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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九章 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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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8年12月18日。

  這對于每一個中國人來說,無非就是無數個普通日子里的普通一天而已。

  可是對于有些人來說,就完全不是如此了。

  比如汪精衛。

  他昨天在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怎么睡著。

  一點些微的動靜,都能夠讓他如同中箭的兔子一般一跳而起。

  緊張、焦慮、恐慌。

  什么樣的情緒都有。

  黎明的時候,他就已經起身了。

  來到客廳,發現孟柏峰早就在了。

  “渡山,怎么那么早?”

  “今日我們離開重慶,汪先生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孟柏峰叼著煙斗淡淡說道。

  “啊,渡山,辛苦了,辛苦了。”也不知道為什么,只要一看到孟柏峰出現了,汪精衛立刻覺得心里放松了不少。

  這次,他離開重慶公開宣稱是去成都、昆明做抗戰演講。

  那位委員長也特別的配合他,本來今天委員長要去行營進行演講,但卻特別批準汪精衛可以不用參加。

  這絕對是給汪精衛的一個意外之喜。

  “汪先生,全都安排好了。”孟柏峰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緊張:“你6點30用早餐,7點喝咖啡,看今天的報紙。7點30,到院子里活動半個小時,8點,離開汪公館。”

  這是汪精衛每天的生活時間。

  他一聽:“渡山,今天就不用那么掐著時間了吧。”

  “不行,汪先生。”孟柏峰卻斷然說道:“越是做大事,越是要冷靜,越要按照過去的時間來做,不能露出絲毫破綻。”

  “好吧,好吧。”汪精衛有些無奈:“那就按照你說的去做吧。”

  “當然,在離開重慶前,我還有點事情要辦。”孟柏峰叫來了一個人:“去,把梁海東給我叫來。”

  孟紹原今天起來的也很早。

  還有幾個小時,震驚中外的事件就要發生了:

  汪精衛叛逃!

  然后,這將給中國帶來一系列的影響。

  對于委員長和汪精衛來說,這一天都是人生中一個新的機遇。

  孟紹原知道兩個人未來會是什么樣的結局。

  委員長會在這一天,除掉他身邊最后一根無論在資歷還是聲望上,都可以和他抗衡的釘子。

  幾年后,他在中國乃至全世界的威望將達到最頂峰,這一天無論在哪一段歷史上都是值得大書特書的。

  而汪精衛呢?

  他將徹底的走上身敗名裂的道路。

  將來無論有多少人替他翻案,也都不能將他這段恥辱的歷史抹去。

  翻案?

  這樣的人怎么會有人想著替他翻案?

  “吳靜怡!”

  孟紹原叫順口了,居然叫了一聲吳靜怡的名字。

  再一想,自己都啞然失笑,自己現在可是在重慶。

  也不知道上海那里的局勢怎么樣了。

  “孟長官,什么事。”

  老臘肉走了進來。

  “怎么是你,李之鋒呢?”

  “我和他說好了,昨天晚上到現在大家輪流換崗,等候你的召喚。”老臘肉看了一下時間:“差不多他也該來了。”

  “辛苦了。”

  “不辛苦,孟長官昨天不也在辦公室里睡了一個晚上?”老臘肉一點都不在乎,說著,聲音不自覺的壓低:“孟長官,我是個小人物,我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可看著今天好像有大事要發生?”

  孟紹原立刻警覺起來:“什么大事?”

  “孟長官,瞞不了我的。”老臘肉笑了笑說道:“幾天前,咱們這的戒備就變得森嚴起來。昨天,你和幾個科長,都沒離開過辦公室。今天天蒙蒙亮的時候,戴副局長就來了。一準有什么事情發生。”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

  汪精衛肯定也有所察覺,只是,他已經決定孤注一擲了。

  他還是可以有恃無恐的,就算委員長真的動手,將他攔截下來,也不能夠對他怎么樣。

  一是沒有確鑿的證據。

  二來汪精衛在黨內的資格和地位抬高了。

  即便是委員長,也不得不投鼠忌器。

  “老臘肉,你這個人呢,好賭,吊兒郎當,當了那么多年的警察,敲詐勒索之類的壞事沒少做。”孟紹原忽然如此說道:“可你能辦事,更加重要的,是我在你的眼睛里能夠看到一點東西,你的熱血,從來沒有停止過沸騰。”

  老臘肉完全不知道孟長官為什么會忽然說這些話。

  孟紹原喃喃地說道:“可是有些人啊,滿嘴的愛國,做的確實蠅營狗茍之事。”

  他嘆了一口氣:“暴風雨就要來了啊。”

  “汪先生,孟先生。你們找我?”

  汪精衛的衛隊長梁海東一聽到汪精衛要見自己,立了走了進來。

  “啊,是孟先生叫你來的。”

  “孟先生,什么事?”

  “一點小事。”

  孟柏峰掐滅煙斗站了起來,看了看站在梁海東身后,他的結拜兄弟加跟班宋家富:“六個月前,我和水利局副局長的老婆上床,被你發現,是你告訴水利局簡副局長,結果簡大茂找了幾個殺手來想干掉我,最后還是我自己擺平的,有沒有這回事?”

  梁海東有些尷尬。

  的確是他和簡大茂說的,可結果,簡大茂派去的殺手都給孟柏峰干掉了,孟柏峰還半夜出現在了簡大茂的床邊,把個簡副局長嚇了個半死,再也不敢去找孟柏峰的麻煩了。

  孟柏峰也不用他回答:“三個月前,我和汪先生聊天,說你的功夫只是一些花拳繡腿,真遇到了事派不了大用場,被你聽到了,你逢人就說早晚要用你的拳腳來修理我,有沒有這回事情?”

  梁海東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孟先生,我就是瞎說的。”

  “那就是有了。”孟柏峰慢吞吞的朝前走了幾步:“一個月前,你被日本人收買,當時我在上海,你有了日本人的撐腰后,囂張的不可一世,有次喝酒,喝多了,你和宋家富說,我孟柏峰算個屁。宋家富,我沒有說錯吧?”

  宋家富朝梁海東看了一眼。

  梁海東囁嚅著:“孟先生,你都知道那天我喝醉了。”

  “喝醉了,喝醉了。”孟柏峰喃喃說著,走到了梁海東的面前:“梁海東,你不知道我孟柏峰這個人是得罪不起的嗎?我這人啊,心胸狹隘,睚眥必報。”

  “孟先生,你,你想要做什么?”

  “我這個人啊,心胸狹隘,睚眥必報!”

  孟紹原看了一眼召集起來的特務、衛隊:“北岡麻智在輪船上羞辱了我,誰得罪了我孟紹原,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對付他,讓他從此之后生不如死!今天,機會來了,北岡麻智決定襲擊國民政府大樓,所有人進入戰備狀態,三個人為一組,互相監視,不許離開這里一步,違抗者一律以家法論處!”

  “是!”

  “渡山,渡山!”

  汪精衛都有一些懵了。

  孟柏峰一只手死死的掐住了梁海東的脖子,梁海東被他掐得兩只眼直翻白眼,面孔漲得通紅,可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

  “我說你是花拳繡腿就是花拳繡腿!”

  孟柏峰手里用力:“你這樣的人怎么當衛隊長,怎么保護汪先生?”

  宋家富也絕對沒有想到孟柏峰真的出手了,而且就在汪精衛的面前要公開殺人。

  他遲疑了一下,一咬牙,沖了上去:“孟先生…嗯…”

  他一聲悶哼。

  孟柏峰手里的一把尖刀,一下就捅在了宋家富的心口。

  他右手掐著梁海東的脖子,左手尖刀一用力,刀身完全沒入到了宋家富的心臟里。

  梁海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結拜兄弟,汪精衛衛隊的副隊長宋家富比自己先死了。

  宋家富真的是一身的功夫,當年還參加過北伐,戰場上以一敵二,絲毫不落下風,比梁海東可厲害多了。

  可是,他一是沒敢在汪精衛的面前放肆,二來他絕對想不到,孟柏峰真的敢在汪精衛的眼皮子底下殺人!

  老實說,宋家富死的有些冤,一身的本事半點都沒施展出來。

  “汪先生,你還不明白嗎?”孟柏峰冷冷地說道:“梁海東已經被日本人收買了,他身為你的衛隊長,卻為日本人效力,監視你的一舉一動,這樣的人怎么還配保護你的安全?”

  汪精衛遲疑了:“可是,日本人那里怎么交代?”

  “和汪先生沒有關系。”孟柏峰右手一扭,他聽到梁海東的脖子發出了輕微的一聲“咔嚓”,這才松開了手:

  “都是我因為私人恩怨殺人的,汪先生知道后,還狠狠的訓斥了我。”

  “渡山啊。”看著地上的兩具尸體,汪精衛苦笑一聲:“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你下手太狠了,只怕日本人將來會找你的麻煩啊。”

  孟柏峰重新掏出了煙斗:“日本人不會找我麻煩的,因為他們還要用我。死人的價值,是遠遠比不上活人的。”

  任道武死了,裘千成死了。

  現在,梁海東和宋家富也死了。

  都是被孟柏峰一個人殺死的。

  汪精衛的“眼睛”沒了。

  汪精衛的“手腳”也沒了。

  失去了眼睛和手腳的人,怎么辦?

  他只能夠依靠自己了。

  他的特務系統,他的安全工作。

  全部都離不開自己了。

  孟柏峰吸了一口煙斗:“汪先生,耽誤你的時間了,現在是7點,到你喝咖啡的時間了。”

  該做的事情,必須要做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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