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指著程處默的腦袋,有些無語地說道:“此人酒品還行,喝醉了不哭不鬧,秦大哥,煩勞你送處默回去吧。”
“那是自然,翼國公府與盧國公府相鄰,正好順路!”秦懷玉笑著說道,然后無奈地搖搖頭。
秦懷玉將程處默扶了起來,杜荷讓老傅安排一輛馬車,將二人送回府上。
杜荷將二人送到大門口,眼看著馬車吱嘎吱嘎漸行漸遠,杜荷剛轉身,猛然間瞥見萊國公府大門對面,那棵被雷劈過的高大槐樹下,竟然躺著一個人。
他好奇地問道:“老傅,此人什么時候躺在那的?”
老傅不敢怠慢,急忙回答道:“少爺,此人乃是那批鬧事生員中的一個,年紀比較小,約莫十三歲上下,方才暴雨來臨時,興許是被炸雷嚇暈了過去,真是可笑,這等膽量,也敢在萊國公府門前鬧事,這就是報應啊!”
杜荷皺了皺眉頭。
據他了解,進入國子監學習的生員,年齡一般在14到19歲,這也是大唐的規定。
但也有例外,那就是朝臣的子嗣或者皇親貴胄,可以破例提前進入國子監。
若此人真的年紀尚幼,想必身份定然不一般。
于是他問道:“如今暴雨已經停歇,為何長安城的武侯不來過問?”
武侯便相當于后世的城管,主要負責巡視長安城,處理各種問題,同時也是宵禁制度執行的主力。
老傅嘿嘿一笑,得意地說道:“少爺,武侯來過兩次了,都被我打發走走了,這些家伙,竟然在咱們府門口靜坐鬧事,這還得了,還是你說得好,人賤自有天收,這不,這個小子就是被天收了!”
杜荷聞言,十分無語。
“胡鬧,”他低聲說了一句,“若是鬧出人命,此事便不好收場了!”
他急忙上前,只見樹下剛被大雨洗刷過的地上,躺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身著華麗的服侍,臉上充滿稚嫩,此刻趴在地上,卻是瑟瑟發抖,口中發出微弱的呻吟聲,臉上如紅燒云一般。
杜荷蹲下身,欣慰道:“還沒死!”
他一伸手摸對方的額頭,只感覺像摸上了一個熱水袋一樣。
這少年的高燒,非常嚴重。
杜荷急忙吩咐道:“老傅,趕緊讓人把他弄回府中,找一間客房安置下來。”
老傅有些不樂意:“少爺,你也太善良了吧,要我說,這種人活該,就應該讓他死在這兒才好,他是自己來這靜坐的,干咱們萊國公府什么事。”
杜荷有些無奈。
他沒想到,老傅一把年紀了,竟是這般義憤填膺。
他哪里知道,老傅是被那帶頭書生蔣憲的一句國公府門下走狗給激怒了,所以對這些家伙,那叫一個憎惡。
但杜荷的命令,老傅不敢不從。
他當即安排兩個下人,將這少年弄到府上,在偏院之中找了一間屋子安頓下來。
待到了房間中,那少年情況似乎更加不對勁,身體發顫的頻率越來越高,幅度越來越大。
老傅見狀,也有些慌了。
他喋喋不休的說道:“少爺,方才讓你不要動你不信,現在可好了,要是這小子死在咱們府上,那可脫不了干系了。少爺哎,你就是太善良了,這樣下去早晚要吃虧的!”
杜荷指著少年,解釋道:“老傅,你觀此人衣著,他是什么來歷?”
老傅看了看,肯定地說道:“定然是生長在富貴人家,一般人家,穿不起這么華麗的衣服。”
杜荷點點頭:“沒錯,此人身份定然不一般,真要出事,到時候少不得要惹上一些麻煩,再說才這么大點的孩子,無非就是被人煽動蠱惑而已,心智不成熟,情有可原!”
老傅看了看杜荷的認真臉。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話:“少爺,別忘了,你也還是個孩子。”
老傅突然發現,這段時間以來,二少爺的行事風格,儼然如一個老謀深算的軍師,根本不像一個15歲的孩子啊。
杜荷一笑了之,對此事,他不好過多解釋。
老傅看著躺在床上情勢糟糕的少年,自告奮勇地說道:“少爺,我這就安排府上的郎中為他診治,只希望這小子命大,不要死了才好,免得給咱們萊國公府招惹麻煩。”
杜荷擺擺手:“不必,這小子的高燒恐怕很嚴重,用郎中落后的辦法,未必有效。”
“那…那怎么辦?”老傅瞪大眼睛。
杜荷說道:“去本少爺房間,將外間桌上的箱子拿過來。”
“得嘞。”
老傅急匆匆穿過一道道長廊,進了杜荷的房間,找到杜荷說的箱子,急匆匆往外趕。
那是一個懷抱大小的木箱子,做工很精巧,外面還有黑一些紋理圖案,沒有上鎖,可老傅絕不敢打開看。
剛出門,老傅便遇到了剛回來的杜如晦。
打了聲招呼,老傅就要離開。
看見老傅急匆匆的樣子,杜如晦好奇地問道:“老傅,你匆匆忙忙,所為何事啊?”
老傅急忙說道:“老爺,二少爺讓我將這木箱子給他送過去。”
“這箱子里面是什么?”杜如晦看見老傅雙手抱著的箱子,一副嚴肅無比的樣子,不由得大感興趣。
他走上前,剛要去碰箱子。
哪知道,老傅急忙往旁邊一閃:“老爺,這是二少爺的秘密,你不能隨便看。”
說完,閃身溜了。
留下杜如晦站在風中凌亂。
半晌,杜如晦才悠悠地說道:“這萊國公府,我才是家主吧,老傅這家伙,身為一府管家,竟然全聽荷兒的…”
“唉!”
“荷兒這家伙…”
杜如晦臉上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