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你夠厲害的呀,軍隊還未完成集結就被你干趴了好幾個,你干脆把我也一起干掉算了。”氣急敗壞的彼埃爾子爵在軍帳中對著亞特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痛罵。
下午的那場“比武訓練”中盡管雙方使用的都是棍棒,但是紅眼以后手上都沒有輕重,迪安手下的十個士兵有六個被當場打趴下,小頭領的頭被打破,右手被打折,臉都腫成了豬頭,估計以后再也拿不起武器了,其他的幾個士兵也都受傷不輕;亞特巡境隊中的士兵也有幾個受傷…
“大人,這件事情是那些家伙挑起的,我并沒有違背您的軍令私斗,我們是在比武訓練,況且我的士兵也受傷了。”亞特對彼埃爾子爵偏袒言語不甚服氣。
彼埃爾不想繼續追究亞特的過失,軍中士兵毆斗之事不可能禁絕,況且他事后也找人訊問過,的確是迪安的士兵主動到巡境隊營地中鬧事,而鬧事的士兵此刻已經躺在了營中。
此事只得就此作罷。
一場“比武訓練”之后,亞特的收獲是巨大的,他不僅獲得了一個月的軍餉,而且還著實震懾了那些對巡境隊指指點點的家伙,自此以后再也沒有人敢招惹挑釁“黑袍軍”~
回到巡境隊營地,晚宴照常舉行,宴會的氣氛因為下午那場精彩的比武訓練而更加濃烈,這是屬于勝利者的歡宴。
宴會上,亞特對輜重官斯賓塞提出了特別表揚,因為這個曾經被逐出戰兵隊伍的家伙不僅在做飯打雜的活計上干出了成績,今天還能血勇拼戰,而且懂得當先消滅敵首破壞敵兵指揮的道理,當然他不知道斯賓塞根本沒懂這個道理,他僅僅血氣上涌想揍小頭領一頓而已。
不過,作為那場比武訓練的始作俑者,斯賓塞卻沒有加入到這場晚宴的快樂氛圍,因為那個家伙此時正躺在軍帳中呼呼大睡。白天的那場“比武訓練”中斯賓塞當先一個人領頭沖陣,而后又挨了好些棍棒,最后還帶人圍毆小頭領,饒是他十分血勇還是受了不少傷,戰后抽空了力氣加上傷痛來襲,回到營中就倒下昏睡過去。
亞特不會將太多精力放到這些瑣事上,他更關心隨軍商隊的貿易情況。
“庫伯,今天在城中各商行看得怎么樣了?”亞特對從盧塞斯恩城中回來的老管家問道。
老庫伯將手中的木碗輕輕放下,抹了一把胡子上的湯汁兒,對亞特答道:“老爺,今天我和薩爾特將盧塞斯恩大小商行貨鋪都打聽了一遍,食鹽、布匹和橄欖油葡萄酒干果等貨物在這里價格比較高,生絲綢緞、茶葉以及香料瓷器等貴重貨物最好是帶到貝桑松去售賣,畢竟那里的達官貴人多。”
亞特聽罷對薩爾特問道:“薩爾特,你的意思呢?”
薩爾特在城中轉悠了一整天,午飯都沒顧得上吃,現在正在盤坐在篝火旁大塊朵頤,聽了亞特的問話,薩爾特翻著白眼將口中的熏肉咽下,噴著食物殘渣對亞特答道:“大人,我和老管家的意思差不多,也是將貴重貨物留到貝桑松售賣;而且,我們在盧塞斯恩售貨后空出的車輛可以停在盧塞斯恩繼續購買一些北方盛產的大麥、生鐵以及皮毛、天鵝絨、毛呢等貨物運到南邊各郡售賣,回程的時候我們又可以從南邊各郡購買貨物北運。反正大軍集結完后還需要整訓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與其讓商隊空閑著等軍隊開拔,不如拉出去做些貿易,商隊除了為您解決糧食物資供應外,還得賺錢不是~”
亞特暗自欽佩商人的精明,“薩爾特,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們的商隊第一要務是為軍隊籌集出征期間的糧食物資,其二就是要賺錢養軍隊,我們軍隊每月僅戰時軍餉就需要兩千芬尼,每月糧草消耗一千芬尼,目前我手中的錢財僅能支撐不到八個月的開支,若是開戰以后還需要補充武器盔甲,那將是一筆更大的消耗。戰爭勝負難測,若是不能在戰場上繳獲,我們只能依靠商隊勉力支撐。”
薩爾特又吞下一口面包,鼓著腮幫子道:“大人,我們帶來的這批貨物大多是上次從普羅旺斯半價購進的,花費不到六千芬尼,自南北商道阻斷以后,北方的南貨大都從大陸東西流入,價格上漲了許多,我估算了一下,亞麻布、食鹽和橄欖油等貨物可以賣出購貨價三倍的價格,而生絲綢緞和茶葉香料等貴重貨物起碼可以賣出四倍以上的高價。這批貨物能賣出近兩萬芬尼,我建議將這筆錢暫時投進商隊。不過接下來的貿易就不可能如此賺錢了,因為我們還不能越過邊境到南方普羅旺斯采買貨物,現今勃艮第伯國南境的貨物購價也騰貴,而且賣價也不可能達到購價的三倍之高…”
亞特握著杯子仔細聽著薩爾特的分析,考慮了半晌,對商隊的兩位管事說道:“庫伯、薩爾特,商隊的具體事務你們商量著去做,總之牢記商隊的兩個主要任務。另外,這次在盧塞斯恩你們可以訂購幾輛馬車擴大商隊的規模,售價上不去就讓數量上去,目前商隊有五輛馬車,你們可以再購買四輛馬車和拉車的騾馬。”
然后亞特轉頭對臨時編進商隊的羅倫斯吩咐道:“商貿之事由庫伯和薩爾特主理,你主要負責管理好兩個隨隊農兵和五個戰俘力工以及拉車的騾馬牲口,另外我把卡扎克的第二小隊暫時派給商隊充做護衛。兩個護堡隊農兵暫給周薪十芬尼,戰俘力工沒有薪酬,但是食物要管飽~”
“你們先到了各地探探路,若是覺得商貿通暢,我再從軍費中抽出一些錢給你們采買貨物…”
............
第二日上午,應征北上的軍隊又拔營啟程,這次北上的軍隊規模更大,因為盧塞斯恩省的應征軍隊和大量的隨軍勞役民夫也陸陸續續往貝桑松集結而去,等隊伍走到距離貝桑松不到十五英里路程的時候,人數已經達到了五百多人,這些人除了有兩百多人是盧塞斯恩省各郡征發的軍隊外還有一百多的隨軍力工和勞役,除了一個盧塞斯恩的子爵外,其余大都是由各地男爵或騎士率領著。
從蒂涅茨來的軍隊和其他幾路人馬一起進入了貝桑松城,被幾個宮廷衛士引著來到了城中的廣場。
這個一英畝大的廣場周邊是貝桑松大教堂和勃艮第伯國侯爵宮廷,廣場已經被數十頂各色大小軍帳占據,穿著各式軍服盔甲打著各種紋章旗幟的軍隊在其間穿梭,亞特估計這里起碼已經集結了上千的軍隊和民夫勞役。軍營周邊的空隙已經擠滿了各類商販,有賣糧食菜蔬的,有賣水果干貨的,有賣熏肉咸魚的,有賣柴草炊具的,甚至連奴隸販子和“皮肉販子”都開始從四面八方自發的往這里集結,宮廷不得不派出更多的守城護衛四處巡邏,維持治安。
宮廷衛士將蒂涅茨來的軍隊引到廣場上劃定的駐地后,帶著彼埃爾子爵和五個見習騎士往宮廷走去,因為蒂涅茨郡是侯爵的直屬封地,和其它軍隊不一樣,他們將直接交由侯爵的親隨軍官指揮。
作為整個伯國的統治最核心,貝桑松宮廷自有幾分雄偉,巨石壘砌的高墻、高聳的塔樓、厚重的鐵門和城門處盔甲精良、體態雄壯的宮廷衛士…
眾人來到城墻處,卸下武器,穿過長長的城門洞,眼前一片整潔明亮,潔白的宮殿、精致的雕塑、長長的回廊以及往來交織如梭的官員、衛士、仆人…
“真氣派!”
一個見習騎士終于還是忍不住將心中的感嘆宣出口。
穿過宮廷花園轉過回廊,一行人來到了位于宮殿西側的一個小廳堂。
宮廷衛士小隊長對幾人說道:“各位大人在此稍候,侍衛長正在侯爵大人那兒議事,一會兒就會來會見各位。”
小隊長指著小廳堂中的木桌道:“這是宮廷給各位準備的一些餐點,各位請享用。”說罷就轉身出了廳堂。
幾人各自坐下,吃了些水果面包和啤酒,不一會兒,一身鎧甲戎裝的宮廷侍衛長就帶著一個騎士模樣的人來到了小廳堂。
“彼埃爾兄弟,多日不見你卻更顯消瘦了,鎮守南境把你給折磨壞了吧?”宮廷侍衛長一進門就給了彼埃爾子爵一個熱情的擁抱。
彼埃爾子爵和侍衛長寒暄了一會兒,將侍衛長領到桌前對亞特幾人介紹道:“這位是杰弗里•德•查理子爵,侯爵大人的宮廷侍衛長。”
“杰弗里,他們是蒂涅茨新晉冊封的見習騎士,分別是亞特、迪安......”彼埃爾子爵一一介紹幾個見習騎士。
侍衛長面對亞特幾人就沒有了對彼埃爾子爵的熱情和笑臉,他一本正經地與幾人見禮,然后吊著桑音說道:“諸位爵士的事情我都是知道的,既然能被彼埃爾大人選中冊封,想必也都是智勇之人。這次宮廷征召各位就是給各位一個建立功勛的機會,各位一定要珍惜,按照宮廷的安排,蒂涅茨來的軍隊歸宮廷副相鮑爾溫伯爵大人直領,這位是鮑爾溫伯爵的內府騎士查爾斯•巴伯,你們幾個暫時由查爾斯騎士帶領。”
濃眉大眼不茍言笑的查爾斯騎士上前與眾人點頭致意…
“你們可以跟查爾斯騎士走了。彼埃爾兄弟,你的任務也完成了,待會兒去書記官那兒交接文書以后去一趟內庭,侯爵要見你。”侍衛長待了不到一碗粥的功夫就離開了。
于是亞特幾人又跟著查爾斯騎士出了宮廷。
查爾斯騎士招過宮門外等候的侍從,轉身對幾人吩咐道:“各位,晚餐的時候我會代替伯爵大人來軍營巡視你們的軍隊,過幾天還會有幾批應征軍隊開赴這里,屆時我們再統一安排各位的軍隊番號、確定各位的任務,這兩天你們要嚴加看管各自的軍隊,不要給伯爵大人添亂…”說完就跨上戰馬絕塵而去。
“就這么完成集結了?”原本還打算與查爾斯騎士攀攀交情的迪安望著消失的背影,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兄弟們,時間尚早,要不我們去找個酒館喝些麥酒?聽說貝桑松的麥酒可著實烈性~”一個見習騎士提議道。
“好呀,走,迪安兄弟,我們找個地方喝酒消遣去~”另一個見習騎士拉著迪安的袖口領過武器后朝城中最繁花的地方走去。
受邀的“兄弟”當然是排除了亞特的,自從上次在盧塞斯恩和迪安鬧僵以后,亞特與其他四人就形成了兩個陣營,他們不敢輕易招惹亞特,但是也絕對不會與亞特親近。
亞特也不愿與這些勛貴少爺多打交道,倒是樂得他們這樣。
亞特掛上了騎士劍,徑直回了城中廣場上的營地,因為他還需要帶著奧多和十個士兵去廣場兵役登記處為高爾文男爵登記攤派到郡中的兵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