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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半道劫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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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務處長先生現在只要一聽到“孟紹原”這個名字就會覺得非常頭疼。

  在就任之前,他總是認為在這片土地上,英國人、法國人、美國人才是這里真正的主人,是唯一可以發號施令的。

  可是這一切,在這個叫孟紹原的家伙面前一點都不管用。

  他做起事情來根本就是肆無忌憚的。

  他才是那個發號施令的人。

  他急匆匆的來到設卡處。

  大量的巡捕在探長們的帶領下在那里虎視眈眈。

  不少的中國人都在那里,為了進入租界而接受著嚴格的檢查。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那里。

  司機位置上,坐的是孟紹原。

  “孟先生。”來到轎車面前,辛克萊爾的面色有些尷尬。

  “警務處長先生。”孟紹原根本沒有和他廢話:“我需要立刻進入租界。”

  “你的車上是?”從司機位置上搖下來的窗戶朝后排看去,辛克萊爾發誓后排坐的是一個醫務人員和一個傷員。

  而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那位女士,手里甚至還拿著一把手槍。

  “我們的一個團長。”孟紹原面色不太好看:“警務處長先生,我們是朋友,所以我不想隱瞞你,我們的這個團長負了重傷,急需送進租界搶救。如果你是我的朋友,請讓他們放行,我會記得這次友誼的。”

  帶著當兵的,還帶著武器,孟紹原完全無視了公共租界的戰時臨時法令。

  這根本就是無法無天。問題是,孟紹原他又怕過什么事?

  “如果你是我的朋友,請讓他們放行,我會記得這次友誼的。”

  友誼?

  他居然在說友誼?

  辛克萊爾知道,如果自己強行進行檢查、扣留,會把孟紹原徹底激怒的。

  然后會發生什么事情,沒人會知道。

  這個人一旦瘋狂起來,會讓人做噩夢的。

  辛克萊爾想到那那張五千美元的支票。

  當自己手下支票的第一秒鐘開始,就意味著很多事情已經不在自己的控制中了。

  辛克萊爾深深的嘆息一聲,他挺直了胸膛,特意抬高了聲音:“好了,這輛車沒有問題,讓他們進去吧。”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徹底的淪陷了。

  他從真正意義上變成了孟紹原的“朋友”。

  在巡捕的幫助下,汽車生生的從人群中開過。

  等到道路稍稍開闊了些,孟紹原立刻踩下了油門。

  時間就是生命。

  嚴立昌團長已經耽擱不起了。

  在約定的地點,吳靜怡早就在那帶著一輛救傷車等著了。

  車一停穩,兩名護士已經跑來,從轎車的后座上小心翼翼的接出了嚴立昌,并且迅速朝著國際禮拜堂的方向開去。

  自己能幫的,只能幫到這里了,希望嚴團副能夠挺過這一關吧。

  孟紹原心里也有一些無奈。

  轉頭看了一下祝燕妮,發現她的面容憔悴,想到之前愛打扮愛穿新衣服的她,孟紹原也有一些心疼:“回去休息一下,好好的睡一覺。”

  天知道在前線活動的特工們,已經有多少時候沒有好好睡過覺了。

  “孟主任。”吳靜怡忽然低聲說道:“您闖的禍準備怎么收場?”

  “闖禍?闖什么禍?”孟紹原一頭霧水。

  “昨天,您可把您的老師給綁架了啊。”

  哎喲我的媽哎!

  孟紹原終于想起來了…

  “后天下午,何儒意會親自帶著一批學員來上海,對了,你別動歪腦筋,我上次順口一提,結果你劫了十二個學員。這次可是你的老師親自帶隊,你再當一次土匪試試看。”

  那天,當戴笠告訴了自己這個消息,孟紹原立刻動起了這十二名學員的腦筋。

  老師?

  老師怎么了?老師帶的人一樣劫!

  昨天下午。

  何儒意親自帶著十二名學員,星夜趕到了上海。

  自從上海之戰爆發以來,軍統傷亡很大,急需補充。

  那些已經培訓好的,培訓了一大半的的特工,都一股腦的送到了上海。

  這次,是何儒意親自帶隊送來的。

  沒別的原因,因為這些學員里,有幾個非常不錯的苗子,值得重點培養。

  何儒意得好好看著他們,并且向在上海的同志重點介紹一下。

  應該犧牲的時候,將毫不猶豫的去犧牲,可是那些具有很大潛質的學員,重要的,是讓他們在戰爭中得到鍛煉,讓他們成為情報工作的骨干力量。

  而且,他還有一個私心:

  來見見自己最得意的門生孟紹原。

  這個孟紹原可是不得了,從南京到上海,呼風喚雨,予取予求,早就成了戴雨農手下的第一愛將。

  那可是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啊。

  這么多時候沒見他,也是該看看他了。

  在新的學員面前,他一直都拿孟紹原在杭州警官學校時候的事情作為例子,告訴學員們,一定要向他們的學長那樣,機敏、睿智、堅韌不拔。

  這次不光是他來了,孟紹原的另外一個老師也來了:

  山下由梨愛!

  上海激戰正酣,急需日語翻譯,尤其是在日語中的一些生僻字和生僻的語言,那些翻譯人員總無法最準確的翻譯出來。

  山下由梨愛會發揮出大作用的。

  “何先生,接的人什么時候來?”山下由梨愛在邊上問了一聲。

  “快了,是上海區書記程義明親自帶人來接的,聽說戴先生也在上海。”何儒意看了看周圍:“這次,有幾個苗子特別好,我得給孟紹原留著。”

  山下由梨愛抿嘴一笑:“何先生,您對孟紹原特別的偏愛呢,就算有好的學員,也都先給他留著。”

  何儒意微微笑著:“誰讓他是我教出來的學生中最有出息的一個?家里有幾個孩子,當家長的總還有偏心的時候。”

  那些新學員們,大多數都是第一次來到上海,面對這個花花世界,充滿了好奇,不時的東張西望,興奮的交談著。

  幾輛轎車呼嘯而來。

  一個穿著得體的女的,從第一輛轎車上下來,來到了何儒意的面前:“是‘杭先生’嗎?”

  這是事先約定好的暗號,何儒意點了點頭:“我是杭先生,你是海先生?”

  “是的,我是海先生。讓您久等了,我是上海區的吳靜怡,奉命前來接應你們,這是我的證件。”

  何儒意檢查的特別仔細,證明了證件沒有問題:“謝謝,辛苦了。”

  “請分別上車。”

  “好了,同學們,上車了,大家都上車了。”

  “怎么人還沒來?”上海區書記程義明在那東張西望:“按照之前約定的,杭州的那批人早就應該到了啊,這都幾點了啊?是不是地方弄錯了啊?”

  “不會吧,我們還再三經過確認的。”

  “是誰和你說在這里見面的?”

  “吳靜怡。”

  “誰?”

  “吳靜怡啊?”

  “怎么會她來通知?”

  “那天我去戴先生上海辦公點那里拿文件,吳靜怡正好從戴先生助理辦公室出來,說這是戴先生讓我轉交給您的新到上海學員名單,到達時間和地點,她順帶著幫我帶出來了。這是丙類普通文件,不用經過嚴格核實,所以我…”

  “哎喲,上當了。”程義明一拍腦袋:“我們的文件,怎么會讓吳靜怡轉交給我們?吳靜怡和戴先生助理以前是一期培訓的,她肯定是找個借口到那里閑聊幾句,然后專門等著你上鉤呢。得了,這批新的學員,又被孟紹原給劫走了。你這個豬腦袋啊,也不仔細想想。吳靜怡那是孟紹原的人,你怎么就輕易相信她了啊?”

  “我想,這…這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誰敢在戴先生的辦公點里做這樣的事?那是要掉腦袋的啊?”

  程義明苦笑一聲:“別人不敢,他孟紹原這個無法無天的東西,有什么不敢做的?”

  “要不,立刻向戴先生匯報此事?”

  “有個屁用。”程義明罵了一聲粗口:“孟紹原身后的老板是誰?誰在幫他撐腰?那就是戴先生。他孟紹原只要不當漢奸,做了什么大事都有戴先生幫他頂著。再說了,人到了他的手里了,孟紹原這個無賴,吃到嘴里的東西你讓他吐出來?”

  “吳助理,這是哪里?”

  車子停穩,何儒意從車上下來,看了看周圍,面帶疑惑:“這里不是我們應該來的地方。”

  一邊說著,一邊裝作漫不經心的把公文包拎起來了一些,右手悄悄的向包口伸去。

  可誰想到,吳靜怡的手里已經出現了一把手槍:“何先生,很抱歉,我知道您包里常年帶著一把手槍,如果方便的話,請把公文包交給我,我保證不會翻看的。”

  山下由梨愛和那批學員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一個個面面相覷。

  此時,幾個司機也都從車上下來,人人手里都拿著一把武器。

  “何先生,真的非常對不起。”吳靜怡帶著歉意說道:“住的地方,吃的穿的我們都幫你們準備好了,你們在這好好休息一下,很快會有人來向您解釋這一切的。”

  “聽他們的,不要輕舉妄動。”何儒意特別吩咐了一下自己的學員,接著湊近了吳靜怡,低聲說道:

  “你去告訴孟紹原那個混蛋,你看我怎么扒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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