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紹原醒來的時候,腦袋暈沉沉的,胃里難受的要命。
奇怪,為什么脖子上也隱隱作疼?
喝酒喝多了難道脖子會疼?
以后,決不能和老毛子喝酒。
這不是喝酒,這是在玩命啊?
幾點了?
看了一下時間,晚上7點多了。
靠,離開酒店的時候好像是中午吧?
居然睡到了現在?
孟紹原跌跌撞撞的起身,摸著脖子走了出去。
“啊,主人,你可終于醒了。”
阿勞就在外面,一看到主人出來,趕緊說道:“夫人們都在小客廳里等著你呢。”
“啊,知道了。”
一走進小客廳,就看到蔡雪菲、祝燕妮和山下由梨愛都在。
而且,花兒竟然也在。
花兒的身體調養的差不多了。
“孟大哥。”
花兒叫了一聲。
看著還算不錯,神色也算平靜,看起來是多少從傷痛中走出來了一些。
身體上的傷可以調養,心理的呢?
“邱管家,趕緊給老爺準備醒酒湯。”蔡雪菲急忙吩咐了一聲。
孟紹原一屁股坐了下來,捂著腦袋:“那么急著找我回來什么事?”
“還早?”祝燕妮白了他一眼:“你從下午兩點回來睡到現在了,花兒一直都在這里等著你。”
那么久了啊?
孟紹原振作了一下精神:“花兒,什么事那么急?”
“孟大哥。”花兒的聲音很低:“我不要肚子里的孩子。”
不要?
那是田七的孩子啊!
孟紹原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花兒已經繼續說道:“我想到這個孩子是田七的,就讓我趕到惡心。我就會想起田七對我做的那些事。”
這件事對花兒的傷害實在是太深了。
孟紹原根本沒有辦法說出真相,根本沒有辦法告訴花兒,田七之所以這么做只是為了保護她:
“花兒,孩子是無辜的…”
孟紹原想了半天也只想出這么一句話俗的不能再俗的話出來:“這不僅僅是田七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他發現自己這么說,真的無法讓花兒動心,話鋒一轉:“一個人生活在什么樣的環境下,就會變成什么樣的人。田七是漢奸,是魔鬼,可是這個孩子不一樣,好好的撫養他長大成人,”然他做一個正直的人,幫你,幫所有被田七害了的人報仇!
天啊。
孟紹原在心里呻吟一聲。
抗戰趕緊的結束,田七的任務也趕緊的結束吧。
要不然他的孩子,從小就生活在仇恨里,那可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可怎么辦?
“孟大哥…”花兒的眼眶紅了:“可我…我還想留在上海。”
“留在上海?為什么?”
“我想殺死田七,報仇!”
殺死田七,報仇?
孟紹原無言以對。
林璇上次來上海,差點殺死田七。
現在又有一個女人想要殺死田七?
田七這什么命啊?
“報仇是我們的事。”孟紹原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們做的就是這個。花兒,去重慶,和雪菲她們一起去。在重慶,你們一樣能夠為抗戰做很多的事。”
“一起去吧,妹子。”
蔡雪菲握住了她的手:“你孟大哥答應幫你報仇,就一定會做到的。”
花兒終于再也忍耐不住,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慢慢的流出。
孟紹原一聲嘆息。
“老爺,醒酒湯來了。”
孟紹原“哦”了一聲,端起醒酒湯喝了一口:“10點我要出去一趟。”
“這么晚了還出去?”
“嗯,有點事。”
蔡雪菲也沒有問什么事。
祝燕妮卻知道自己男人肯定還有任務,要不然下午回來,醉成那樣,都沒有忘記叮囑阿勞,最晚8點,一定要叫醒他…
“羽原先生,這么晚了,還沒休息?”
田七打開門,看到外面站的是羽原光一,禁不住怔了一下。
羽原光一手里拎著一瓶酒,兩個菜:“才剛剛忙完,睡不著,所以來找你喝酒聊天,田先生,不會妨礙到你吧?”
“不會不會。”
田七把羽原光一迎了進來,一看,床上居然還睡著一個女人。
羽原光一笑了:“又是小彩蝶啊?”
好多人都知道,田七最近迷上了一個叫小彩蝶的私娼。
這女的才19歲。
可不止是田七,好幾個特務都光顧過她的生意。
田七偶然看到,立刻便迷上了她,隔三差五的便派人把她接來。
不過絕不留她過去,一到9點,立刻讓她回去。
“是啊,一個人實在無聊。”田七拿出了幾張票子,扔到了被子上:“回去吧。”
“是,七爺。”
小彩蝶從被子里鉆出來,也不顧還有其他男人在,穿好了衣服,收好了錢:“七爺,您想小彩蝶了,就派人來通知一聲。”
“走吧。”
田七不耐煩的轟走了小彩蝶,關上了門。
羽原光一倒上了酒:“田先生,我可得說你幾句了,好女人多的是,小彩蝶這樣的女人,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過,身上很臟,沒準還有臟病,田先生何必呢?我聽說特務隊的中久寬野隊長也經常光顧他,真是不明白啊,你們怎么會看中這樣的女人?”
“家花不如野花香,野花不如…”田七打了一個“哈哈”:“羽原先生,我們掏心窩子的說句話,我要不找小彩蝶,能找誰?我找個良家婦女,你們肯定會懷疑她的身份,懷疑她是不是軍統的人。我是男人,我需要發泄啊。”
羽原光一嘆息一聲:“是啊,你也難。沒辦法,做情報工作的就是如此,對任何人都要保持警惕。良家婦女?我們肯定會進行漫長的調查的,尤其對你這樣的特殊身份。”
田七一點都沒生氣:“羽原先生,你知道我為什么愿意陪你喝酒嗎?因為你從來都不和我說假話。我這個特殊身份啊…算了,咱們喝酒。”
小彩蝶美得很。
今天那個田七還沒沾到自己身子呢,就讓自己走了,這錢啊,白賺。
自己這身子都讓男人壓慣了,能不壓就賺錢,何樂而不為呢?
“夫人,祝老板來了,在里面等著你呢。”
“哦,他又來了?”
小彩蝶覺得自己的運氣不錯。
這個祝老板一共來過兩次,他有怪癖,每次都讓小彩蝶脫了衣服陪他喝酒,頂多摸摸抱抱,從不來真格的。
喝上一個小時的酒,就會離開。
給的錢還不少。
前一次,小彩蝶實在忍不住問他為什么這么做,花了錢還不上自己?祝老板嘆了口氣,借著酒勁說了實話,他以前那地方受過傷,早就當不了一個正常的男人了。
他老婆也因此而偷偷的和傭人跑了。
他因此也只能這么著過過干癮。
這樣的客人,小彩蝶是恨不得越多越好。
“祝老板。”
小彩蝶笑靨如花,飛奔而入。
祝老板留著長長的胡子,戴著眼鏡,花白頭發,也看不出具體的歲數,一看到小彩蝶來了,立刻笑瞇瞇的:
“哎喲,小寶貝,我可等你好久了啊。”
“人家正好有事,累您久等了啊。”小彩蝶知道這位祝老板奇怪的癖好,立刻脫了身上的衣服,往祝老板的大腿上一坐,端起桌子上的酒盅,湊到祝老板的嘴邊:
“祝老板,小彩蝶來喂你。”
“哎,好,好,小寶貝。”祝老板喝了酒:“小寶貝,去,換上粉色的肚兜,我今天喜歡看你穿這個。”
“曉得了,祝老板,你等著啊。”
小彩蝶肚子里罵著變態,可卻還是按照吩咐去換肚兜了。
祝老板的手立刻摸到了小彩蝶剛脫下來的那件旗袍上…
“今天,在碼頭那里發生了一件讓我覺得有些奇怪的事。”羽原光一喝了幾口酒后說道:“一個叫岸田利浩的特務被人給捅死了。”
“岸田利浩?”田七皺了一下眉頭:“我怎么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一個無關緊要的小特務。”羽原光一隨即說道:“據說是被認錯了人,可我們在碼頭那里的人,全部都被巡捕房帶走。而且根據情報,大批的軍統特工出現在了碼頭一帶,我們所有的人根本無法接近,我推斷,軍統一定是去迎接什么大人物了。”
“那么,就是故意殺死岸田利浩,把我們的人都趕了出去。”田七立刻分析:“會不會是龔先生到上海了?”
“按理說,龔先生到上海,我們在重慶和香港的人會通知啊?”羽原光一沉吟著:“而且,接個龔先生,軍統何必鬧出那么大的動靜?”
“祝老板,您這就要走啦?”
小彩蝶看起來一臉的依依不舍。
“走了,走了。”祝老板嘆著氣,拿出了錢放下:“又不能辦事,留在這里,干熬啊。”
“哎,祝老板,我送您,您下次什么時候來?”
“說不準,說不準。”
“您可一定要來啊。”
“祝老板”孟紹原上了在外面一直等待著的黃包車。
“走吧。”
再來?
不會再來了。
這已經是從小彩蝶這里取走的第三份情報了。
小彩蝶根本就蒙在鼓里,她的旗袍里已經被人悄悄的放進了重要情報。
但一個點,使用次數絕不能超過三次,否則有可能引起懷疑。
田七還會繼續叫幾次小彩蝶過去,只是不會再利用她傳遞情報了。
只是迷糊敵人而已。
再也見不到“祝老板”了。
孟紹原摸了一下口袋里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