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呼吸…”
底下可能有活物存在的猜測讓在場的眾人面面相覷,但會選擇下來,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也不會有人后退。
“小心些,就算是活物也要拿到它的信息,傳遞給外面。”
“是!”
驟然加快的心跳來源于人類的恐懼本能,但有更崇高的意志抵擋住了對于未知與死亡的畏懼。
隊伍依舊在盤旋向下。
越是往下走,輪到“吸”的節奏時,被扯下階梯摔進深洞的幾率就越大,因為這股呼吸的力道也在隨著下到的深度而逐漸增強。
所以,每當感受到“呼”的那股氣息時,所有人就立刻就近挽手,然后緊貼墻邊,當人的力量團結在一起后,終于是勉強足夠抵擋這“呼吸”了。
然而,在隊伍繼續往下的時候,這股“呼吸”帶起的風,已經不僅僅是動搖人的身體,讓人站立不穩的程度了。
在下到某個深度時,仿佛眾人都跨越了某層“隔膜”,他們的每一個毛孔都能感受到這股詭異的呼吸風,更可怕的是,不僅身體能感受到,大家的耳邊,甚至腦海里,都有奇怪的現象出現了。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有,在我耳朵里。”
“不是在耳朵里,是在腦子里!”
這聲音說不清是什么,它似乎是某種語言,又似乎僅僅只是某種哀嚎。
它不僅讓人腦子一抽一抽地疼,更難受的是,沒人能完全集中注意力了。
“呼吸風”讓人為了站穩身形就付出了很多努力,現在它更是無時不刻地在腦子里“喧囂”。
人很難在極其嘈雜的環境下進行深度思考,現在所有人的感受,就像在一個混亂的酒吧里做數學題一樣。
“你們看墻上!”
突然間,有人發出聲音叫道。
眾人循聲看去。
這不知已經下了多久的深洞洞壁上,竟然出現植物了!
隊伍里有植物學家,立刻有人詢問這是什么植物。
然而,仔細辨認了一番后,植物學家的開口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粗略來看,這是一種草本植物,但是它全體呈灰白色,連根莖都是灰白色,這本身就很罕見,生長在這種環境,這種形態…我甚至不知道它的能量來源是什么…”
“我能挖一株下來看看嗎?”
話音剛落,這位植物學家已經動手了。
可是,他剛把這棵草挖下來,意外就發生了。
一株灰色的草躺在他的手心,同時,這位植物學家的心臟猛然收緊,他用力搖搖頭,只感覺世界在旋轉,扭曲,每個注視著他的人的臉,也開始扭曲起來…
恍惚間,他隱約聽到一聲低語,他無法形容這聲低語里蘊藏著什么信息,只是…他感覺寒冷,可怖,恐懼,還有…一股濃重的死亡氣息從下方的黑暗深處傳來。
“啊!!!!!”
就這樣突兀的一瞬,植物學家發出了狂暴、仿佛將肉體撕裂了一般的凄厲叫聲,整個人完全失去平衡朝下方摔去。
因為這聲音太過詭異,不像是單純的絕望與痛苦,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似乎正在目睹某樣讓他驚恐到了極點的東西。
“拉住他!”
眼看著這位植物學家要摔進黑暗深處,立刻有人急忙大喊。
好在身邊的人都早有準備,在喊聲出現前已經有人一人一邊拉住他了。
可是,令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毛骨悚然的是,左右兩邊的人的確是拉住植物學家了。
但下一刻,這兩個拉他的人渾身猛地一僵。
他們在接觸到植物學家身體的瞬間,耳邊也出現了一個聲音…
本來還正常的臉瞬間變得猙獰可怖,眼角,鼻孔,耳洞,嘴角下,到處都滲出了血。
這副模樣,讓本來準備伸出援手拉住他們的其他人下意識慢了半拍。
就是這不小心慢掉的半拍,讓三個面目扭曲的人齊齊地摔下了漆黑深洞。
眾人瞬間變得無比安靜。
這詭異的一幕顯然已經無法用科學來解釋了,有人悄悄離開了洞壁。
這些洞壁上的灰白色小草,似乎…根本就是從另一個世界蔓延過來的。
難道,這個深洞就是傳說中的地獄入口嗎…
“少爺,回家吧。”
管家看著自家少爺,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這位雖然本性不壞,但向來驕縱的少爺變了很多。
他變得喜歡一個人呆著,不愛出門,不愛和自己以前的那些“死黨”混了。
管家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但…自家少爺的善良本性還是沒變。
此時此刻,在業城遭遇詭異災難的時刻,這位宋缺少爺“擅自”做主,讓宋家的所有公司企業無條件接收受災者。
所有在宋家建筑中躲雨的市民,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顧。
在管家說話的時候,宋缺依舊在不停打著電話調度。
他知道這場雨和霧集有關,但他不明白,為什么要把這種事牽扯到這么多無辜的人身上?
而且,更令他不解的是,到底是誰有這么大的能力,可以發動一場如此規模的“詛咒”。
是的,宋缺將這場雨,當做一個詛咒在看待。
他相信這不是霧集所為,從那個聲音,還有和其他人聯絡后得出的結論來看,這場雨的確是人禍。
能發起這種程度的詛咒,所付出的代價想來也極其慘重,所有,發起者也定然所圖不小。
這件事,宋缺沒能進行太過深入的思考,因為讓他焦頭爛額的問題,正在持續不斷地發生。
“少爺,我們發現兩個快被血水淹沒的商鋪,其中一個商鋪里有十來個人,另一個商鋪里只有兩個人,漲水太快,時間來不及了,兩個商鋪隔得有一段距離,我們的救生艇只能去救其中一家,該怎么辦?”
電話里的問題讓宋缺眉頭緊鎖。
他沒想到,這種電車難題,竟然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兩個人和十幾個人…
該怎么選?
“兩個人,十幾個人…”
宋缺呢喃著。
正當這時,一個他熟悉又仿佛有些陌生的聲音,在身后陡然出現:
“這不是電車難題,答案已經很簡單了。”
宋缺猛然回頭,只見兩個男人,正站在他的身后。
而發出聲音的,正是白研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