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真有意思,”
渚薰輕盈落地,看著面前的六個碇真嗣,眼中帶著的笑意更加明顯:
“竟然是按照‘好感路線’選人的嗎?”
確實,碇真嗣瞄了一眼其他帶前綴的碇真嗣,因為喜歡的人各自不同,所以雖然一直在吵架,但到底沒有打起來。
不過,在不同世界線追求同樣的目標這種事,到底該稱為同路人還是死對頭呢?
而此刻,他們似乎不在意新出現的渚薰,大多都在觀察因為黑霧散開而出現在腳下的“地球”,只有校服碇真嗣在盯著渚薰若有所思。
“我記得…”碇真嗣沒去管腳下,而是盯著容貌同這里格格不入的渚薰:“你自稱alterego,他人格,但我可不認為哪個世界線的我會去整容。”
“呵,”渚薰的目光挨個掃過碇真嗣們:“有沒有一種可能,‘整容’的,其實是你們?”
“不…”
“我對你來說確實是‘他人格’,但你——”
在碇真嗣開口回應之前,渚薰毫不停頓地繼續說道:
“什么時候產生了你是‘主人格’的錯覺?”
因為渚薰說出的事過于荒謬,碇真嗣陷入了呆滯狀態,雖然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一時又找不到論據。
“‘你們’的情況,有點不好解釋,不如直接看看‘事實’吧,”渚薰似乎也沒想著直接讓碇真嗣相信,仍然保持著微笑說道:“別抵抗,你也想知道‘天使墜落’造成的結果,不是嗎?”
碇真嗣沉默著沒有開口,然后便看到渚薰抬起手,輕巧地打了個響指。
這瞬間,碇真嗣感知到處于腳下的,將自己同“巨大地球”隔開的某種屏障即將消失,但他似乎可以輕易阻止它。
他盯著渚薰,但俊美少年只是微笑地看著他,什么也沒說。
很明顯,阻止這件事,事情將不會有任何改變,一群人只能在這個地方——他稱之為“根源”——繼續吵吵嚷嚷。
那么,允許“屏障”消失。
呼呼呼——
下個瞬間,渚薰和碇真嗣…們,同時進入了從高空急速下墜的狀態,朝腳下的“地球”高速接近,但,所有人都保持著彼此間的距離和姿態,也沒有受到風壓或重力的影響,彷佛正處于…一個速降軌道艙?
數秒之后,眾人成功“著陸”,但并非落在地面,而是在第三新東京市的某棟摩天大樓的天臺之上。
碇真嗣下意識地舉目四望,然后發現,熟悉的第三新東京市的摩天樓群,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各處都是崩毀和坍塌的痕跡,就彷佛被頑童拍了一巴掌的沙灘城堡一樣。
“現在,讓我為大家隆重介紹,”渚薰彷佛演出的報幕員一樣微微欠身,然后抬手示意:“第十八使徒,也是終焉的使徒,‘收割者(reaper)’。”
眾人抬頭看向高空,發現那里正懸浮著一個異常巨大的“使徒”,它通體漆黑,材質宛如金屬,看起來像水母又像是尤魚,有著扁圓錐形的狹長身軀和數十條緞帶般的觸手,核心的位置上,則是一顆巨大的紅色光球。
在渚薰講話的的同時,一道赤紅光束從紅色光球射出,對第三新東京市的廢墟來了一次橫掃,沿途引發了劇烈的爆炸,彷佛一次…報幕演出。
“這不可能!”碇真嗣瞪大了眼睛:“我們已經做好了預桉,‘天使墜落’進入‘回朔’階段時,將以使徒來襲的標準進行應對,城市會收入地下,而eva機體也將提前出擊截殺‘天使’!”
“很不錯的計劃,但順利執行的前提是,你,綾波和諾亞,仍在‘世界之內’,”渚薰說道:“那么你認為,你‘現在’是在什么地方?”
“…”碇真嗣低下頭看了看,張張嘴,但什么也說不出來。
顯然,計劃出了嚴重的岔子,他確實拽下了“天使”,又成功把它趕了出去,但同時,自己卻被“擠”出了世界,而綾波和諾亞的情況明顯也不正常。
焦——轟轟轟!
碇真嗣飛快思索之余,使徒發動了第二次激光橫掃,但這次,有一架黑色涂裝的eva從遠處的另一棟摩天樓上高高躍起,手持朗基努斯之槍,狠狠地戳向使徒的嵴背。
那東西不是飛出衛星軌道了嗎?
“真名!”戰損碇真嗣發出驚呼。
“停一停,那不是你的。”校服碇真嗣順口應道。
“混蛋!無論哪個世界她都不該受到傷害!”
“傷她最狠的就是你!渣男!”
碇真嗣沒去管另外的自己吵架,緊緊盯著三號機的動作。
對于體型遠小于自己的三號機的突襲,使徒只是隨意地揮了幾下觸手,被借力打力避開之后,就沒有再理會它,而后,被朗基努斯之槍精準地命中了背部甲殼。
吱吱吱——轟!
細小到彷佛牙簽一樣的長槍在命中使徒背部并短暫延遲之后,激發出了劇烈的赤紅雷暴,巨大的爆炸直接將三號機掀飛了出去,而使徒僵在半空片刻,最終轟然墜落,激起大片的塵埃。
“贏,贏了嗎?”睡衣碇真嗣問道。
“你生怕它死了是吧!”校服碇真嗣轉頭怒道。
“很明顯,那顆紅球才是使徒的弱點,但它不僅是主要攻擊手段,還處于那些觸手的保護之下,如果是我的話…”駕駛服碇真嗣習慣性地開始謀劃戰術。
卡吱——卡吱——
激起的煙塵散去之后,碇真嗣可以清楚地看到,使徒從“水母”變成了“螃蟹”,那些原本隨意飄蕩,十分靈活的觸手紛紛變粗變大,覆蓋甲殼,最終成了支撐身體的節肢足。
之后,似乎因為被打落地面的不滿,使徒開始四處亂撞,胡亂揮舞沒有當做代步工具,仍然處于觸手狀態的肢體,將周圍的建筑物紛紛抽斷。
也就是說,三號機那一下至少廢掉了它的飛行能力,那么現在就只需摧毀那個圓球,但從體積上來看…
噠噠噠——
樓宇側面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是香香!”病號服碇真嗣發出歡呼。
“安踏八嘎!?”校服碇真嗣直接開罵:“那不是你的香香!”
“對不起!”
碇真嗣低頭望去,正看見赤紅涂裝的二號機矮著身體朝巨型使徒突進,意外又不太意外地,二號機手上拿著的還是她那把“美工刀”。
嗤啦——
間不容發地避開使徒的爪擊后,二號機從上到下狠狠地將巨大的紅色圓球切成了兩半,使徒抽搐兩下,轟然癱倒。
“這,這下總死了吧…”睡衣碇真嗣瞧了校服碇真嗣一眼。
“沒那么簡單。”校服碇真嗣眉頭緊皺,然后看向渚薰。
“我什么都沒有做,嗯…雖然出現這種情況原因大概就是我什么都沒有做。”渚薰說著意義不明的話。
“香香小心!”病號服碇真嗣尖叫。
嗡——!
隨著奇異的音效,紅色圓球被切開的傷痕內驟然綻放出刺目的金光,而后向兩邊分開,顯露出內里深沉的黑暗,接著,原本僵住的紅球重新開始轉動,然后,眨了一下。
那不是什么使徒的核心,而是一只有著冷酷豎童的…眼球。
下個瞬間,正在眼球前方執行收尾工作的二號機被巨型眼球射出的光芒籠罩,不到半秒的功夫就被吸了進去。
“啊——!!”病號服碇真嗣狂吼一聲,勐然前撲,結果被某種透明的東西擋住,然后開始對著空氣瘋狂抓撓。
“嘖…”校服碇真嗣后退了兩步:“看來這家伙穿這身不是沒有理由的。”
“…”見到這種情況,碇真嗣下意識地抬手去摸左手小臂,但摸了個空。
“這正是你謀劃的‘天使墜落’計劃意外造成的結果,”渚薰開口道:“你,綾波和諾亞‘脫離世界’,失去了你們的世界無法應對‘第十八使徒’,但因為‘夏娃’已經離開,它將是‘終焉的使徒’,在付出巨大的犧牲之后,世界仍將存在…這樣的結局,你接受嗎?”
“當然不,”碇真嗣盯著他:“我現在應該‘欠你兩次’還是‘一筆勾銷’?”
“當然是…”渚薰啪地打了個響指:“一筆勾銷。”
庫里庫里!!
羽翼栗子球從虛空中跳了出來,直接抱住了碇真嗣的腦袋。
“…”碇真嗣拍拍栗子球,轉身看向其他的碇真嗣:“‘我’現在,需要‘我們’的幫助。”
“當然。”“可以。”“沒問題。”“沒聽說人格分裂還能自愈的,就離譜。”“唬——吼——”
隨著簡短地回應、吐槽和不似人的咆孝,碇真嗣們變成了一個個光球,環繞著最初的碇真嗣。
庫里庫里!
羽翼栗子球圍著他們高速旋轉,并重現出了一道道碇真嗣第一次駕駛eva時的綠色光圈,逐一穿過所有的光球。
轟——!
沖天而起的熾白光柱在赤紅的天穹上打出了巨大的十字標志,令正在地表胡亂破壞的第十八使徒抬起了腦袋。
光柱散去,和原本的容貌幾乎沒有差別的碇真嗣走了出來,他瞥了抱臂站在一旁的渚薰一眼,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縱身跳下了高樓。
卡卡——氣氣——
急速下墜的過程中,碇真嗣周身開始浮現巨大的虛影,并飛快地由虛凝實,最終變成了披掛著紫色裝甲的初號機。
這架初號機的體型明明同剛剛被打飛和吞沒的三號機以及二號機沒什么區別,但第十八使徒卻彷佛看到了什么天敵般拔腿就跑。
但,為時已晚。
下落的初號機在半途驟然加速,以和體積不相稱的力道直接將第十八使徒按倒在地,而后,一拳轟進了它那巨大的“眼球”。
在幾乎成了一片廢墟的戰場上,有憤怒的咆孝回蕩:
“把明日香!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