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道穿過樹林的地方,羅恩在羅倫斯的協助下組織流民隊伍快速通過樹林。
來到剛才激戰的地方,道路上還橫放著幾棵路障,兩邊卻不見絲毫活著的人影——那個叫諾伊的家伙早就騎馬逃得沒了影蹤。
羅恩指揮流民搬開路障后,在羅倫斯的帶領下來到路邊的土坎上找到了一具被箭矢射透胸背當場斷氣的尸體和一個被重錘擊倒昏厥不醒的強盜。羅恩拔出短劍走上前去猶豫了一下,狠了狠心,手起劍落,給暈厥的強盜和斷氣的尸體各補了一劍,讓喘氣的去死,斷氣的死透。
身后眾人寒毛豎立。
“羅倫斯大哥,你們快些收集地上武器,扒光他們的衣服,帶走一切有用的東西,順便再撿些枯枝柴草裝上馬車。”說罷回到流民隊伍中,催促大家快速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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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亙東西起伏平緩的樹林里,無聊的追逐戲無休止的繼續著。兩幫人你停我就歇、歇夠我就追、你追我又跑,跑得快吐血了,那就都停下來歇一歇。
亞特已經恢復了平靜,他和奧多的傷口都已經包扎止住了血,而且跑跑歇歇的,幾人體力也恢復了一些,除了腹中傳來陣陣惱人的饑餓感,幾人已經麻木得察覺不到疲憊了。
“我們就快要甩掉尾巴了。”亞特對癱坐在地上的三人說道。
巴斯撐起腰身看了一眼樹林那頭躺了一地的追兵,問道:“怎么甩得掉?那群雜種還是跟得這么緊~”
亞特咽下一口含化了的雪水,指了指已經開始灰黑的天空,“因為天快黑了~”
樹林那頭,持弓頭領的咆哮聲再次響起:“快給我起來!!天黑之前再追不上,我就射穿你們的腦袋!!!”說著抽出一支重箭瞄向了倒在地上不肯爬起來的同伙。
他已經魔怔了!
“卡扎克快起來,那群瘋子又TM追來了~”巴斯拉起了逃跑途中踢中石頭傷了腳的卡扎克,起身繼續往西邊跑。
亞特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四周,阻止幾人繼續往西邊跑,道:“等等,我們不往西跑了,向北跑,再轉向東邊!!”奧多幾人沒搞懂亞特的意圖,但是他們還是跟了上去。
持弓頭領趕到的時候,亞特幾人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北方。
亞特邊跑邊朝后面望了一眼追上來的尾巴,催促道:“往南跑,快些,再快些,我們必須在天黑前跑到南邊林線邊緣。”
亞特告訴奧多三人,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朝南邊跑,只要和追兵拉開足夠距離,他們就能甩掉尾巴了。
于是看見一線希望的眾人仿佛多長了兩條腿一樣,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兩伙人的距離也越拉越遠~~
“已經看不見那群家伙了,怎么辦?”一個小嘍啰舔著干枯發紫的嘴唇,跑到持弓頭領身后說道。他的意思是追不上了,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你是瞎子嗎!!看不見人影,還看不見腳印嗎?你頭蠢豬,趕緊給我追。”持弓頭領用充血的眼球盯了一眼嘍啰,嘍啰嚇得趕緊跑開。
就這樣又加速跑了半頓飯的時間,兩伙人拉開了近半英里的距離,此時夜色開始在樹林中彌漫~
樹林南部荒原的輪廓已經能透過幾排樺樹松樹隱約可見。
亞特再次改變了方向,朝著東邊與樹林邊緣線隔了不到五十步的距離并行奔跑,跑了一會兒,看差不多可以了,亞特對身旁幾人吼道:“奧多,你和卡扎克停下,趕緊找根大樹枝,最好帶樹葉的。巴斯,你跟我繼續往前跑一段。動作快些,我們就要逃脫了。”
奧多和卡扎克兩人收步停下,取下腰間的短劍跑到一邊的矮松下,砍下一根帶著大片濃密松葉的樹枝。
亞特則帶著巴斯繼續朝東偏北的方向沖出了一百來步,驟然一停,攔下跟上來的巴斯,道:“倒著退回去!”
“啊?大人~”
“倒走,退回去,快!!”亞特已經開始扭過頭沿著來時踩下的腳印往回退走。
巴斯有些明白亞特的意思,也學著扭過頭瞥著身后的腳印別別扭扭地后退......
“快快,往南邊,跑出樹林,到荒原上去,奧多,你帶頭,其他人踩著奧多的腳印走,快!!”說著搶過卡扎克手中的樹枝,邊退邊用樹枝清掃雪中一排向南的腳印......
片刻后,從這里望去,眾人的身影已經被密林遮擋,只剩下四排凌亂的腳印引向東北方密林中心。
過了好一會兒,持弓頭領才帶著已經跑岔氣的嘍啰追到了這里,他憑借黑夜前最后一點白雪反射的余光大致分辨著地上的四行腳印,“往樹林中間跑了,追!!!殺死一個,賞錢兩百芬尼。”
............
天空徹底被黑暗籠罩,四人已經跑到了離樹林邊緣一英里的荒原中,身后還拖著一條帶著松針的大樹枝。
“混蛋!雜種!膽小鬼!!!啊~~~”
樹林中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吼叫。
亞特終于支撐不住,癱坐在地,嘴里念叨:“終于甩掉了”,喉嚨里發出來咕嚕嚕的笑聲~
幾人心中的弦“嘣”的一聲斷了,齊齊癱倒在無盡的暗夜中,劫后余生的幾人都悶聲笑了......
............
在雪地中躺了很久,融雪帶走了他們體內燃燒的熱氣,汗水開始結冰。
“哼~”蜷縮在雪地中的亞特被一陣寒意凍了一哆嗦,他望了望四周,掙扎著爬了起來。
“起來了,伙計們,我們得離開了。”他叫醒了沉睡的奧多幾人。在渾身濕透的時候,睡在雪堆中的人往往是醒不過來的。
“他媽的!真冷”巴斯醒來渾身開始顫抖。
“大人,走哪兒去?天太黑,我們看不見路。”奧多脫下靴子,用雙手不停地揉搓自己的凍得失去知覺的腳掌。
“是的大人,四周一片漆黑,我們辨別不了方向也走不了路,除非我們有火把照明。”巴斯和卡扎克也學著奧多揉搓著凍僵的手腳。
“我能看見一點。”亞特站起來整理了衣甲武器。
奧多三人望向亞特,覺得不可思議,“大人,您有鷹眼?”
“沒有,我也看不清,但是可能比你們稍微好點,我能看到大致輪廓。”亞特沒打算給幾人解釋什么是夜盲癥。
亞特帶頭在前,巴斯押尾在后,手臂受傷的奧多和踢了腳的卡扎克走在中間,一行人在茫茫夜色中朝著一個大約是東南的方向一步步前行。
于是消失多時的腳印又出現在眾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