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你們幾個跟我沖上去!宰了那群倫巴第雜種!”瞬間洞開的豁口讓負責軍團輜重的隊長沃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雖然輜重隊按照戰斗序列排在其他兵種之后,但出身戰兵的沃克可顧不了這么多。看著自己辛辛苦苦制作的拒馬被一把火焚為灰燼,倫巴第騎兵肆無忌憚地沖殺,沃克帶著幾個心腹就往缺口奔去。剛撿起地上的盾牌,一支冷箭便朝沃克飛來,他本能地舉起盾牌,彎腰下蹲,護住全身,箭矢直直地釘在了盾牌上。“雜種!”沃克啐了一口濃痰,有驚無險。隨即小心探出頭,朝著箭矢飛來的方向瞅了一眼。借著盾牌的掩護,幾人很快便趕到最前沿。對于輜兵來說,很少有機會能拿著家伙和敵人面對面地干一場。剛一上戰場,一股無法抑制的激動便促使著沃克提起板斧朝一個正對著其他士兵一陣亂砍的倫巴第騎兵沖了過去…咚!板斧與盾牌接觸的瞬間爆發出巨大的聲響,一股巨大的力量使得舉盾格擋的倫巴第騎兵失去重心,從馬背上倒栽了下來。沃克抓住機會,一個箭步沖上去,掄起板斧便朝還未反應過來的倒地騎兵的腦袋劈了上去。一瞬間,腦漿四處飛濺…緊跟在沃克身后的幾個心腹看著他輕易砍翻一個騎兵,紛紛舉起手中的短劍斧錘,朝另一個倫巴第騎兵撲去。輜兵和戰兵終究是有差距的。沖在最前面那個家伙手提短劍一股腦地朝騎兵的大腿刺去,還未近身,便被對方橫掃過來的長劍擋開。輜兵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驚恐之余,反應過來的騎兵已經高高舉起長劍,直直朝倒在地上的輜兵插去。求生的本能使得輜兵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后爬去,但對死亡的恐懼讓他的動作顯得遲緩…“啊!”隨著一聲尖叫傳來,輜兵的小腿被倫巴第騎兵一劍穿透,血流如注。緊跟在這個輜兵身后的幾個家伙一時間愣了神,不敢上前。看著輜兵痛苦的表情,倫巴第騎兵嘴角露出一絲邪魅。緊接著,他握劍的手腕一扭,動作嫻熟干脆,直接挑斷了輜兵的腳筋…“啊!雜種!我要宰了你!”再次傳來的劇痛使得輜兵破口大罵,在地上翻來覆去,抓起掉落的短劍拼命揮舞。倫巴第騎兵不打算在這個家伙身上浪費時間,旋即再次提起手中的長劍,直奔輜兵而來。手起劍落之際,一支毫無預兆的箭矢呼嘯而來,直直地釘進了他的面門。一個仰翻,騎兵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片刻前,幾個禁衛軍團輜兵看著被挑斷腳筋的同伴躊躇不前。此時,見倫巴第騎兵被射落馬下,一窩蜂地沖上去對快要咽氣的騎兵一陣亂砍,直到將那個倒霉的家伙砍成了肉泥~“你們這群雜種,就知道撿便宜!”突然的呵斥聲嚇得幾個輜兵突然站了起來。扭頭望去,兩個手持弓弩的家伙已經站在幾人面前。“讓開讓開,都給我讓開!”其中一個家伙面目不善,猛地推開幾個全身沾滿血跡的輜兵,一把拔出插在騎兵臉上的箭矢。臨走時還不忘朝尸體啐上兩口唾沫。“奧斯卡,算上這個,我射殺的倫巴第人已經超過你了。”看著一臉得意的同伴,奧斯卡無奈的聳聳肩。“羅賓,急什么,還沒完事呢。”說罷,奧斯卡發現目標,雙手抬起弓弩,凝神靜氣,將早已放進箭槽的弩箭對準一個沖殺過來的騎兵。嗖!一聲嘶鳴過后,鋒利的箭頭穿過騎兵桶盔的縫隙,插進了他的眼窩。兩人再次戰平。“…快,堵住缺口!”不遠處,告急傳來。輜重隊隊長沃克帶上剩余的幾個伙計快速朝那處最大的缺口奔去。奧斯卡與羅賓分別射翻一人后也急忙前去支援。……最先被打開的那處缺口此時擠滿了相互砍殺的士兵。邊打邊退的禁衛軍團重甲步兵在騎兵不斷的逼近中撤退,原本的陣型已經完全混亂,所有人各自為戰,奮力拼殺。倫巴第人孤注一擲,不斷有騎兵往這里增援。即使他們已經在這處缺口死傷八十余騎,仍未打算撤退。遍地的戰馬尸體和士兵的殘肢斷臂訴說著戰況的慘烈,滾滾的血水早已浸濕這片土地…嘟!隨著一陣悠長的號角聲響起,倫巴第人發起了最后的總攻。“倫巴第的勇士們,殺光這群雜種,誓死捍衛倫巴第!”一陣鼓動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眼看破陣在即,早已殺紅眼的倫巴第騎兵開始不顧生死,一個接一個地沖擊著禁衛軍團的防線,瘋狂地收割著禁衛軍團士兵的頭顱。眼看不敵對手這種不顧一切的進攻,為了漸小傷亡,禁衛軍團按照中軍指令開始呈楔字形有序后撤,一步步將倫巴第騎兵放了進來。……看著倫巴第人大部出動,亞特果斷抓住戰機,開始了對倫巴第人的絞殺。“傳令兵!立刻通知兩翼,收縮防線,慢慢向倫巴第人合攏。”“是,大人!”亞特身后的兩個傳令兵分別打馬向東西兩側跑去。“羅恩!立即命令各擲彈兵,迅速就位。以我身后的紋章旗為信號,看見旗幟舞動,立即投彈!”“是,老爺!”……看著已經死死插在禁衛軍團防線上的那把利刃,倫巴第公爵捋了捋嘴角花白的胡須,對自己這招險棋甚是滿意。只要擊潰了禁衛軍團,將他們趕回山里,那么北線的危機就算解除了。到時候再集中兵力,揮師向西,將普羅旺斯那群流民打回去,這場起源于北部的戰亂就會平息。征戰疆場多年,倫巴第公爵怎么也不會想到,這場衛國之戰竟然是自己此生打得最艱難的一場征戰,想來越發覺得憋屈。他怎么都沒弄明白,一個北方的彈丸之地,一個區區的邊疆伯爵,竟一時讓他難以招架。更可氣的是,曾經被倫巴第吞并半數國土的普羅旺斯現在也敢騎在自己頭上拉屎,一連吞并邊境數十座城堡要塞。連東北邊境那群山里的賤民膽子也越來越大,竟敢貿然下山劫掠倫巴第境內的村堡莊園。要說這一連串事件毫無關聯,任誰都不會相信。望了一眼戰場上不時升起的硝煙,倫巴第公爵長嘆了一口氣。目之所及,雙方陷入膠著狀態。但仔細一看,禁衛軍團兩翼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將陷陣的倫巴第騎兵圍住,形成了一個口袋陣。而剛開始那幾處缺口此時卻絲毫沒有潰敗的跡象,但一想到片刻前倫巴第騎兵一路勢如破竹,幾乎就要撕開對手的防線。而此時,最前沿的騎兵似乎已經力竭,大半騎兵幾乎都已經深入對方的口袋陣型。倫巴第騎兵一次又一次地幾乎快要撕開的防線將他們一步步帶入了無法回頭的深淵。“該死!”倫巴第公爵突然驚醒,大喝一聲。“快,傳我命令…”轟!倫巴第公爵話音未落,一聲驚天巨響在倫巴第騎兵中間炸開!勃艮第人開始反擊了………第一顆炸雷是由亞特的貼身侍衛官羅恩拋出去的。待禁衛軍團兩翼基本完成合圍之時,遠處小山丘上那面血眼嘯狼紋章旗便由掌旗兵高高舉起,來回舞動。看到進攻信號的羅恩早已急不可耐,立刻叫擲彈兵從那個畫著白色骷髏頭的鐵盒子里取出一枚兩磅重的鐵彈。看著手中這枚造價不菲的鐵蛋,羅恩兩眼放光。再回想起之前在磐石堡一戰中這東西那驚天一爆造成的巨大殺傷力,內心抑制不住的興奮的難以掩飾。看著擲彈兵們一個個都開始往耳朵里塞東西,羅恩也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鐵蛋放在草地上,然后接過別人遞過來的那團軟綿綿的東西,將耳朵整個堵住。“火折子!”羅恩開口說道,一邊踮起腳尖向倫巴第人的方向望了一眼。看著仍然不停地朝里面沖殺的倫巴第騎兵,羅恩邪魅一笑,順勢接過了手下剛打開的火折子。羅恩猛地一吹,火折子開始燃起黃色的火苗。緊接著,羅恩毫不猶豫地點燃了那節中指長的引信。然后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那顆如小南瓜一般大小的鐵蛋朝倫巴第騎兵中心拋了出去。“退守避雷!”炸雷著地的瞬間,羅恩一聲大吼。緊接著幾人伏地抱頭,順勢趴在了地上。炸雷落地的瞬間,沒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直到爆炸的那一刻,倫巴第人的注意力還在那處一直未能徹底撕開的防線上。氣浪,火光,彈片…一聲巨響過后,那片枯黃的草地成了修羅地獄。最先接受炸雷洗禮的是穿插在騎兵之間的一名輕甲步兵。當炸彈爆炸時,正在奔襲的步兵瞬間被掀飛,炸裂的鐵片穿透了胸前的皮甲,一塊沒入心臟,一塊穿透肺部。那一刻,他的眼中是漫天的泥土和騰飛的殘肢斷臂。撲通一聲落地,微微掙扎幾下,口吐鮮血,旋即沒了知覺,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炸雷的巨大威力將草地炸出一個大坑,四周散落著仍在滴血的殘肢。不遠處,一匹倒地的戰馬抽搐著后腿,已經被炸開的馬腹外面,內臟散落一地。得以勉強存活下來的這群倫巴第精銳們還未從巨大的炸裂聲中反應過來,一陣陣翁鳴聲在耳中不斷盤旋,接著,口鼻和耳中開始不停地冒血。還未待倫巴第人采取行動,第二第三第四顆鐵蛋再次騰空,冒著縷縷青煙劃過一道道弧線,再次準確地落在了倫巴第人的陣營中。轟!轟!轟!……四聲響徹平原的沉悶雷鳴打破了倫巴第公爵的幻想。這一刻,他終于相信早已淪為階下囚的強盜伯爵瓦德.伯雷那些聽起來瘋瘋癲癲的話。此時,他也親身領略了瓦德.伯雷口中的勃艮第人的巫術到底是什么東西。第一次炸裂聲傳來時,倫巴第公爵大驚,以為是天空突起的驚雷。直到后面幾次鐵蛋爆炸的聲音傳來,以及四處騰飛的碎片和滾滾的濃煙,他才意識到,出事了………接二連三雷鳴般的爆響和目之所及的慘狀,讓這群見慣了殺戮的騎兵頓時傻了眼。看著散落一地殘缺不全的尸體和口鼻流血的同伴,耳中的翁鳴聲揮之不去。片刻前還舉劍砍殺的倫巴第騎兵此時目光呆滯,面目猙獰,愣在了原地。轟!轟!轟!轟!轟!轟!再一次,接二連三的鐵蛋陸續在倫巴騎兵中爆裂。所有人都開始了逃亡…其中一顆落到了距離倫巴第公爵不到二十米的地方。鐵蛋炸裂的瞬間,一股巨大的力量將這位胡須花白的公爵從馬背上掀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昏迷過去。若不是駐馬立在前面的侍衛擋住了大部分分飛來的鐵片,倫巴第公爵早已命喪于此。……陣地前沿,經過幾輪鐵蛋的洗禮,倫巴第騎兵開始在慌亂中匆忙向后撤退,急于奔命。一時間,喇叭形的狹窄通道里擠滿了人,爭先恐后地朝出口方向奔去。遍地的人馬尸體和大大小小的坑洞讓慌亂逃竄的士兵不時跌倒,受驚的馬匹當場踩死踩傷二十余人。已經被炸雷嚇破膽的士兵則龜縮成一團,抱頭蹲伏在地上,全身不住地顫抖。看著潰退的倫巴第騎兵,防線外圍的禁衛軍團士兵紛紛拿起武器,尾隨著倫巴人追去,一陣窮追猛打。當場陣斬八十余人。禍不單行,在四聲炸雷響起過后,隱蔽在西南面半英里外的拉瓦提城幾百援軍在特遣隊副隊長道森的帶領下一路趕來,和難逃的倫巴第騎兵迎面相撞。幾個回合下來,拼死一搏的倫巴第騎兵沖破阻礙,丟下幾十具尸體后打馬向南逃去。此戰,倫巴第人損失大半兵力,帶著不省人事的倫巴第公爵朝南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