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瑞昂,勃艮第伯國約納省西北部一個小郡的郡城。,
相對地處北部關隘把守北部道路的博姆萊達姆城而言,圣瑞昂雖然是一郡之首,但無論是戰略地位還是城市規模都比不上伯姆萊達姆城,甚至連南部邊郡蒂涅茨都要比圣瑞昂大一些。
不過這里畢竟是土地肥沃的北地,圣瑞昂是富庶之地,只要不是戰亂年份這里是不缺吃穿的。
可偏偏今年就遇到了戰亂,數十年未燃及戰火的圣瑞昂兵力十分空虛,若是指望那不到百人的郡兵駐守,恐怕七伙聯合的群匪都有可能攻下這里,所以在約納宮廷的軍隊防御部署中,亞特的威爾斯軍團被安排到圣瑞昂城駐防。
威爾斯軍團抵達圣瑞昂的時候已經是七月末,軍隊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從守城郡兵手中接手了圣瑞昂的防務。顯然這些惜命如金的郡兵早已收拾好東西就等著別人接手防務然后一口氣逃回約納省腹地躲藏。
而在瓦爾城解圍戰中傷筋動骨的威爾斯軍團也獲準在圣瑞昂城駐扎修整,趁著貝桑松的戰斗號角沒有吹響之前抓緊時間恢復實力 圣瑞昂東城外兩英里一處道邊的農場外沿柵欄旁,燃燒著一大堆火苗閃爍的篝火,篝火旁的空地上幾支鐵矛和幾面盾牌整齊地靠在一起,一匹戰馬悠閑地在柵欄中的農場邊緣啃食牧草。
圍在火堆四周的六個黑袍士兵口流涎水瞪圓了眼睛盯著那只被烤得烏漆麻黑的老母雞。
“我看差不多了,讓我先替你們嘗嘗。”一個貪嘴的士兵說著就要伸手去撕扯架在篝火上的烤雞肉。
另一個士兵立刻操起一根柴火棍就捅了上去,“就你個雜種嘴饞,帕薩特長官出錢買的雞憑什么你先動手?怎么也得帕薩特長官先吃。”
“您說是吧?帕薩特長官。”操起柴火棍的士兵諂媚地向坐在一旁拎著水囊發呆的小隊長請示。
這位小隊長名為帕薩特,他絕對算得上威爾斯軍團“元老級”戰兵。
帕薩特,一個總是在關鍵時刻犯錯的優秀戰兵。
這個家伙的名字可真不算陌生,早在亞特以見習騎士身份接受宮廷征召率軍北上東進與施瓦本人在塔爾堡血戰的時候帕薩特就已經是奧多麾下的一個戰斗組長。
數年過去了,當時與他同為戰斗組組長的科林、韋玆、班格達甚至連那個自愿留在塔爾堡的農兵隊長安德魯都已經成為了威爾斯軍團戰兵旗隊長,而當時頗受奧多倚重的帕薩特卻還只是一個不算軍官的小隊長,就這小隊長都還是最近剛提拔的軍職軍職非軍官。
威爾斯軍團不缺人才,能打仗能指揮的人都不少,但像帕薩特這樣的奇人估計也找不出第二個。
當年在塔爾堡與施瓦本人作戰,帕薩特憑借三個殺敵的軍功原本已經有足夠的資格在戰后的擴軍中晉級為小隊長,不過這家伙居然在最后一票偷襲比爾騰南部莊園時私藏了貴重戰獲。,這是第一起被發現的私藏戰獲的例子,本來也算不上太大的事情。
不過倒霉的帕薩特遇到了亞特正需要殺雞儆猴的時候,結果狠狠地挨了一頓軍棍,不僅沒能晉升小隊長,nn斗組長的職務也被抹掉,成為了一名普通戰兵。
跟著軍隊返回山谷,后來在巨石鎮的那場與悍匪的戰斗中帕薩特是在克里多的小隊中,那場戰斗小隊長克里多的頭顱被匪兵剁了,而重傷帕薩特堅強地活了下來,修整大半年后他回到軍隊因軍功恢復了戰斗組長的職務,算是走回了起點。
由于休養了大半年,他錯過了那場在邊境哨站對戰迪安家族傭兵的戰斗,直到軍隊被雇傭征召南下普羅旺斯與倫巴第人打仗時他才以戰斗組長身份返回軍隊作戰。
在普羅旺斯國戰中帕薩特舊傷未痊愈,戰力平平,殺了兩個敵軍雜兵,得到了一百芬尼的軍賞。
而后不久,軍隊取消了戰斗組長這個軍職,六人的軍陣成為了基本作戰單元,小隊長成為了最低一級的軍官。由于戰功不夠,剛恢復戰斗組長不久的帕薩特再次變成了普通戰兵。
從普羅旺斯北歸參加東境約納省瓦隆堡收復戰時,這個家伙發揮了戰力,干掉了三個敵兵戰兵。戰后已經冊封男爵的亞特準備正式組建威爾斯軍團,此時的帕薩特已經積攢了足夠的資格可以提升小隊長。
但他在第一期軍官學院學堂中因學不會那些教了十數天的文字而被教員辱罵為“沒有腦子的笨豬”。
本來就不喜歡那些學堂教員的帕薩特毆打了教員 亞特是很看重軍官學堂的教員的,他親自下令將帕薩特逐出了軍官學堂。
當然,軍官學院結業后晉升軍官的事情肯定也與他無關了。
不久后,軍隊整編,nn隊長杰森看中了這個近戰勇猛又能射箭的老兵,設法將他調入了nn隊,把他當作nn隊的近戰支柱對待。
帕薩特又成為了nn隊的一名老兵。
威爾斯軍團招兵買馬新兵劇增,考慮到需要老兵作為新兵骨干的奧多再三向亞特請求將帕薩特調回步兵充任小隊長,此時的小隊長已經不是軍官,只是軍餉稍高的戰兵,不過好歹能晉升一級軍職,也算好事。
結果呢還沒來得及晉升,得到消息的帕薩特一高興,帶著軍餉和兩個新兵跑到山谷新村中喝醉后癱在了“姑娘”的床榻上,徹夜未歸。
那天正是威爾斯軍團險些被投毒覆滅的危機時刻,那一老兩新三個沒有按軍法按時回營的家伙正是以帕薩特為首的混蛋。
事后亞特是準備拿帕薩特的頭顱祭奠軍法的,不過這個家伙的根基不淺,奧多和一眾軍官都為他求情,最后亞特礙于大家的面子才勉強留下他的狗頭。
此事一出,不僅晉升之事泡湯nn兵地位都不保,帕薩特被貶為了一名中隊輜護兵,若不是戰力確實強悍,恐怕都送到輜重隊打雜了。
上半年在蒂涅茨郡北與西境邊軍的那一戰中,帕薩特再次立下大功,他帶著兩個輜兵靠手里的一柄短劍追著十幾個西軍跑了一英里,斬殺兩敵。
戰后敘功中軍指揮營帳依軍法將他升為戰兵,居于旗隊長安德魯麾下。
前幾日,瓦爾城解圍戰與西軍精銳的鏖戰對陣中,在旗隊長安德魯重創倒地、中隊長重傷、小隊長戰死的危機情況下,帕薩特領著五六個身邊的戰兵拼死頂住了敵人的攻勢,堅持到了“伏兵”到來。
這一戰帕薩特只殺死一敵刺傷一敵,不過由于整個旗隊損失太重,軍官戰死的比例很大,經過亞特的首肯后奧多將帕薩特提升為威爾斯軍團的一個戰兵小隊長小隊長不是軍官,任命本來也不需要經過亞特,但帕薩特情況實在特殊。。
這個戰兵小隊倒是滿員六人,不過除了小隊長帕薩特和另一個被稱為不死鳥的家伙外其余四人全是新兵,甚至有兩個是從輜重隊臨時挑選晉升戰兵的輜重隊雜兵 用了數年時間,當日的戰斗組長終于成長為一名小隊長,盡管此時的小隊長還不如那會兒的戰斗組長。
帕薩特還沉寂在回憶之中,他沒有聽見士兵剛才說的話,“不死鳥,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這只烤雞應該是帕薩特長官您先吃,畢竟您是小隊長,而且這買雞的錢還是您出的呢”老兵的語氣格外的恭順,他是威爾斯軍團的老兵,對這個帕薩特是十分了解的,戰力絕對沒得講為人也非常厚道,老兵想著若是能夠與帕薩特成為朋友,下一場戰斗中活下來的機會至少比身邊這些新鳥要大得多。
“小隊長不是軍官,你這個“長官”叫得我頭麻。再說我可不愿當什么長官,越是長官越容易送死,你們的安德魯長官現在還躺在醫護隊的床上呢”帕薩特想起了那天右翼被頂到最前面的軍官們,沒幾個活了下來。
帕薩特將水囊扔給了這個諂媚地老兵,伸出手從烏漆麻黑的烤雞上扯下一只雞腿,放到嘴邊撕猛咬了一大口。
由于怕升起濃煙,他們把篝火燒得太大,烤雞外層已經焦黑但里面根本沒熟透,帕薩特一口下去雞肉全嵌入牙縫,扯了好半天才扯下一口,肉已入嘴肯定舍不得吐出來,帕薩特拼命地咀嚼著。
“吃吃”帕薩特包著雞肉的嘴含糊不清。
士兵們一聽“吃”立刻涌上去哄搶,一只烤雞很快就被四分五裂。
“吃不了,沒熟。”帕薩特終于咽下了沒熟透的雞肉,將一句完整的話說完,可是木架上的雞肉已經被士兵塞進了各自的嘴里 “一群餓狗!”帕薩特癟了癟嘴。
“我說不死鳥,你去農場里買雞的時候就不能多買兩只?我不是給了你一枚小銀幣嗎?你怎么就買了一只雞?剩下的錢是不是你個雜種私藏了?”帕薩特又對老兵問道。
老兵嘴里正嚼著雞肉,那里有空回答帕薩特的問題,他邊嚼邊吞答道“一一枚小銀幣就夠買一只雞”
“什么?一只雞要價十二芬尼?這是農場主告訴你的?”帕薩特不知道戰區的肉價已經飛漲了數倍。
“就這還是我們拔了劍才肯買給我們的,不然農場主根本不賣。”剛才被打手的那個士兵吞下了一口肉,騰出嘴答了一句。
帕薩特一副恨鐵不陳剛的樣子,他指著手里的那截雞骨頭,大聲道“什么?你們都拔劍了還是花了一整枚銀幣才買到這只雞?”
“那能怎么辦?農場主說什么都不肯低價買給我們,我們又不敢真殺了他”
“我說你”
帕薩特正打算出聲呵斥新兵,東邊道路上傳來了一陣馬蹄疾馳的聲音。
“不好!肯定是軍法隊查哨。快快,把篝火滅了,把雞骨雞肉都藏起來。完了完了,巡哨生火,肯定要被關押。不,這是戰場,怕不是要被斬首吧?哦我的上帝”一個剛新晉的戰兵初識軍法嚴厲,他的眼睛越睜越大 那個叫不死鳥的老兵雖有些驚慌,但還不至于恐懼,他拍了那個新晉戰兵一巴掌,“什么斬首,嚇死你算了。這里不是戰區,而且昨天已經宣布暫時解除戰斗狀態,軍團暫時修整。修整期巡哨生火最多罰半年軍餉打三十軍棍。沒事,我被軍法隊打過,三十軍棍打不死你這種皮粗肉厚的。”
帕薩特倒是不以為意,他可不怎么在乎被軍法處置,他慢慢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輕嘆一聲準備迎接軍法隊的嚴懲,“這小隊長又做到頭了,還得回去當千年老兵”
那匹馬越來越近,然而馬背上的人并沒有佩戴白羽盔。
“不對,那不是軍法隊!”帕薩特察覺了異常 那匹飛奔而來的馬越來越靠近,帕薩特看出來馬背上士兵的紋章罩袍,松開了拉滿的弓弦,示意大家放下武器。
“那不是輜重隊的輜運隊長嗎?他們不是運送最后一批糧食回圣瑞昂嗎?一個人跑回來干什么?”老兵不死鳥認出了馬背上的人。
馬匹越來越近,馬未駐足馬背上的人左手右手斷掌就松開了韁繩跳了下來,“是帕薩特兄弟?”
“快,你們快回去通報大人,有人哄搶我們的糧食,斯賓塞長官正帶著輜重隊護兵與對方纏斗。”輜運隊長憋著一口氣發出了警告。
“哪來的雜種敢搶威爾斯軍團的軍糧?不想活了!”帕薩特一聽怒火沖天。
“一支從東邊開來的軍隊,好像是要去戰區打仗。”
“有多少人?”
“四十幾個,還有一個騎士。”
“雜種!活夠了!”
“你!立刻騎馬回去向中軍告警,其余人跟我殺過去!”帕薩特將步弓掛在背上,取下了戰馬前鞍上的弓囊箭袋和闊劍,讓一個新兵騎馬回去告警,然后帶著剩余的戰兵朝輜運隊運糧的方向奔去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