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推薦:
桑蒂亞南邊二十英里,低矮的緩丘間一支征集軍糧物資的倫巴第隊伍緩步而行。
隊伍由近兩百匹馱馬騾驢和百余架牛車馬車組成,三百余名勞役雜兵前后,還跟著七八十輕騎和上百身穿輕甲手持矛斧劍錘的步兵,光看那相隔百步、前有哨騎、側有防護的謹慎行軍陣型便知是一支戰力不俗的隊伍。
步騎戰兵超過一百八十,作為一只輜重性質的隊伍,隨行護衛的騎兵和步兵著實不少,而輜重隊伍里也并無重要物品,只是些前方最急需的糧草、帳篷和木工工具。
倫巴第人的輜重隊近來被打怕了。
桑蒂亞城外那支東拼西湊的雇傭軍因為急于北上,所以糧草輜重并未隨行,他們以為抵達北方后能夠從收復的領地中原地征集,卻不曾想對手在緊急撤離的時候沒忘“堅壁清野”,桑蒂亞周邊數十英里內凡是沒有威爾斯軍團駐軍的地方,所有的平民全都被遷走,能帶的糧食物資全都帶走,帶不走的也都一把火燒了。
北邊唯一一座完成的城市便是拉瓦提,但此刻已經“光復”的拉瓦提居然嚴詞拒絕倫巴第雇傭軍進城,也拒絕向倫巴第軍隊提供糧草物資。
倫巴第宮廷受制于拉瓦提特殊的自治城市地位,為了不讓城市糜爛,嚴令雇傭軍不得進城。
當時也有一支兩百余人的雇傭軍急眼之下強攻拉瓦提,卻被剛剛重組的市民武裝一個照面給揍了回來。
在國境內享受敵境的待遇,倫巴第雇傭軍們只能望著那些拉瓦提的市民武裝破口大罵。
無法依靠戰地供養,數千倫巴第雇傭軍只能從南邊控制區運送輜重北上,但自從圍城桑蒂亞以來,從倫巴第南方控制區北上的輜重隊十有六七是無法抵達雇傭軍大營的。
這種局面來自一支在桑蒂亞周邊神出鬼沒的威爾斯軍隊,這支軍隊的指揮官正是威爾斯軍團副長安格斯男爵。
倫巴第雇傭軍北上圍攻桑蒂亞城之時,安格斯親率騎兵隊掩護步兵且戰且退,步兵退守堅城之后,安格斯并未將騎兵部署進城,而是帶著兩百多騎兵潛入了桑蒂亞周邊,時而化整為零,以三五十騎為一隊,偷襲那些離開大隊四下搜刮糧食物資的征糧隊,時而整軍集合,集中攻擊城外雇傭軍的側翼營地,讓那只遠道而來的雇傭軍無法安穩扎營。
兩日前,派往南邊潛伏的特遣隊傳回了消息,一支龐大的輜重隊將帶著數千人月余的糧食物資抵達前線戰場,所以安格斯便再次集合了騎兵隊,打算襲擊那些輜重。
緩丘之間,一座山坡不過百余英尺,但確實周圍目光所及的最高點。
山坡上沒有高大的林木,幾顆低矮的雜木卻枝繁葉茂,完全將穩坐馬鞍上的安格斯幾人的身形隱藏。
安格斯身旁,一身輕便鎖子甲的威爾斯軍團騎兵隊指揮官呂西尼昂抬手一指南方那支緩緩靠近的輜重長隊,低聲對安格斯道:“大人,剛才暗哨回來稟報,說那支輜重隊護衛軍異常謹慎,進入緩丘前先后派了三支騎兵小隊前行哨探,恨不能把整個緩丘每一塊巖石、每一處草叢都搜尋一遍。”
安格斯嘴里叼了一根樹枝,時不時咀嚼兩下,嘬著牙花輕笑道:“倫巴第人被我們打怕了,如今稍有一點風吹草動便會驚鳥一般畏縮不前。”
“倫巴第人以為我們會在緩丘中設下埋伏,但我們偏偏不在這里設伏。”呂西尼昂輕輕撥轉了馬頭,看向了緩丘北方那片平原。
平原四下并無遮擋,如今農田中連作物都沒有,幾乎不可能遭遇敵人埋伏。但偏偏就在這片平原之中,鑲嵌了一條寬闊的河流,這是自威爾斯山谷發源的河流,到了倫巴第境內被稱為了波河。
波河整體南北流向,但這此地局部出現東北西南的面貌。上百英尺的寬闊河面水流平緩,一座木制橋梁便橫亙于此,連通南北兩岸的無盡平野。
此刻那座木橋下,一隊身穿便服的威爾斯軍團武器研究室的人正在幾處重要的橋墩下安放炸藥,用草紙包裹黑色火藥的長長的引線被牽到橋頭某處隱蔽的草叢里,草叢中挖了一個土坑,土坑旁堆著與周圍一樣的雜草,應該是掩蓋用的,一個身材矮小的士兵正守著火種蹲身于此,他手里正握著那根集束引線。
不到百英尺的木橋上,足足安放了五只炸藥包,而木橋的另一端橋墩下同樣有一個蹲在土坑里的士兵。
幾個武器研究室的人帶著滿頭大汗結束了安放任務,對橋正在吩咐執行引爆任務士兵的雷德示意已經完成。
雷德是威爾斯軍團元老,如今是威爾斯軍團騎兵連副隊長,與賈法爾同級,但由于他的戰力稍遜,所以一直名氣不大,此次能夠獲得執行伏擊作戰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雷德十分重視,他再次順著那捆細細的炸藥引線捋了一遍,對藏在橋底草叢里的那個士兵再次吩咐,“你記住了,聽到兩聲炸雷你就將手中引線點燃,你放心,橋塌不會砸死你,而且橋塌之后會將這里掩蓋,敵人輕易根本不會發現你的蹤跡。”
那名士兵顯然有些緊張,面色越發臘黃。
“伙計,安格斯大人說了,完成這次炸橋任務,直接升任你為騎兵小隊長,月餉八十五芬尼。”雷德用軍功晉升安撫士兵的情緒。
“記住了,兩聲炸雷才點火,千萬別點早了。”
坑里的士兵重重地點了點頭,雷德立刻招呼幾個手下將一塊木板搭在了土坑上,并用新鮮的整塊雜草皮細細蓋上,若是不爬在地上細細辨識,根本看不出這里有人為松動的痕跡。
木橋另一邊,幾個做著同樣事情的威爾斯軍團士兵也完成了任務,打著手語示意撤退。
緩丘山坡上,安格斯幾人看見南邊的倫巴第輜重隊護衛哨騎正朝著自己呆的這座山坡慢步走來。
“安格斯大人,橋那邊剛才打出了旗幟,雷德長官他們已經設好了陷阱,我們可以撤退了。”呂西尼昂對安格斯稟報。
“撤。”安格斯當先調轉馬頭。
“隊長,敵騎馬上就要到這里來了,要不要清理一下痕跡?”一個隨行的騎兵朝呂西尼昂請示。
呂西尼昂看一眼坡頂的馬蹄印和兩攤馬屎,“不用,讓那些倫巴第人在緩丘里緊張一番,待會兒出了緩丘才能放松心情,乖乖上橋伏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