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拿過上疏,仔細閱讀起來。
眾人一看那厚厚的一摞紙張,甚至都有些相信杜如晦的話了。
看來,杜荷還是下了苦心的。
但是,大家發現,李二越往后看,眉頭皺的越深。
莫不是杜荷又惹火了?
一時間,大殿上氣氛怪異,眾人心想,杜荷闖禍事小,到時候連累大家被罵一頓,那就遭殃了。
李二一拳砸在面前的桌上。
眾人的心臟咚地猛跳一下。
安靜的大殿上,卻突然響起了:“哈哈哈…”
李二大笑,狂笑起來,激動得站起來。
李二掃視眾人一圈,目光最后落到杜如晦身上,大聲說道:“克明,你有個好兒子啊…這以工代賑之法,從古以來未有之,但…朕深以為,此法,絕對能解決災民安置之事,退朝,趙陽,你速去家具廠,請杜荷到宮中,就說朕已經備好了豐盛的晚餐,邀他到御花園賞月。”
眾人全都一臉懵逼。
什么以工代賑?
沒人聽過啊。
關鍵是,陛下竟然要準備豐盛的晚餐,邀請杜荷賞月?
這樣的待遇,自陛下登基以來,就未有人享受過啊。
一時間,大家都羨慕地看著杜如晦。
要是自己能有這么個兒子就好了!
這時反倒沒人關心那安置災民之法到底是什么了。
家具廠。
“什么?陛下邀我賞月?”杜荷吃驚地問道。
趙陽點點頭,笑嘻嘻地說道:“邑縣伯,這可是莫大的殊榮啊,要說自我朝以來,有此待遇的,也不過王司徒,長孫司空,房大人,杜大人等屈指可數的幾位啊,現在陛下邀你賞月,還準備了豐盛的晚餐,說明陛下已經打算重用你了,恭喜邑縣伯,到時候發達了,可不要忘記我等啊。”
杜荷抬起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
他有些無語地說道:“看個鬼的月亮哦,就這破天氣,待會別下雨就不錯了。”
趙陽:“…”
杜荷心中暗道壞了,麻煩又要上身了。
他昨日便想過,這以工代賑之法寫完之后,便交給自己的便宜老爹杜如晦,讓杜如晦說是自己寫的就是,為的便是想甩脫此事,讓李二自己頭痛去。
哪知道,早上竟然睡著了,忘了交代此事。
他哪里知道,杜如晦非但沒有搶功勞,反而在太極殿上把他一陣猛夸,絕對是親爹的那種表現。
趙陽問道:“邑縣伯,你這是去呢還是不去呢?奴才還等著回宮回話呢。”
杜荷眨了眨眼睛,笑問道:“可以不去嗎?”
趙陽搖搖頭,心下駭然道:“這…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
“好吧,你回去告訴陛下,我準時赴宴便是,至于看月亮,看個錘子哦!”杜荷無奈地說道。
趙陽搖搖頭:“邑縣伯,錯了,不是看錘子,是看月亮。”
杜荷:“有個錘子的月亮啊!”
“啊…”
趙陽徹底懵逼了。
錘子?
月亮?
錘子和月亮有什么關系。
等他回宮復命,李二也是有些傻眼。
李二:“錘子?月亮?”
趙陽:“陛下,沒錯,這是邑縣伯的原話。”
“錘子和月亮?”
趙陽:“不是,錘子和月亮,是錘子的月亮。”
李二將手中奏章一下砸過去:“滾,連傳話都傳不清楚,朕要你何用。”
趙陽差點就哭了。
傍晚時分。
一輛馬車進了皇城。
杜荷下了馬車,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朝太極宮走去。
一路上,路過的宮中守衛、太監宮女,都忍不住悄悄多看他幾眼。
大家悄悄議論起來。
“看到了嗎?那就是邑縣伯!”
“駙馬啊,大魔王,誰人不知!是不是又惹禍了?”
“你還不知道吧,他今日進宮,是陛下邀請他到御花園賞月呢。”
“嘖嘖…”
杜荷聽到這些議論,微微一笑了之。
別人都羨慕他,嫉妒她,只有他知道,這件事,卻不是那么容易處理的。
看來,李二是鐵了心要把這棘手之事交給自己了。
“看來,是時候敲敲竹杠了…”
杜荷心想。
想著,人已經來到太極殿。
趙陽遠遠地迎上來:“邑縣伯,奴才已經等候多時了,陛下就在御花園等著你呢。”
“好,前面帶路。”
杜荷剛踏進御花園,便見亭子中,已經擺了一桌豐盛的菜肴。
巨大的桌子前,李二坐在正中,長孫皇后服侍在側。
等杜荷上前,周圍的宮女太監全部撤了下去。
長孫皇后見了杜荷,眼中露出喜愛之色,招呼道:“杜荷,快來坐下吧。”
杜荷有些忐忑地坐下,卻見李二和長孫皇后都笑瞇瞇地盯著自己。
杜荷撓撓頭,開門見山地說道:“陛下,今晚的晚餐,特別豐盛啊,該不只是吃飯這么簡單吧?”
李二哈哈一笑:“你個小滑頭,什么都瞞不過你,朕今日找你,便是要仔細了解那以工代賑更為詳細的內容,放眼大唐,不放眼全天下,只有你知道,朕不找你,難道去求神仙顯靈嗎?”
杜荷摸了摸肚子,問道:“可以先吃飯嗎?”
李二和長孫皇后都被杜荷那真誠的申請給逗樂了。
“好,先吃飯,吃完飯再談。”
杜荷拿起筷子,說道:“老子曰,治大國如烹小鮮,現如今,陛下乃是大唐君主,烹小鮮自然不在話下,這以工代賑便是如此。”
李二瞬間會意,親自為杜荷夾了一筷子菜,問道:“朕問你,這以工代賑,是否可以解決山東河南之地的饑荒?”
杜荷笑了笑,“如水中撈月,行不通。”
“是否能讓災民們安頓下來?”
杜荷還是搖頭:“如鏡中之花,不現實。只能暫時解決災民的問題。”
李二不甘心地問道:“是否能讓天下歸順,萬民歸心?”
杜荷吃了一口米飯,說道:“如隔靴搔癢,不能治本。”
李二看見杜荷裝逼,心中都有些毛躁了,問道:“那這以工代賑之法,為何在你的上疏之上,寫的如此神奇?”
杜荷說道:“陛下,以工代賑之法,只是暫時的打算,災民們暫時的需求是吃飽飯,但三月之后,五月之后,大家便想安居樂業,而不只是吃飽飯這么簡單,若百姓只求吃飽,與牲畜何異?人,若是沒有夢想,跟咸魚有什么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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