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萬卷)
就如同人終將腐朽一樣,
帝國總有一天會走向毀滅,
千年繁榮的帝都,
現在也不過是個腐敗的人間地獄,
披著人皮的魑魅魍魎,
囂張跋扈地四處橫行,
天若無能制裁邪惡,
我等將于黑暗之中給予消逝,
夜襲(NightRaid)——參上!
——帝國歷,1024年——
咯吱,咯吱,一架滿載著貨物的馬車行駛在通向帝都的硬土路上。
“嗨,終于要到了,”戴著皮帽的車夫虛甩了一鞭子,望著已經遙遙可見的巨型城市,對著車廂說道:“這一路上竟然沒有遇到盜賊,我們可真幸運,弗納爾先生。”
“確實如此,但你最好不要把這種情況當成常態,巴頓,”一名綁著頭帶的中年男人掀開車簾,向外看了看:“如果抱有僥幸心理而不雇傭護衛,當真遇到盜賊時,你只能用你那寒酸的劍術保護自己的財產了,不,或許就連它也會被搶走。”
“當然,我會記住的,弗納爾先生,”巴頓答道:“呃…您會在帝都停留多久?”
“肯定比你賣空貨要久,”弗納爾放下車簾:“給你一個忠告,回程的護送去冒險者公會下正式委托,如果我是盜賊或者劫匪,你現在已經只剩褲衩了。”
“嗨,那是因為弗納爾先生是我們斯托恩本地人嘛,您光是那把劍都比我一車貨要貴了,”巴頓甩了下鞭子:“作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只是順路帶您一程,就能換來您這位強大冒險者的保護,怎么說也是賺了。”
“強大…呵,那是你沒見過真正強大的——”
嘶——嘶——
轟隆!
隨著奇怪而刺耳的嘶鳴,馬車正前方的道路突然大塊隆起,然后向四方爆裂,繼而從地下鉆出一頭巨大的怪物。
它看起來就像一頭龍蝦,但足有馬車五六倍那么高,十倍那么長,長著一對鉗子似的巨爪,渾身覆蓋著土黃的厚實甲殼,正居高臨下地用閃著紅光的菱形眼睛瞪著馬車,鋒利的口器開開合合,顯然是餓了。
唏律律——駕車的駑馬帶著馬車翻倒,掙開束縛自己跑了,而巴頓和弗納爾則在那之前跳下了車。
“這里為什么會有‘土龍’?!”巴頓舉著一把平平無奇的鐵劍,對著巨大的怪獸直發抖。
“比起那個,我似乎忘記問你帶的都是什么貨了,”弗納爾將手按在漂亮的劍柄上,卻并未拔劍出鞘,只是偏頭看了一眼翻倒的貨箱:“這種沒腦袋的蠢貨可干不出伏擊的事,只能是被什么東西吸引而來。”
“就是…那種藥嘛,帝都需求量最大的那種…”巴頓吞吞吐吐地說道。
“…我出手的同時,你就立刻逃跑。”弗納爾聽到之后臉色一黑,但沒有多說什么。
“嘎——”土龍自然不會等他們聊天,從地底鉆出來之后,左右晃晃腦袋,發出如同石塊摩擦般的嘶鳴,舉起一對大爪子朝巴頓和弗納爾沖來。
“拔刀——”弗納爾低吼著,猛然拔劍出鞘,那是一柄有著明顯弧度的奇型刀刃,出鞘的同時便在身前斬出了一道肉眼可見的明亮劍光,土龍恰好撞在劍光上,整條“龍”都僵持不動了。
“好呀!弗納爾先生,快給它致命一擊!‘一級危險種’的賞金可是很高的!”巴頓在旁喝彩。
“我,不是,讓你,跑了,嗎?”弗納爾一字一頓地說道。
“啊?”
咔——嚓!
下個瞬間,伴隨著一聲脆響,原本禁錮住土龍的劍光如冰塊般破碎四散,弗納爾悶哼一聲,后退五六步才重新站穩,并立刻嘗試將弧形劍收回劍鞘,但因為手一直在抖而無法完成這個動作。
“嘎——”似乎為這次攻擊感到憤怒,又或者感到了危險,土龍完全無視了馬車和巴頓,直直地沖著弗納爾沖了過來。
叮!當!
弗納爾沒能及時收劍入鞘,只能舉劍抵擋招架。
這次他沒能斬出那種“禁錮劍光”,被土龍勢大力沉的拍擊砸得連連后退,口鼻溢血。
“這…這…”巴頓舉著劍,想沖上去又不敢,最后把劍一丟,轉而從翻倒的馬車里取出一只弩,生疏地上了箭之后對著土龍就是一箭,箭矢切實地沒入甲殼,但土龍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弗納爾沒空說話,但眼神中透出的惱怒很好的表示出了“你管自己叫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的意思。
巴頓重新上好了箭,對著弗納爾比手畫腳,似乎想讓他引著土龍轉個身,把沒有甲殼保護的腹部露出來。
弗納爾咬著牙和土龍硬拼兩記,帶著它轉過半圈,給巴頓提供了射擊角度。
咻——奪!
箭矢切實命中了土龍的腹部,但這次連甲殼都未能擊穿,彈了一下便掉在地上。
顯然,作為“一級危險種”,它根本不存在什么弱點,背部和腹部只是甲殼顏色不同而已,非要說的話,或許那兩只漆黑的眼球可以算是,但以巴頓的準頭,想讓他射中完全是天方夜譚。
嘭!當啷!
心態失衡的弗納爾一個沒擋住,被土龍一爪子拍倒在地,奇異的弧形劍也飛了出去。
“…”巴頓停下了裝填箭矢的動作,開始悄悄后退。
直接跑會得罪本地強大的冒險者,畢竟雙方一起跑的話,他一定跑不過對方,但如果這個冒險者死定了,那么得罪就得罪了。
“救人性命、狩獵懸賞、揚名立萬,一石三鳥呢。”
一片混亂的戰場上,有清澈的少年音響起。
“什——”
弗納爾無暇他顧,而巴頓則清楚地看到,一個白衣黑褲,穿戴著棕色皮靴和皮手套,留著褐色碎發的少年如散步般出現在弗納爾身后。
面對體型上有壓倒優勢,氣勢洶洶撲來的土龍,他輕巧地拔劍,整個人化作一道比弗納爾更耀眼的劍光,從土龍眼前一閃而過。
“嘎——吭…”
土龍眼睛的位置驟然冒出大量血液,慘嚎的聲音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繼而重重倒地。
“你…是誰?”仍然爬不起來的弗納爾看著面前收劍入鞘的少年,下意識地問道。
“我啊?”棕發少年摸了摸鼻子:“我的名字是塔茲米(Tatsumi),只是個想要前往帝都出人頭地的鄉下少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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