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間此刻紋絲不動的站在了湖面上,陰冷的湖水并沒有將他給吞沒,反而如同堅實的地面一樣讓他行走自如。
但也僅限于他一個人而已。
被他從湖水之中帶出來的阿紅和曹洋卻依舊沒沒辦法立足,一旦楊間松手,他們兩個人就會再次沉入湖水之中,這種情況屬于靈異特性,縱然是他駕馭了這片鬼湖也沒辦法改變這種話特性。
“咳咳!”
阿紅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然后不斷嘔吐,將冰冷的湖水從胃內吐出。
“真沒有想到,把我從湖水之中撈出來的人會是你,楊間。”曹洋此刻脫離了湖水的影響,他馬上就恢復了行動,并且恢復了意識。
不過他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鬼湖之中,他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長時間的浸泡在水中。
幸虧時間不算特別長,否則曹洋也懷疑自己能否撐下去。
“感謝的話之后再說,又有新的情況出現了,柳三剛才似乎被人干掉了,剛才我看見他沉入了鬼湖之中。”楊間面無表情,鬼眼盯著不遠處的那艘黑色小船。
小船上的四個人自然也是盡收眼底。
他略微辨認了一下。
為首的那個獨眼老人應該就是柳三說的那個守在祠堂的神秘人,之前柳三形容過這個人的特征,至于那個無臉的男子,楊間在鬼街上有過一次相遇,還有了短暫的交流,不過那婦女還有另外一個男子他卻不認識,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也是古鎮上的人。
顯然。
太平古鎮上還隱藏一些不為人知的馭鬼者。
楊間在打量他們的時候,小船上的四個人也似乎在打量這他。
“這個人和剛才那墜入水中的那人是一伙的,是昨天進入太平古鎮調查鬼湖事件的馭鬼者。”
劉老板繼續補充了之前的話:“旁邊那女子和他是一伙的,最后那個穿制服的男子似乎是從湖中打撈出來的幸存者。”
“這么長時間的浸泡都沒有被淹死,這個人很不簡單。”
婦女冷笑道:“你眼睛在看哪,帶頭的那家伙才最危險,居然能從湖水之中游上來,而且還沒有受湖水的影響,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后生已經用了某種特別的方法獲取了一部分的靈異力量。”
“湖水被分割可能就是這個原因,要真是如此的話,他現在可不一般了。”
“不過越是如此,就越要弄死這家伙,他不死的話,如果任由他帶走一部分靈異力量,湖水就越要失控,所以我們得將這人留下。”
劉老板臉色微變:“扼殺后輩,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不殺也得殺,不殺太平鎮就要被淹,這年頭外面鬧鬼死的人還少么,再死幾個也無關緊要,而且還是那句話,死在這里沒有人會知道,就和剛才那個沉入湖底的家伙一樣。”婦女心腸有些惡毒,張口閉口的就是要殺人。
那獨眼老人依舊是一言不發,他只是眉頭緊鎖,似乎在思索剛才做的事情是不是錯了。
柳三一沉湖,這個人就冒了出來。
看似巧合,也許正如劉老板說的一樣,這或許就是厄運的開始。
“當著我的面討論殺不殺我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楊間神色冰冷,他隨手松開了曹洋和阿紅,然后踩著湖面向著那黑色的小船走去。
曹洋和阿紅并未再次墜入在湖水之中。
腳下,一層紅光籠罩,映照在湖面上,讓他們沒有接觸湖水,自然也就不會再次沉入水中。
“要動手的話,我可以幫忙。”曹洋壓著聲音道。
阿紅道:“我也可以出手,這些人來勢洶洶,感覺不太好應對。”
“暫時不用,我先看看情況。”楊間抬手示意了一下,讓他們不要插手。
此刻那婦女開口道:“沒什么好躲躲藏藏的,不過是殺人罷了,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說的對,不過是殺人罷了,沒什么大驚小怪的,所以你們這些老一輩的馭鬼者今天為了保住太平鎮,要動手把我們這些人全部留在鬼湖么?就和之前沉入水中的柳三一樣?”楊間面無表情,語氣生硬冷淡。
劉老板卻道:“我們并不是想動手,我們這次來是看看情況的,如果可以的話讓這片湖水恢復原狀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看看情況就把我的紙船搶走,讓柳三沉湖了?老一輩的作風真是夠狠的。”楊間道:“我們是來處理靈異世界的,你們卻是來處理我們的,這立場足以說明一切了。”
“也好,寧殺錯,不放過,我不清楚你們老一輩到底有什么手段,但是我也不介意在這里干掉你們。”
那婦女有些生氣,聲音嘶啞而又尖銳:“聽聽,聽聽,我們這大半輩子守在這太平鎮上和那些臟東西打交道,總希望外面的日子能夠平靜一些,現在到頭來還是避免不了被人打上門來,依我看,上一輩的規矩也是時候提前改改了。”
“要不然窩在這里一輩子,死的時候連口棺材都混不上,干脆今天一不做二不休,干掉這幾個人,然后大家離開古鎮,出去走走,過幾年好日子,也算是沒白辛苦大半輩子。”
“夠了。”那個獨眼老人此刻喝了一聲。
聲音不大,卻讓人忍不住心頭一顫,仿佛心臟都停止了。
黑色的小船此刻也劇烈的搖晃起來,湖水都差點淹沒了船只,寧靜的水面上也立刻泛起了陣陣漣漪。
楊間不說話,但是他身邊的湖水卻在汩汩的冒泡。
那劇烈翻滾的湖水之中,一根金色發裂的長槍被水流硬生生的沖刷了上來,緩緩的浮出了水面,到最后竟立在了他的身邊,紋絲不動。
“對付你們這幾個老東西我會盡可能的用上所有的手段。”他語氣平靜,不過卻已經緩緩的抓住了那根發裂的長槍。
他明白,這些人并不是民國時期的馭鬼者,應該是二代。
和陳橋羊,王察靈父母一時期的人。
只是他們隱藏在太平古鎮,沒有出去,所以外面的靈異圈并不知道這些人的存在,但是他們一定是和民國時期的馭鬼者有著很深的牽扯。
干掉一位,竊取其記憶的話也許能讓楊間更加清楚的了解過去。
“后生,動手之前得想清楚,我們這些人沒幾年好活了,基本上半只腳已經踩進了棺材里,要清楚馭鬼者臨死之前拉幾個墊背的是最輕松的事情,你年紀輕輕,以后的路還很長,犯不著和我們這些老家伙較勁。”
此刻,那個獨眼老人開口了,他語氣沉穩,帶著幾分勸誡的意思。
“太平鎮上的事情,我們太平鎮的人來處理,你帶著你們的人離開這里吧,所有的事情就當做是沒有發生過,我們這些老家伙一輩子窩在這里習慣了,也不會出去瞎逛,所以放心好了,外面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獨眼老人隨后又做出了自己的承諾。
“就此打住也不是不行,把那個老女人丟下船沉湖,這事情就算是結束了。”楊間伸手一指,點名了那個婦女。
那婦女頓時陰沉著臉,一副詭異怨恨的樣子盯著楊間。
獨眼老人又道;“我怕是前腳把她沉湖了,后腳你就要繼續動手,古鎮的人不多了,死一個少一個,我們只是不想招惹是非而已,并不是怕事。”
“我們的人已經被你沉湖了一個,一個換一個,這是公平,既然你們不這樣做,那就沒誠意,沒有誠意的談判那還談個屁,你這老東西倚老賣老,又想惹事,又不想負責任,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楊間毫不客氣的就冷冷的罵了一句。
“也好,你剛才說一只腳已經踩進了棺材里,活不了幾年了,那我今天就讓你們另外一只腳也踩進去。”
談判破裂,交流失敗。
楊間僅存的一點耐心也消耗光了。
瞬間。
鬼眼散發出了猩紅的光芒。
猶如一盞探射燈一樣直接向著那艘黑色的小船籠罩過去。
幾乎與此同時,楊間手中那根發裂的長槍已經抬了起來。
六層鬼域再次開啟。
這是能夠讓鬼域內的一切事物暫停,包括厲鬼的行動也能停滯。
“影響現實的鬼域么?這年輕后生果然不簡單。”劉老板似乎閱歷豐富,一眼就認了出來,他不慌不忙只是微微抬起了手中的那油燈。
船上的四個人有四盞油燈。
此刻,獨眼老人手中的那盞油燈突然炸裂開來,驟然熄滅了。
緊接著那個劉老板手中的油燈也龜裂開來,油燈熄滅。
到了那婦女的時候,她手中的油燈上的燈光像是被狂風吹動了一樣,火光搖曳,幾乎要熄滅了。、
最后只剩下那個無臉男子手中的油燈完好無損。
但是小船上的油燈還在。
燈光照亮。
楊間的六層鬼域失敗了,無法將這些人籠罩在鬼域之中。
“一瞬間差點滅了三盞燈,后生下手夠狠的。”那婦女有些驚怒不定。
“還有更狠的。”
楊間的聲音出現,但是卻并未出現在前面,反而出現在他們的后面。
下一刻。
柴刀瞬間劈了下來,直奔那婦女的腦袋而去。
此刻。
那個獨眼老人一只慘白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轉動了起來,盯著船尾的位置。
一聲金鐵交擊的聲音響了起來。
一個搪瓷茶杯丟出,竟擋住了楊間的這一刀落下。
搪瓷茶杯不是一件靈異物品,只是一件普通的物品。
但是柴刀只能肢解靈異和活人,恰恰無法劈碎普通的物品。
“鬼域無法影響小船,所以就改變了自己的位置么?不錯的手段,這刀很危險,不過缺點也大。”獨眼老人冷著臉,趁著這個機會一把抓住了楊間的長槍。
他似乎了解柴刀的過往。
“拿來。”
獨眼老人一把奪走了楊間手中的長槍,但是到手之后卻臉色驟變,猛地又丟了出去。
他一條手臂瞬間變得格外的陰冷起來,身上的活人氣息在迅速的消散。
他似乎馬上就要死了......
“是必死的詛咒?”婦女急忙脫下自己的外套,然后套在了這個獨眼老人的身上。
女子的衣服很快褪去了顏色,變的腐爛,老舊。
但獨眼老人身上那必死的詛咒卻在消失。
很顯然。
詛咒轉移了,被轉移到了那件衣服上,讓那個獨眼老人避免了被詛咒殺死的風險。
而脫下外套的婦女,衣服下面又是一件新的外套,款式差不多,只是顏色花式不太一樣。
無法想象,這個婦女到底穿了多少件外套,而且還不顯得臃腫。
“我的東西可沒那么好拿。”楊間身形后退,他一把抓住丟出去的長槍,落在了不遠處的水面上。
他依舊沒有沉下去。
“再動手下去真要出人命了。”劉老板說道:“你一個人對付我們四個,沒什么勝算,差不多收手吧,先處理這片湖才是當務之急。”
他剛才沒有選擇趁機出手,因為他覺得事情還沒有嚴重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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