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丸”號,這艘海上的龐然大物,此時靜靜的停泊在馬尼拉的港口。
攜帶來的物資,已經全部卸載完畢。
然后,由馬尼拉撤離的少部分物資,和重要情報開始登船。
“開始吧。”
新谷拓馬默默的下達了命令。
江城大正奉命押送這批絕密情報。
這也是新谷拓馬親自安排的。
分別的時刻到了。
江城大正在登船的時候,甚至沒有多看孟紹原一眼。
有些人,不必看,他永遠都在你的心里。
孟紹原也沒有多看。
沒有這個必要。
因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任務。
江城大正去了日本,無非就是換了一個戰場繼續戰斗而已。
一扭頭,看到身邊的李之峰臉色有些難看。
“怎么了?”孟紹原問了一句。
“淋了雨了,身體不太舒服。”李之峰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回去喝碗熱的就可以了。”
“你先回去吧。”孟紹原也沒有在意。
撤離物資并不多,很快便裝船完畢。
然后,就是那些日本僑民了。
和上一次一樣,晚8點,日本僑民開始登船。
不知道受了多少煎熬,在凄風苦雨里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的日本僑民,終于看到了生的希望。
隊伍排成了三列。
這次,再也沒有抱怨。
“真是羨慕他們啊。”西連寺真忽然一聲嘆息。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所有人都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他們,終于可以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了。
孟紹原聽了,似乎意猶未盡,還加了一句:“不知道下一次這艘船什么時候才會再來。”
是啊,下一次,“阿波丸”號什么時候才會再來?
盡管這次帶來的物資補給不多,但至少還是給日軍帶來了希望。
不會餓死的希望。
很難想象,“不要餓死”,這種人類最單純的愿望會發生在日軍的身上。
菲律賓,已經變成了日軍的噩夢。
本來,在占領了菲律賓之后,日本認為他們終于可以高枕無憂了。
但沒想到,這只是日軍的噩夢開始而已。
菲律賓只是一個三十萬平方公里的大群島,但戰略位置極其重要,是整個太平洋戰爭的最前線。
日本在菲律賓總共派遣了六十三萬的大軍,可以說,他們把最后的家底全部押在這里了。
但是,日本方面還是遠遠低估了戰爭的殘酷性。
越是持久的戰爭,后方供給能否跟得上前線消耗就越能決定成敗。
日本人的主食是大米,這種作物在菲律賓潮濕高溫的環境下特別容易發霉。
駐軍不事農桑,不會下地干活,所以糧食只能從占領區各地搜刮而來。補給二字事關軍隊存亡。
問題是,補給,恰恰是日本最薄弱的一個方面。
中途島海戰是太平洋戰爭的轉折點,此役之后,日本逐漸失去制空制海權,這對原本就很脆弱的海路補給線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日本開往菲律賓的船隊就是美國戰斗機和魚雷艇的活靶子,美國人輕輕松松就能把它們炸沉到海底喂魚。
就在八月份的時候,日軍高層不知道腦袋里哪根神經發生了短路,竟然強行命令“玉津丸”號,搭載著二十六師團十三聯隊和大量的物資補給,從臺灣出發,強行增援菲律賓。
結果到了呂宋島海域,很快遭到了美軍潛艇的攻擊而沉沒。
全船四千八百二十人,只有四百十四人活著游到了菲律賓。
美軍接連不斷的轟炸菲律賓。越是到戰爭后期,菲律賓群島上的日本兵越是勒緊褲腰帶。
在萊特島戰役爆發后,日軍缺槍少彈,沒糧食沒藥品,怎么辦?
戰敗的長官們只能丟掉據點帶著殘兵敗將跑到熱帶叢林里打游擊,抱著最后的希望打下去。
但這只是從一個地獄跑到另一個地獄,一旦踏入,就再也出不去了。
萊特島戰役的噩耗,不斷的傳到后方。
要不了多久,馬尼拉這些城市,很快也會遭到攻擊的。
這里駐守的日軍,無非就是重復一次他們在萊特島的同事一樣的遭遇。
孟紹原的目光落到了“阿波丸”號上。
他看到江城大正站在甲板上,朝著這里凝視。
孟紹原微笑。
他知道對方看不到自己的微笑。
但無所謂。
兄弟,保重,一路順風!
凌晨一點,“阿波丸”號發出一聲長鳴,然后緩緩的離開了馬尼拉港口。
江城大正順利的回到了日本。
在新谷拓馬提前的安排中,他進入打了東京情報部門,負責絕密檔案管理工作。
日本投降前夕,日本情報部門下令銷毀絕密文件。
但江城大正,憑借自己的記憶力,記下了大量不為人知的情報。
次后,日本投降,美軍進駐日本。
在這之后,美國駐軍不斷的得到了情報,并且據此順藤摸瓜,逮捕了大量犯有戰爭罪行的日本特務和高級指揮官。
并且,美軍隨后又掌握了日本的大量絕密情報。
而在這些神秘出現的情報后面,都屬有一個名字:
夜鶯!
用漢字書寫的:
“夜鶯”!
中國,南京,軍統局。
“毛局長,這是從日本東京來的,美國盟友請求我們協查的文件。”
“什么事?”
新任軍統局局長毛人鳳頭也沒抬。
“美國盟友詢問我們,在東京,是否安排了一名代號為‘夜鶯’的潛伏間諜。”
“夜鶯?”毛人鳳放下了筆。
“我在檔案里查過過,似乎并沒有這名間諜。尤其是在日本,一般派往國外的間諜,我們都有詳細檔案。但就是沒有這個人的。”
“是嗎?”
毛人鳳皺起了眉頭。
他在那里想了一會,才說道:“難道,是之前戴笠安排的?”
“我猜也是這樣,不然我們不可能毫無資料。”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沒有什么奇怪了。
戴笠活著的時候,安排了大量的潛伏間諜,而全部的名單只有他掌握。
“立刻想辦法查到這個人。”毛人鳳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日本已經投降,抗戰已經生意,夜鶯沒有必要再繼續隱藏自己的身份了,為什么還不和我們聯系?”
“或許有一種可能。”
“說。”
“夜鶯還有一位上司,而他也只接受這個上司領導,他的上司還沒有允許他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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