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
一共二十多輛馬車,浩浩蕩蕩地駛過長安城的大街,出了東門,便來到灞河邊上一塊平整的空地上。
杜荷從馬車上跳下來,卷起袖子,說道:“從今天開始,本少爺也要做一個工人了。”
說干就干,第一天下午,家具廠的工人們開始搭建工棚,并進行土地平整。
從第二天開始,便著手修建家具廠和大唐書齋。
按照杜荷的規劃,先在灞河邊選一塊高地,重新修建大唐書齋和大唐家具廠,兩個廠加起來,占地約20多畝,除了兩個工廠,還需要修建標準化的工人宿舍。
所有建筑的造型和結構,都是杜荷這段時間精心設計的,風格和大唐的建筑完全不同。
一時間,整個灞河便上,揚塵滾滾,乒乒乓乓的聲音不絕于耳,突然就熱鬧了起來。
灞橋折柳的故事,流傳千古。可惜,文人騷客中的灞橋,距離此地還有不少距離。
杜荷之所以選擇灞河邊上,便是看中了此地的水力。
他在規劃中,便準備造一個巨大的水車,主要用于家具廠加工木材,因此就必須要重新設計一套生產流水線。
一切都是新的,一切從新開始。
自打在朝堂上被李二冷眼相對的那一刻,杜荷便知道,抱大腿這種事,有用,但未必一直有用。
工人們聽到杜荷介紹的藍圖,一時間熱情高漲,干活的時候也格外賣力。
直到深夜,大家還在忙活著。
從這天開始,杜荷便一頭扎進了新廠的建設中,沒日沒夜地忙活起來,至于長安城中發生的任何事,仿佛都與他無關了。
三日后。
拔河岸邊,圍攏了工人們。
人們看見巨大的水車下水,頓時發出一片歡呼。
吱嘎吱嘎。
水車開始轉動起來。
這是在場的人們這輩子看到過的最具大的水車,其中最小的一個部件,就有半個屋子那么大,整座水車在地上組裝的時候,簡直是一個巨無霸,大家都疑惑這玩意兒怎么抬起來。
最后杜荷親自出馬,設計了一個簡易的滑輪,再加上杠桿,愣是用了二十多個壯漢,就將其拉了起來,并裝上了架子,開始動了起來。
水車高達四丈多,都快趕上長安城墻了。
水城上被固定了傳動裝置,用牛皮做成的皮帶被帶動起來,不遠處的岸邊,正是一個固定在架子上的巨大的圓形鋸子,隨著水車的轉動,那鋸子也嘎吱嘎吱地運作起來。
杜荷將其命名為水力鋸,是專門在長安城有名的鐵匠譜子定做的,當時那鐵匠還疑惑說這么大這么重的東西,一個人只能勉強抬起來,有什么用。
只見杜荷一揮手。
張度立即帶著一個工人,抬著一截一人多高懷抱粗細的木頭走過去,放在一塊木板上,然后推動木板往前。
吱吱吱吱。
在眾人的親眼見證下,那粗實的木頭,一下就被鋸成了兩半。
好多人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這樣一根木頭,要是用人力來鋸,一個人少說也要花費半個時辰,可是在這水力鋸面前,只是一眨眼的事。
張度先是一驚,隨后大喜道:“少爺,有了這水力鋸,以后咱們打造家具的速度,肯定就能上來了。”
以前在做旋轉木椅時,光鋸木頭就要耗費不少的精力,現在卻是不擔心這個問題了。
“那是當然,不過,本少爺可不只是滿足于此,這水車的作用,不只是簡單地用來鋸木頭,還有很多作用呢,等咱們家具廠的生產流水線打造完畢之后,夠你們吃驚的。”杜荷微笑著說道。
張度看著杜荷,心中暗道,自打書趣閣的案子過后,少爺一直悶悶不樂,好久沒像這樣開心過了。
“少爺,我告訴大家,加把勁,寧可少睡一個時辰,也要早日把咱們的家具廠重新建起來!”
說著,張度擼起袖子親自去指揮那些工匠,有需要的幫忙的地方,直接下場。
幾日下來,大家都灰頭土臉的,看上去十分狼狽,可是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
次日一早,程處默和秦懷玉也到了工地上,不由分說地幫起忙來。
但是,讓杜荷沒想到的是,中午時分,楊昊和王正圣竟然出現在了工地上。
杜荷笑問道:“楊掌柜的,怎么今日有空到這灞河邊來啊,難道那生意不做了嗎?”
楊昊雙血通紅,頭發亂糟糟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王正圣走到杜荷旁邊,小聲說道:“少爺,咱們借一步說話。”
說著,他和杜荷走到一旁。
王正圣這才小聲說起來:“少爺,你不知道吧,翠薇樓已經被賢德賣了?”
“怎么回事?”杜荷一驚,急忙問道。
翠薇樓是楊昊唯一可以賺錢的資本,一旦這翠薇樓沒了,就相當于這家伙破產。
王正圣說道:“幾日前,賢德突然迷上了賭博,才短短幾日時間,就將翠薇樓賭輸了,我們也是今日才得知,這一切,都是長孫沖背地里干的。”
咔嚓。
杜荷聞言,手上一用力,手中的扇子便折斷了。
杜荷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聲音變得情冷起來:“長孫沖這個草包,竟然會玩這種手段,還讓人挺驚喜的,好,很好,再讓他得瑟一段日子,等本少爺騰出手來,就是他的死期!”
剛說完,就見楊昊走了過來。
楊昊站在杜荷面前,深深一作揖,神色莊重地說道:“少爺,請讓我跟著你吧,哪怕讓我到家具廠做木工,我也愿意。”
杜荷急忙用斷了的扇子抵住楊昊的腦門,說道:“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