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爆炸響起。
地面都跟著震顫起來。
然后,便看見光化門的那扇大門,緩緩倒地,砸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城樓上的士兵,全都嚇傻。
剛回到旁邊睡覺的童大樓,先是感覺到一聲聲爆炸,本就驚醒了,突然又聽見一聲重重地落地聲,便趕緊爬起來,一打開門,剛好和一個士兵撞個滿懷,他一把抓住對方,大聲喝問道:“怎么了,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那士兵慌慌張張地說道:“大人,不好,不好了…杜荷,把城門拆了。”
“大膽!”
童大樓憤怒地大吼一聲,趕緊穿戴整齊,急匆匆朝光化門而去。
等他趕到城門附近,卻見杜荷一馬當先,手持金牌,大搖大擺地帶著人穿過城門進了城。
童大樓氣的直跳腳,大喊道:“趕緊給我攔住他,攔住他們!”
周圍的士兵們卻不為所動,一個個臉上帶著恐懼。
有人小聲提醒道:“大人,他真是杜荷啊,鄠邑縣伯,他手上的金牌,的確是太上皇賞賜的。”
杜荷騎著馬,經過童大樓身邊便停住了。
杜荷扭頭,盯著童大樓:“你就是童大樓,光化門的守城官?”
童大樓抬頭挺胸,點點頭:“沒錯,鄠邑縣伯,你私自拆了光化門,明日我要到陛下面前參你一本。”
杜荷拿著馬鞭,敲了敲童大樓的盔甲帽子,冷冷地說道:“好自為之!”
說著,他帶著人就走了。
只留下一隊守城的官軍在原地凌亂。
其時,天色已亮。
鐘鼓樓的鐘聲、鼓聲響成了一片。
各坊紛紛打開坊門,新的一天就開始了。
許多人一出門,頓時都驚呆了。
只見大街上出現了一隊人馬,打頭的大家都認識,正是赫赫有名的鄠邑縣伯杜荷。
而杜荷身后,竟然跟著二十多個一絲不掛的男人,就這樣晃里晃蕩地在街上行走著。
一傳十十傳百,不多時間,半個城的人們都來圍觀了。
杜荷也不阻攔,讓大家盡情地參觀。
阮老大幾人,恨不得立馬找個地洞鉆進去。
不多時間,隊伍才來到指揮部,至于圍觀的百姓,則是戀戀不舍地散去,走之前還打聽這樣的活動下一次什么時候搞。
杜荷吩咐張儉將阮老大等人全部看管起來,等他回到外面,許正道才過來稟告說禁軍們被關在指揮部不能進出,現在已經開始鬧事了。
杜荷聽了,冷笑道:“鬧事?就這幫家伙,還有資格鬧事?”
說著,他帶著許正道轉身來到倉庫旁。
隔老遠,便聽見禁軍們的咒罵聲。
若非李君羨在場,只怕這幫眼高于頂的家伙早就拿著武器殺出去了,他們是堂堂的禁軍,就是長安縣令見了,也要客客氣氣的,可現在竟然被一幫家具廠的護衛看管起來,心中如何能服氣。
所以一個個叫叫嚷嚷的。
杜荷上前,這些人反倒是不鬧了,全都憤怒地盯著他。
杜荷環視眾人一圈,冷笑道:“吵啊,怎么不吵了?昨夜三十萬貫重建國子監的銀錢被盜,我已查明,此事乃是有人里外勾結,在昨晚的晚餐中下了烈性蒙汗藥,所幸本少爺早有準備,連夜帶人追擊,將銀錢全部追了回來…但是,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現在,叛徒還沒查明,你們在這鬧什么?難道說,你們都是叛徒嗎?”
杜荷大聲喝問,嚇得好幾個禁軍都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兩步。
“鄠邑縣伯,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們是禁軍,就算有叛徒,也是你的人出問題,我們可是左羽林衛的精兵,怎會與盜賊勾結,你休要胡說。”有人不滿地說道。
杜荷微微一笑:“好一個左羽林衛的精兵,是非曲直,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正好,這幾日,夢幻集團研發中心,搗鼓出了一臺測謊大師,今日,正好派上用場,我就用這測謊大師來找出叛徒。”
說完,他一揮手。
吱嘎嘎吱嘎嘎。
立即有四個護衛,推著一臺一人多高的機器緩緩走了過來。
遠遠看去,這就是一個巨大的箱子,外面用黑色的布籠罩起來,最頂部有一根兩人多高的三角紅旗。
只聽杜荷介紹道:“這便是測謊大師,大家請看,這里有一個口子,把手伸進去,握住里面的握把,然后回答問題,如果回答正確,上面的旗子就不會動,但如果撒謊,旗子便會前后左右晃動起來,從而找到說謊之人。”
“假的吧!”
“怎么可能是真的?”
“這根本是在騙人!”
大家都不相信,反倒覺得杜荷是戲弄。
只見杜荷走上前,說道:“李將軍,看來你手下的士兵不信啊,那好,你上來,先問大家做個示范。”
李君羨點點頭:“好,我且試試。”
說著,他就卷起袖子,把手伸進測謊大師的口子。
看見李君羨點頭示意,杜荷問道:“敢問李將軍,別人都說你潔身自好,從不到風月場所去,今日,我倒是想問問你,你去過平康坊嗎?”
李君羨一愣,隨即肯定地說道:“我從未去過。”
嘩啦啦。
測謊大師頂部的旗子頓時劇烈地搖晃起來。
眾人看的是一臉懵逼。
只見李君羨臉一紅,有些慚愧地說道:“…這…這測謊大師,果然厲害…其實,我是去過的,只不過,很少去,少去而已!”
“哈哈哈…”
眾人大笑,不過心中也相信這測謊大師有些邪門了。
竟然連李君羨這等秘事都測出來,看來是真的。
杜荷介紹道:“這叫心靈感應,只要握住里面的握把,測謊大師便能知道你心中的真實想法,你是否說謊,一目了然。下一個。”
頓時有一個禁軍上前。
杜荷問道:“你是否勾結盜賊,協助盜賊將錢全部盜走了?”
那禁軍搖頭:“我沒有…不是我。”
旗子不動。
“好,你不是叛徒。下一個。”杜荷說道。
此人聽了,大松一口氣,得意地走了。
下一個人上前。
杜荷問道:“你是否是叛徒?”
那人搖頭。
旗子還是不動。
第三個人。
第四個…
第五…
不一會兒的功夫,所有人都測試完了。
可是,沒有一個人能讓旗子搖晃起來。
李君羨欣慰地說道:“杜荷,看來叛徒不在我們中,應該是你手下人出了問題。”
“對,我們中沒有叛徒,杜荷,你立刻把你的人撤了,讓我們離開。”
“不錯,否則我們就到陛下面前告你。”
禁軍們一個個義憤填膺,反倒是不答應杜荷了。
杜荷見狀,卻也不慌亂,笑了笑,說道:“看來,你們對自己倒是挺有信心嘛,既然如此,現在,所有人聽我口令,把雙手都舉起來,手心朝向我。”
雖然不明白杜荷要做什么,但大家還是照做了。
杜荷緩緩掃視著,突然,只見他一招手。
身后兩個護衛幾步跨出,沖上去,就將其中的兩個禁軍按在了地上。
眾人一愣。
那兩人急忙大喊起來:“杜荷,你什么意思?憑什么抓我們?”
其他人也是憤怒地看著杜荷。
只聽杜荷說道:“杜荷,你們都看看自己剛才摸過測謊大師握把的那只手的手心。”
大家低頭一看,只見每個人有一只手的手心都是黑黑的。
“你們再看看這兩人的手。”
那被護衛們按在地上的兩人,兩只手的手心卻是干干凈凈的。
那兩人掙扎道:“杜荷,你不要胡說,我們都測過了,測謊大師都說我們說的是真話。”
杜荷冷笑道:“什么測謊大師,沒錯,都是假的,其實,我只是讓人在那握把上涂了墨汁,只要握住,手心就是黑的,我提前告訴大家,只要握住握把,就能產生心靈感應,你二人自作聰明,手放進去,卻沒有握住握把,想的便是這樣不能產生心靈感應然后蒙混過關…真是比豬還蠢…”
眾人恍然大悟。
只見李君羨幾步跨上前,大聲喊道:“來人,把他們綁起來。”
立即有幾個禁軍上前,將這二人捆綁起來。
李君羨來到杜荷身前,請求地說道:“鄠邑縣伯,此二人已犯重罪,只是禁軍身份特殊,須有大理寺審問,待我將他們交給大理寺,審問出結果將立馬告知你。”
杜荷擺擺手:“李將軍,此事我當然知曉,只是,我現在是以工代賑的指揮長,出了這么大事,今日勢必要驚動陛下,所以,這二人,必須先交給我審問,給我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后,我把人還給你。”
李君羨點點頭,“也好!”
說著,杜荷就把人帶走了。
等杜荷剛走,一群禁軍卻圍攏過來,不滿地說起來。
“李將軍,他二人雖然是叛徒,但也是我們的兄弟,憑什么交給杜荷?”
李君羨面色一冷,怒道:“兄弟?我沒有這樣的兄弟,哼,一隊人馬,不到半個月,接連兩次出現叛徒,此事…已經把禁軍的臉都丟盡了,到時候,大家都等著挨板子吧,從今往后,誰要是再敢說杜荷處事不公,軍法處置!昨夜若沒有杜荷出手,只怕三十萬貫錢早就不翼而飛了,到時候,大家都要跟著掉腦袋,你等有什么資格在此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