓我看看,你有沒有事兒,那里不舒服?”女子拉著張明軒的手摸著他的臉來回看了幾遍,沒有發現有什么明顯外傷的時候才松了一口氣。
張明軒看了旁邊陳馨竹一眼,尷尬地將手從母親手里抽了出來,有點不滿地道:“都說了沒事,不用那么激動。”
“什么沒事?你都暈倒了還說沒事?醫生在那里?我要找他。”女子又道。看著張明軒手上還插著著的針管又一臉心痛了起來。
“他剛出去了,說吊完這瓶水我就可以出院了。”張明軒說道。
“這怎么行?你都暈倒了,怎么說也要做個全身檢查,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毛病怎么辦?你等著,我去找醫生過來。”女子又叫道。
“不,不用了,媽”張明軒叫道。
但女子還是一臉不信,隨后轉身去找醫生。
一分鐘不到,一個臉色有點不好的醫生被女子拉著手進了病房,然后才見她問道:“醫生,你看看我兒子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身體有什么隱疾。他以前可從來沒有試過這樣。你幫他仔細的檢查檢查,錢不是問題。”
那醫生見狀,只得拿起放在床尾的病人記錄,看了一下才道:“病人沒有什么大礙,只是因為血糖過低和情緒太過激動導致的暈厥,好好補充了一下營養和好好休息就沒有問題了。”
女子不信,一臉疑惑地問道:“你確定?”
醫生放下記錄表,有點不滿地瞥了她一眼,“今天他被送來的時候就做過檢查了,結論跟我剛才說的那樣。如果你覺得有必要的話可以再做一次詳細檢查。”
女子點點頭,深以為然道:“做做,一定要做。”
然后張明軒聽了這句話就急了,叫了一聲:“媽,不用了。醫生都說了我沒事,還做什么檢查?”
女子瞪了他一眼,說道:“我叫你檢查就檢查。不檢查清楚下次又發生這樣的事情怎么辦?你想嚇死我啊?”然后她又對醫生說道:“醫生,麻煩你再給他做一次全身檢查,全身的。把能做的項目都做一次。麻煩你了。”
那醫生答道:“好吧。既然你這么要求,我們會照做的。不過可能押金不太夠,你們要補交一下。”
“行,行,沒問題。我隨時可以交。多少都沒問題。”女子點點頭。
然后醫生聽完就出去給他開單去了。
這時,女子似乎才留意到病床旁邊還站著兩個女孩子,剛才她說話的時候二人一直在沉默著不說話。于是看向張明軒好奇地問道:“軒軒,這兩個女孩子是??你的同學?”
張明軒搖了搖頭,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陳馨竹一眼,說道:“是她們兩個送我來醫院的。”
“哦。原來這樣。”女子眼前一亮,朝著陳馨竹兩人走去,走到馬苗苗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使勁搖了搖,感激地說道:“真的是謝謝你們了,要不是有你們兩個,我兒子還不知道怎么樣?真的謝謝你們。你們真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吶。軒軒,還不快謝謝人家?”
張明軒又看著陳馨竹,臉上閃過一道尷尬的紅暈,對著他媽說道:“我已經謝過了。行了,媽,你不用那么緊張。你跟醫生說我要出院。我不住了。”
“怎么能不住?在沒詳細的檢查結果出來以前,你別想離開這里。”女子眼睛狠狠地瞪著他。然后又走過去拉陳馨竹的小手,握在手心,看了她一眼,驚訝地叫了出來:“呀,小姑娘你真漂亮。沒想到救我兒子的是兩個大美女。平時人家都說英雄救美,沒想到現在是美女救狗熊。呵呵。”
女子的話一出,不但張明軒,連陳馨竹的尷尬癥都快犯了。
她覺得她要趕快溜才行,要不然等下讓別人媽發現了自己才是導致她兒子暈倒的兇手那就麻煩了。
不過這時女子還是拉著她的手不放開,眼中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嘴里嘖嘖嘖地不停,不斷感嘆于陳馨竹的漂亮。
過了一陣,女子似乎才回過神來,想起醫生剛才說的話,轉頭又對張明軒問道:“軒軒,醫生說你是因為太過激動才暈倒的,你之前究竟干嘛了?什么事那么激動,給媽說說?”
她的話一出,陳馨竹心下一緊,心里有鬼地看了她一眼,將手往外一抽,說道:“呵呵,我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啊。”
說罷,她就想撤。
但一直站在一旁沒怎么說過話的張大全卻突然出聲了:“兩位先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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