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么事了”禁衛軍團營寨內,數十個打著火把、舉著長矛的巡邏士兵正快速向大營西門方向跑去,火光在劇烈的抖動下仿若游龍。負責營地警戒的哨衛也突然躁動起來,目光掃視著營門外的一切。大營周邊用于照明的火把亦被依次點亮,以防敵人夜襲。作為一支戰力強悍的王軍,除了作戰能力不可小覷外,警惕性和紀律性也非一般軍隊可比。西門外剛傳來的動靜,眨眼的功夫已經傳到了弗蘭德的耳朵里。行軍打仗多年,又有國君親自壓陣,禁衛軍團時刻備戰,有條不紊,一切按照戰時條例執行。若非緊急軍情,弗蘭德并不會親自出馬。大戰在即,本就有些吵鬧的營寨此時又多了幾分混亂。“這群雜種,大半夜的,真他娘的不省心,打斷了老爺的美夢。”一個滿頭黑發、濃眉小眼的家伙從倚靠的馬車上站了起來,交叉在胸前的雙手在睜眼的那一刻便搭在了腰間的闊劍上。扭頭看了看身后的三架四輪鑲鐵馬車,一把扯下防水油布蓋住漏出半截的白色骷髏。順著領口提了提披著的黑色罩袍,這個空檔,目光已經將四下掃視了一遍。確定無任何異常后,隨即又靠在了馬車上。“不用說,肯定又是禁衛軍團的大老爺們在戲耍那群騎馬的南方猴子~”站在濃眉小眼男子三五步開外的另一個家伙隨口應和道,說罷將一把豌豆塞進嘴里,嚼得嘎巴作響。濃眉小眼男子撇了一眼,美夢被擾,正在氣頭上,大聲抱怨道:“嘿,我說伙計,你一天到晚能少吃點兒那玩意兒嗎你也不怕放屁太多熏死自己。要我說啊,你…”噗~一個響屁打斷了對話。“哈哈哈…”“哈哈哈…”周邊看熱鬧的幾個同伴忍不住大笑起來。嚼豌豆的家伙卻滿臉不屑,又將剛遞到嘴邊的豆子塞進嘴里,剜了一眼在場的眾人。“都在笑什么呢”“誰!”這突如其來的說話聲打斷了眾人的歡笑,眨眼的功夫,三架馬車周邊的八個家伙當即拔出腰間的闊劍,八雙眼睛幾乎同時轉向南面三十余步開外的那頂營帳。幾人凝神靜氣,寸步不離身邊的三架鑲鐵馬車。站了半晌,南面營帳左側,一個腳蹬牛皮靴,身著半身鎖甲,左手握著精鋼騎士劍的年輕男子不緊不慢地踱步向幾人走來。面部那條斜跨的傷疤在左前方營帳門口火把的照射下格外顯眼,這是戰場廝殺多年留下的痕跡。借著火光,幾人終于看清了來人的相貌。“羅恩大人!”濃眉小眼的男子脫口而出,在褲腿上擦了擦手心滲出的一層薄汗,跨步迎了上去。“羅恩大人,您怎么來了”羅恩沒有回應,徑直朝那用油布覆蓋著的三架馬車走去。看著圍繞馬車繞行的羅恩,護衛馬車的幾個家伙面面相覷,隨即又將目光落在了羅恩身上。羅恩圍著馬車走了一圈,不時拉扯一下油布,蓋住漏在外面的馬車一角。扯了扯鎖住車廂的幾把特制精鋼鐵鎖,生怕里面的東西少了一個。彎腰低頭四下查看,雙手不時地拍打著鑲鐵輪轂,以確保馬車狀況良好。片刻后,回到起點,羅恩招手示意幾人圍攏過來。四下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記住,除了伯爵大人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違令者,”羅恩環顧了一圈屬下,伸出手掌斜向下作劈砍狀,“殺!”“是!”眾人同時答道。“尤其是禁衛軍團的人,你們一定要多留心一些。羅恩把‘禁衛軍團’幾個字說得很重,身邊的幾人也心領神會。作為那晚蒂涅茨郡城哨塔事件的親歷者,負責護衛軍團殺手锏且隸屬于伯爵衛隊的八人深知責任重大,不敢有絲毫懈怠。“羅恩大人,您放心吧。”一個高個子金發碧眼的伙計應聲附和道。“我們的人都安排在營帳周邊,戰兵夜不卸甲,手不離劍,睡覺都睜著一只眼。明哨暗哨都已布置妥當,一但遇警,我們便會按事先的約定行動!”羅恩輕輕點頭,拍了拍這個負責護衛任務的伯爵衛隊小隊長。“此外”,羅恩抬頭看了一眼暗黑的夜空,“南陸氣候多變,切不可讓這些東西被雨水淋濕,不然后果不堪設想。”“您放心,伙計們在出發的時候都已經處理好了,就算這大雨一直下,里面的東西也絕不會受潮。”小隊長拍著胸脯保證道。“兄弟們,此戰即決戰,戰后,我定當親自為你們向伯爵大人請功!”“多謝羅恩大人!”八人異口同聲地答道。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作為亞特的伯爵衛隊,這些家伙各個身懷絕技——格斗,騎射,暗殺,下毒,追蹤,可謂是威爾斯軍團中臥虎藏龍的角色。在外人看來,能成為伯爵衛隊的一員,自是無比榮耀的事情。但這也意味著伯爵衛隊的士兵不能像普通戰兵一樣通過戰場殺敵來立軍功,積累加官進爵的資本。由于任務的特殊性,伯爵侍衛隊主要執行保護亞特的任務,兼顧傳遞軍情以及進行某些見不得光的活動。因此,伯爵衛隊的士兵晉升途徑有限。但羅恩作為亞特的貼身侍衛官,又跟隨亞特多年,他的話語還是有些分量的。在亞特的耳濡目染下,羅恩也漸漸學會用軍功來收買人心,安撫手下。說罷羅恩便朝西門方向快步走去。此時,亞特早已站在離西門一百余步的哨塔上,身旁的四個伯爵衛隊成員手持長劍盾牌,全副武裝,跨立兩側,時刻注意著四周的情況。不遠處的禁衛軍團軍營西門處正在上演一場戲耍猴子的把戲。而此時,距離天亮還不到六個小時。決戰前的戰場本該是平靜的,但在這里,完全相反…作為一個陰謀家,亞特制定的作戰計劃已經開始執行,從這座不起眼營寨西門開始。一場陰謀正逐漸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