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離開之后,魏徵一回到家中,便將那篇文章拿出來,仔細拜讀。
作為一個古代人,對現代人寫文章的邏輯,分析問題的方法,理解起來,當然有不小的難度,所以越仔細鉆研,魏徵越感覺到那些弊端的可怕之處。
比如,最致命的一條,各地方的按察使,由皇帝直接任命到地方,監察地方官員的政事,唯一的途徑便是通過明察暗訪,而且每一道除了按察使,只有區區幾人,根本不足以應付龐大的地區的州縣各級官員。
文章中羅列的一條條弊端,直指要害。
平康坊,碧月樓。
后院之中。
琴音悠揚。
一個穿著一襲白衣的女子彈了一曲,便盯著桌上的一張紙出神。
這時一個丫鬟過來,好奇地拿起紙張一看,念道:“舉頭望明月…騷貨滿街跑,哎呀,這是哪個登徒子,竟然寫出這等粗鄙的詩句來消遣小姐你啊,真是豈有此理。”
說著,丫鬟就要將那張紙扔掉。
卻被白衣女子一把攔住,說道:“小紅,你不懂,這詩句絕非粗俗,我感覺應該是殘句,而且后面這句筆法凌亂,似乎是匆匆寫成的,應該不是本意才對!”
小紅瞪大了眼睛:“哎呀,小姐,是哪家公子,竟然讓你如此著迷啊?”
白衣女子嗔怒道:“去去去,你一個小丫鬟,也敢調戲我。”
說著,臉上竟然出現了一抹紅暈。
天剛亮。
書房之中,裴氏站在門口,隱約能看見書房內的燈光。
不消說,魏徵昨夜又是一夜未眠。
她突然怒火中燒,剛要推開門。
房門卻被人從里面撞開了。
只見魏徵頭發亂糟糟的,滿眼通紅地沖了出來。
竟是沒有看見裴氏,直接喊道:“趕緊備車,去萊國公府。”
裴氏大罵道:“老不死的,你這又是發什么瘋啊!”
可惜,魏徵根本沒理會他。
魏徵急匆匆乘坐馬車,便到了萊國公府。
老傅匆忙進去稟報,杜如晦便迎了出來。
“哎呀魏大人,這是什么風把你吹來了,快請進。”杜如晦親自到門口迎接魏徵,熱情地說道。
魏徵一把推開老傅,來到杜如晦跟前,語氣急切地問道:“杜荷在哪?我要見杜荷!”
杜如晦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莫非是魏徵抓住了什么把柄,要來把荷兒帶走?
可是魏徵只身一人前來,除了車夫,并未帶其他人啊。
等他反應過來,魏徵已經等不及沖進了萊國公府的大門。
不多時間,杜荷便氣定神閑地出現在客廳之中。
魏徵一見杜荷,便激動的沖上去,一把扶住杜荷的肩膀,大聲問道:“你有解決之法的,對不對?”
杜如晦一頭霧水,不知道一向講究形象的魏徵,這是發了什么瘋,竟突然間變得這么激動。
杜荷對魏徵的反應,似乎早有預料,反問道:“魏大人,瞧你這模樣,似乎一宿未睡,難道整夜都在研究那篇文章?”
魏徵點頭:“不錯,研究完整篇文章之后,我才發現,這個時代的監察制度,果然漏洞百出,但是,面對那些弊端,我竟然想不出補救的措施,你既然能找到弊端,也一定有辦法補救,對不對?你快告訴我,此事不可兒戲,這可是關乎我大唐心衰存亡啊!”
杜荷坐下之后,才緩緩說道:“魏大人多慮了,不過是一項監察制度而已,還沒這么嚴重。”
魏徵吹胡子瞪眼道:“你懂什么,這監察制度乃是為朝中文武百官和地方官員設立,為的便是保證各級官員的質量,一旦出現弊端,便失去了作用,時間長了,必然會出亂子的。”
杜荷想說的是,這封建王朝的輪替,監察制度可起不了什么作用,要想改變,只能改變以皇帝獨尊的集權制度才是根治辦法,但這話他沒法說,一旦說出口,那可就是殺頭的大罪,別看李二看起來寬宏大量的,但是一旦威脅到他的統治,那就要統統掃除干凈。
魏徵見杜荷久久不說話,便說道:“杜荷,你將解決弊端之法告訴我,無論你有什么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杜荷聞言,眼睛一亮。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他反問道:“魏大人此言當真?”
“千真萬確!”
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魏徵也是豁出去了。
杜荷敲了敲桌子,小聲說道:“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只需要魏大人你大人有大量,放了處默,不再追究那件事。”
魏徵下意識地說道:“不可能,我要是放了程處默,那我女兒的名聲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處默的心意你是知道的,他對令千金,那可謂是一片癡心,這件事也簡單,你與程伯伯商量一下,選個良辰節日,把關系確定下來,不久行了嗎?”杜荷聳聳肩,輕松地說道。
魏徵猶豫了。
杜荷補充說道:“魏大人你要是真為悠然考慮,這是最好的辦法,現在朝中文物都知道處默和悠然的事情,即便你據理力爭,到時候陛下真的將處默發配邊關,可是,悠然的名聲也挽不回來啊,試問還有人愿意迎娶悠然?你可想清楚了,魏大人,我不著急,你慢慢想,你想通了就來找我便是。”
說著,杜荷起身就走。
他剛走到門口,就聽魏徵喊道:“慢著!”
杜荷轉身。
魏徵咬牙說道:“好,我答應你的條件。”
魏徵并非是為了向杜荷要那解決監察制度弊端的法子,更多的還是為魏悠然考慮。
事情已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