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好?小好?”
對于普通人來說,五感全失的狀態大概很恐怖,一個不小心就會崩潰,但對我來說只是家常便飯,而且由于可以直接“投影”出想看的東西,基本上很快就把這一片漆黑弄成了VR游戲——雖然只能看沒法玩就是了,左右互搏,自己跟自己下棋那種高深技巧,我可學不會。
醫生的呼喚比我想象中的稍早一些,我還沒來得及將倉庫里所有的靈基都“投影”出來。
什么事?醫生?外界是什么情況?
“小好?你聽見了嗎?聽到的話想辦法回應一下?”醫生還在呼喚,似乎完全沒聽到我的問題。
這就麻煩了,雖然不知道我是怎么能聽見醫生的聲音的,但顯然我在自己的“思維”中講話他是聽不到的。
嗯…想辦法的話,我記得,瑪修曾經說過,這種情況下應該——
想了想之后,我在面前具限化了一道碧藍透明的“對話框”,在上面寫道“醫生?什么情況?”,然后啪地一點。
“呼…聯系上了,還好還好。”羅曼醫生的聲音聽起來頗為慶幸。
“說什么‘還好’!”孟娜麗醫生的聲音強勢插隊:“小好,你聽著,這個世界正在‘重置’,你知道什么的話快告訴我們。”
重置?不是要么炸掉要么丟失嗎?
我略一思索,飛快地彈出兩排對話框按下:
“我剛剛幫‘另一個我’打穿了第七特異點。”
“修復平行世界的人理會造成這種結果嗎?”
孟娜麗沉默了下來,似乎在進行思索,這次卻是羅曼醫生再次開口:“修復人理是沒有問題,但他們去不了時間神殿吧?”
原來如此,是這樣!
迦勒底前往時間神殿打魔神柱和蓋提亞,瑪修犧牲,芙芙放棄自己的心智把她救回,所羅門緊接著放棄自己的存在擊破蓋提亞這種事,在每個涉及型月的世界中只可能發生一次,也就是很久以前我親自參與的那一次。
拿游戲舉例的話,在那里的事情結束之后,玩家可能還可以在活動復刻、幕間物語、強化任務里見到羅曼醫生,但“時間神殿”是直接黑掉的,已經永遠沒法再進去了。
所以,另一邊現在應該是跳過了這個步驟,人理修復直接完成,所有特異點消失的狀態,而“另一個林好”應該也會復活,那么龍之介對她的“觀測結論”毫無疑問會出現變化,這才導致了我這邊的“重置”或者說“初始化”。
一念至此,我繼續“打字”道:
“羅曼醫生、孟娜麗醫生,你們最好帶著芙芙躲起來,”
“我懷疑由于我的干涉,‘另一個世界’可能要和這邊合并。”
“啊,這種程度的‘重置’還奈何不了我們,”羅曼的態度又變得隨意起來:“我們會想辦法給你帶禮物的。”
“芙嗚!”芙芙的聲音不知為何也出現了。
“別閑聊了!”孟娜麗醫生飛快地打斷:“接下來應該是最后的‘同步’,我比羅曼來的晚,無法給你太多意見,只能告訴你,無論發生了什么,你都要盡力還原當初的一舉一動,持續時間應該不會很長,但絕不能出錯。”
她的話講到一半,聲音聽起來已經漸行漸遠甚至開始消失,我只來得及拍出一章新的對話框:
太久記不住細節了怎么辦!?
“本色演出——”孟娜麗醫生的聲音逐漸細微,最終徹底消失。
我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的情形。
有點像之前的特護病房,但又不太像,因為這里雖然格局非常相似,但那些不明覺厲的醫療和監控設備卻不存在。
床和窗戶還是原本的距離,我稍稍轉頭就可以看到外面郁郁蔥蔥非常茂密的樹木。
唔…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初始化”的話,這應該是我很久以前在CDC特護病房里的情形?
還是復刻輕量版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段日子我早早地被某個“玩家”進化出了癱瘓,只能整天呆在床或者輪椅上,但現在身上清清爽爽,完全沒什么特殊之處。
“今天感覺如何?”正想著,墻壁上傳來了一道清澈的男聲。
喲,不是羅曼啊,那就是好久不見的監測員先生了唄?
“沒有感覺。”我一邊隨口回答一邊看向墻壁,那似乎是孟娜麗醫生單面鏡的位置嘛,被換成內置喇叭了?
“是嗎?那就好,如果有任何異常——”“就按床頭的藍色按鈕嘛,知道知道,如果按下的話——BALABALA。”
我一邊同“監測員”隨意說著一邊看向那按鈕,唔,緊急呼叫其實應該是紅色才對,誰知道他們這個配色是怎么想的。
“你要知道,你感染的是一種前所未見的超級病毒,”內置喇叭里的男聲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它可能變異成任何其他形態,甚至包括早已滅絕的恐怖疾病。”
““我早就知道了啊,‘PAX200’嘛。”我從床上坐起來,開始找鞋子。
“而且,它還有一種特殊的‘溯源’特性…”監測員開始絮絮叨叨地介紹很久以前的弱小末日元素,宛如照本宣科。
嗯…這還真不是我記不住細節,實在是這個家伙的行為和以前不符啊。
我當初可是癱瘓狀態,他頂多也就能說些安撫,鼓勵配合治療的話,介紹那個病毒有多厲害以干擾病人情緒?回頭他就得被領導狠批一頓。
我繞著病房走了一圈,并沒有發現自己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重新回到床邊坐下,順便開口打斷某人的絮叨:“——你忽然跟我說什么多,是不是上面因為找不到解決辦法打算干脆把我人道毀滅?”
“我們不會那么做的,零號病人。”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監測員先生。”
隨口丟出一句之后,我忽然想起來,這句話我還真說過!
這句話出口之后,我就沒再搭理他了,結果這個傻瓜好像因為把“安撫情緒”這件事給辦砸了,竟然開口要求我做他的女朋友。
結果下一秒,耳邊提示姐姐那一連串的“進化致命癥狀”提示就接踵而來。
這家伙簡直可稱為給人立必死Flag的大師。
當時我就打算給他發張好人卡,結果死的太快什么話都沒來得及說。
“…這批疫苗普及之后,‘PAX200’將無法變異,并成為人體益生菌的一部分——雖然它們一點好處也沒有,呵呵。”監測員還在尬聊。
現在的問題是,提示姐姐聯系不上,我要怎么裝死欺騙世界?自己給自己發提示有用嗎?
我一邊應付墻另一邊話癆家伙,一邊稍稍抬手撥拉著面前的空氣,開始造假:
“提示:‘PAX200’的解藥已經研發完成,正在向世界各國分發。”
“提示:‘PAX200’進化‘癱瘓’、‘白血病’、‘惡性腫瘤’、‘心臟麻痹’成功。”
“提示:‘致死連擊’達成,剩余的感染者將立即死亡。”
“提示:‘PAX200’的解藥已經發放到世界各地,”
“提示:‘PAX200’已被根除,世界安全了”
“感染人數:70億5300萬,死亡人數:1”
“游戲結束”
唔,當初提示姐姐的語音是這么依次發送的消息吧?最后是游戲失敗還是結束?有點記不清了。
等會監測員給我立了Flag之后,我挨個點下去然后就倒地裝死。
“——請你在出院之后做我的女朋友!”
不是“能不能和我交往”?算了沒差。
“我的回答是——”我一邊刻意拉長音調一邊啪啪地把偽造的提示按下去。
然后忽然感到心口一緊,剩下的話完全說不出口了。
“啊,果然…”偽造的東西沒人能證明偽造就是真的…
不行,我一定要把這個好人卡發出去。
“我是說…很高興…你能喜歡我…”
但…你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