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變成了黑色。”
郁文軒微微瞇起了眼睛。
比起黑色,似乎血紅色更加不詳。
但六人眼前看到的黑色名字,那股詭異感遠遠超出了血色名字。
緊接著,又是一行黑色的字詭異地浮現而出:
“船行月下,人亡水中。”
“這是…解語?”這熟悉的感覺讓宋缺心中涌現出一絲不妙,“為什么感覺回到了一開始的樣子…”
“它快終結了,最后的兩次,它會用盡所有力量…”風亦如低聲呢喃著,“所以,這句解語,絕對可信。”
“是嗎?”郁文軒仍然保持著懷疑,“你對霧集很熟悉?”
風亦如轉過頭,看向郁文軒。
“霧集破滅之后,你才會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災難。”
郁文軒看著她的眼睛,少見地沒有繼續說些什么,而且抬起頭,看向了霧氣漸深的霧集虛空。
難道…霧集的存在,真的是在保護大家嗎?
所有人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而對于這件事,白研良早就有過猜測,所以,他并不感到奇怪。
風亦如的說法,只是確認了他的猜想。
很快,六個漆黑的名字詭異地消散成一縷縷黑霧,纏向了大家。
“果然和之前一樣,立刻進行。”宋缺若有所思地說。
顧平生忽然回過頭,看向了其余五人,一句話也沒說。
白研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立刻看了回去。
而這時,一陣天旋地轉之感陡然襲來。
海邊,碼頭。
白研良睜開眼睛,看到的一片燃燒般的橘紅,夕陽即將落入海中。
海水的腥咸味在身邊飄蕩,遠處的海面暈染著一大片晚霞。
而近處的碼頭旁,停靠著一艘巨大的游輪。
一架梯橋連接著游輪與碼頭。
白研良回首四望,沒能看到其他幾人。
不過…他倒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應該是準備登上這艘客輪的旅客。
“你走不走?”
刻薄的女人聲音在白研良身后響起。
他低頭看了一眼,這是一個個子不高的女人,手上提著一個巨大的黑色行李箱,一身哥特蘿莉裙,年齡不大,但聲音非常成熟。
她抬頭盯著白研良,她的瞳孔非常細小,眼白占據了眼球的絕大部分,若是一般人被她這樣盯著,肯定會害怕。
白研良沒有說話,也沒有繼續站在原地,而是往前邁了一步,通過梯橋登上了游輪。
女人跟在他的身后,嘴里一直不停地念叨著什么。
警惕一切反常的事。
這是存活下去的基本原則。
很顯然,這個哥特蘿莉裙女人就是異常。
白研良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信號,看來這次,他們沒辦法通過手機聯系彼此了。
他們在后面嗎?還是提前上了船?
白研良不知道,他的注意力,暫時放在了那個提著大箱子的矮小女人身上。
風亦如說,這次的解語是絕對可信的。
他雖然沒有那么絕對的認為,但白研良也覺得,這次的解語可信程度非常高。
那么…
弄明白“船行月下,人亡水中”八個字的秘密就顯得非常重要了。
雖然這八個字非常簡單,幾乎任何識字的人,都能夠看出它的意思。
不能在月下行船,不然人會死在水里。
這幾乎是一眼就能看明白。
但…白研良看了一眼天色。
夕陽已經徹底墜入了海里,海面上還有零星的幾點橘紅。
很顯然,這艘游輪是在今晚出發。
既然會選在晚上出發,相信他們也早就了解過附近的天氣狀況。
幾乎可以肯定,今晚會是一個晴朗的夜。
要想避開月亮,不太可能。
一路跟著那個女人,白研良雖然沒向任何人打聽消息,但還是得到了一些信息。
首先,這是一艘還算豪華的游輪,這次裝載著約兩千人進行為期三日的海上巡游。
白研良很難想象,這兩千人里,有多少會死于厲鬼之手。
他不認為只有自己一行人才是鬼的目標。
事實也確實如此,過去世界的人同樣會遭到它的殺戮。
難道…那個女人就是其中的關鍵?
白研良看向了她。
她已經放好了自己的東西,空手去了甲板上,倚靠著欄桿,注視著海面。
此刻太陽剛下,月亮未出,昏暗一片的海洋根本沒有任何可看之處。
但她確實一直盯著海水,就像…她能看到海水里有什么東西一樣。
白研良藏在暗處,看了幾分鐘后,走了出去。
他沒有再藏匿身形。
“你喜歡海?”
白研良走到她的身邊,也看向了海面,問到。
女人側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認出了白研良,細小的瞳孔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厭惡。”
她刻薄的聲音再次響起。
也許她并不是一個刻薄的人,但她的聲音確實很難引起他人的好感。
“為什么?”白研良平靜地問到,似乎只是隨口一說。
“你知道這下面有什么嗎?”她伸手一指,指向了海面。
“海洋生物。”
白研良回答道。
“我是說最底下,”她盯著白研良,“幾萬米深處,沒有一絲光亮的最底下。”
隨著她話音一起來的,還有一陣微涼的海風。
讓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說出這句話后,她似乎感覺有些不舒服,腳尖向外,已經有了離開的意思。
“你認為呢?”白研良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她。
“它們…不是生物。”
她細小的瞳孔顫抖著說出了這句話,然后匆匆地離去了。
看著她的背影,白研良若有所思地再一次看向海面。
大海…
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七分海洋三分陸地。
海洋的面積本就比陸地大,再加上…它有深度。
幽暗冰冷的深海到底是什么樣子,沒有任何人能夠斷言。
難道這次的鬼…是從深海里出來的嗎?
白研良收回目光,看向了天空。
這樣的話,它又和月亮有什么關系?
“砰——”
哥特蘿莉裙女人進入游輪大廳時,撞上了一個人。
她頭也不抬,也沒有道歉,匆匆地繼續往前走。
但卻被一把拉住了手。
“喂,”宋缺看著她,指了指地面,“你東西掉了。”
女人猛地回過頭,趴在地面上尋找。
然后,宋缺親眼看到她將一支畫筆從地上撿了起來。
她仍然沒有道謝,將畫筆放進了衣裙的外兜里,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