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這一交易,五云真人取出一枚非金非木的令牌,遞交到張志玄手里道:“這枚丹陽令本來是道友之物,這些年一直存放在玉章城丹陽樓,既然雙方已經冰釋前嫌,這枚令牌還是物歸原主。”
張志玄心里清楚,拿了丹陽令,必定會被丹陽宗修士監視。他們都是金丹期修士,丹陽宗必定不放心他們在宋國晃悠。對于這一點他倒是看得很開,痛快的接過了丹陽令。
這枚令牌,百多年兜兜轉轉,又落到了張志玄手里。
告別了五云真人,張志玄與青禪在宋國六大坊市轉了轉,宋國雖然有元嬰期修士,可是坊市中很少販賣金丹期靈物。
六大坊市加起來,僅有三件五階靈物。
一件五階法器,兩張五階靈符。
張志玄幾人不缺法器,青禪自己就能繪制高階靈符,他們找遍了宋國,也沒有遇到心動的靈物。
到了結丹期的程度,想要在外面尋找機會,僅有齊國、大周等少數選擇。宋國的金丹期修士,也經常要云游。
兩人失望的返回了虞國,先到青陽山將兌換回來的靈物交到宗門府庫,然后煉制了一爐青玉丹交給梁玉仙。
上次突破境界,梁玉仙早已經耗盡了家底,這一次兌換青玉果的善功,還是她的弟子張韻嵐幫助。
辦完了這些雜事,兩人通知了一聲金老祖,隨后離開了青陽山,向靈井山飛去。
兩人剛剛掠過西河坊高空,張志玄忽然心有所感,拉住了青禪的小手道:“下去看看吧,我們最少一百五十年沒有踏足西河坊一步了。當年修為低微之時,在西河坊我第一次見識到修仙界的殘酷。
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來過靈井山的九伯,他當年就失蹤在西河坊外面,五哥張志誠死在了我的懷里,二哥張志文死在了我的前頭。到現在,那一戰的細節我還記得清清楚楚。”
“我當年還小,才歲的年紀,對九伯的印象僅有很少一點,他長得什么樣我也沒有記清楚。不過你胸前這一道傷疤,我倒是記得很清楚,因為這道傷疤,我還哭了很久。”青禪摸了摸張志玄胸前的一道傷疤,有些感慨的說道。
二人落下了遁光,使用斂息術隱藏了修為,悄悄地進入了西河坊。
胡家退出臺城郡后,張家收回了原來的四間店鋪,張志玄三人開辟紫府后,吳家又送還了張家八間店鋪。
西河坊四十八間店鋪,吳家控制了二十四間,張家控制了十六間,他們兩家壟斷了利潤的大頭,劉家、蘇家僅僅保留了一個出貨的渠道。
當年的臺城郡五大家族,二百年后傳到現在的僅有張、吳、劉三家。
如今劉家也有些后繼無力,臺城郡家里僅有兩位筑基期修士,反倒是宗門內部,劉家的筑基修士已經有五人,看起來重心已經轉移到宗門內部。
前段時間,青玄宗重新劃分了郡縣,臺城郡張吳兩家分開,吳家世襲臺城郡郡守,張家領土劃分出去,世襲蘆山郡郡守。
太白山劉家、九峰山蘇家被劃分到臺城郡,柳城侯家被劃到蘆山郡。
蘇家、侯家都是臺城郡的外來戶。
蘇家由蘇珩開創,蘇珩培養出了兩位筑基期修士,分別占據了兩座三階靈脈,為蘇家頂門立戶。
侯家出身郘國家族,因為妖獸入侵失去了家族領土,就遷徙到虞國境內,在對洪山宗的戰爭中立下了功勞,被宗門賜下了三階靈脈,從此在柳城立足。
原來的馬家、朱家,已經失去了筑基期頂梁柱,淪落為練氣期小家族。
家里的普通族人大部分遷徙到蘆山縣、臺城縣,融入了張家、吳家等大家族。
靈根好的修士遷徙到青陽山下,成為青玄宗低階修士。
這種失敗的家族想要翻身,只怕也要等很久,最少積累三代人左右。
西河坊更靠近吳家燕來峰,也被劃到了臺城郡。
張思錦已經與吳榮元談好,不準備在蘆山郡重新建立新的坊市,兩家繼續合力經營西河坊。
最近幾百年張家雖然有些起起落落,與吳家的配合還算不錯。
吳家的幾任家主,從吳象幀、吳象文、吳象懷、吳榮元,性格雖然各有不同,頭腦上都非常精明清楚。
當年在張志玄筑基宴會上大言不慚的吳象恒,也在七八年前坐化了,他一輩子都沒能掌握家主大權,為吳家當了一輩子打手。
隨著修為漸漸提高,張志玄二人已經很少接觸家族低階修士,就連一些剛剛筑基的晚輩也不是很熟。
西河坊的張家修士,他們連名字也叫不出。
百草軒的牌匾依舊沒有換,里面的貨物卻多了七八倍左右。
不僅有金芽丹、幽還丹這些張家主打的靈丹,張志玄甚至看見有兩瓶三階靈丹出售。
張家如今有兩位三階煉丹師,一位三階煉器師,就連三階陣法師也培養了出來。
就算三位金丹老祖不插手,只要青玄宗大環境安穩,家里也能繼續發展下去。
張家的根基,已經遠超劉家,家里每年的收入,達到一萬六千靈石,沒有了張志玄三個領取年俸的大戶,雖然失去了黑山收入,家里每年的結余在四千靈石左右。
兩年半時間就能湊夠一萬靈石,兌換一枚筑基丹,即使筑基丹貨源遠遠不夠,家里也能培養出一些筑基期修士,將家族控制的靈脈占住。
二人信步來到仙客樓,仙客樓是西河坊第一家客棧,內部的布置裝修還是張志玄親自規劃,可惜快二百年的時間,墻畫已經有些泛黃,讓張志玄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僅僅走馬觀花的看了看,二人就發現張吳兩家的修士都有些盛氣凌人,尤其是對不認識的散修,更是優越感十足。
就連張志玄與青禪,也在這些晚輩身上受了一點氣,要不是不想破壞氣氛,張志玄都準備給他們吃一點苦頭。
就算這次不懲罰他們,張志玄也準備回去告訴思錦,讓思錦給他們找點罪受,誰讓他們得罪了小心眼的張老祖。
在西河坊轉了一圈,張志玄再也找不回當年的感覺,他在西河坊認識的故人,大部分都化成了白骨。
“故地重游,總是感懷身受,青禪你說我是不是老了?”
從西河坊出來,張志玄看了看漸漸昏暗的天空,忽然開口道。
“你只不過是在對抗孤獨,隨著修為越高法力越強,我們最大的敵人就是時間與孤獨。這種情緒日后將常伴我們左右,隨著時間流逝,我們也會習慣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