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指力發出的方向望去,卻見一位年過六旬,須發皆白,身披杏黃袈裟的老僧徒步而來。
且他身后還跟著兩名一流之境的中年男子,其中一人身材高大,胡須邋遢,不修邊幅。
另外一人則是書生打扮,手中握著一支判官筆。
此二人正是南帝一燈大師座下,漁樵耕讀四大弟子中的兩位,武三通與朱子柳。
而老僧亦不是別人,正是十一年前,在茶亭與陳凡和李莫愁一戰的那位天龍寺高僧。
當年茶亭一戰,老僧便已達到了一流頂峰,如今十一年過去,他越發的深不可測。
觀其氣息,極有可能走出了自己的道路,成為了絕頂高手。
不過,這又如何?
十一年前,陳凡尚未修煉內功之際,都敢將這老僧視為獵物,如今他已達到半步絕頂境界,更領悟出了太玄九劍的前兩劍,將不畏懼任何挑戰。
正在這時,左邊的樹林中傳來一陣騷動。
陳凡扭頭看去,卻見丐幫凈衣派的兩大九袋長老,帶著數十位弟子洶涌而來。
凈衣派彭長老看見地上的李莫愁,冷笑一聲,道:“女魔頭,今日你插翅難飛!”
李莫愁聽到這個聲音,頓時嬌軀一震,猛然睜開眼來,眼眸中盡是仇恨之色。
“李莫愁,追了你半個月,今日看你還往那跑!”
右側,又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卻是仙霞派掌門人枯木大師帶著門下弟子圍堵而來。
李莫愁滿臉仇恨的看著枯木大師與丐幫的彭長老,目光無比冰冷。
來人皆是一流高手,那老僧更疑似絕頂高手,旁邊還有兩百多名武林高手虎視眈眈。
在這種情況下,恐怕是五絕級別的絕頂高手,都難以全身而退。
想到這里,李莫愁擔憂的看向了陳凡。
陳凡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擔憂,握緊了她的手,“一切有我!”
“善哉,善哉!”
老僧面容悲苦的念了一聲佛號,看著陳凡道,“十一年前,閣下與陸家莊之間的恩怨已了,何故又再造殺孽,屠滅陸氏滿門?”
說著,老僧的目光漸漸冷冽。
佛陀尚有三分火氣,他與陸家莊之間淵源甚深,十一年前陸展元之死,沒能替陸家莊討回公道,已讓他心生愧疚,如今陸立鼎一家老小又慘遭屠戮,他豈能不怒?
但不待陳凡開口,一旁的李莫愁已是怒極反笑。
“老和尚,陸賊居心叵測,為了對付我和陳凡,先是設計害死我徒兒洪凌波,又私通元蒙,他死有余辜。”
老僧搖了搖頭,哪里肯相信李莫愁的話。
“李施主,這些年來,陸莊主一直與老衲有書信往來,據老衲對陸莊主的了解,他早已放下昔日恩怨,凈守家門,與世無爭。老衲實在難以相信,陸莊主會如你所說!”
“哈哈哈…陸賊這個偽君子,為了對付我和陳凡還真是煞費苦心,明明一個陰險小人卻偽裝成仁義之士,偏偏你們這群蠢豬還信了。”
李莫愁怒目而視,咬牙切齒。
“眾位好漢,還聽這女魔頭狡辯作甚?一個殺人如麻的蕩婦之言,有什么可信度?”
彭長老義正言辭的呵斥道,仿佛成為了道義的化身。
“嗯?”
陳凡橫擋在李莫愁與眾人的中間,短劍再次無聲無息間出現在手中,冰冷的目光猛然朝彭長老掃了過去。
后者頓覺脊背發涼,仿佛被一頭洪荒猛獸盯上一般,下意識的向后退了一步。
“放屁!”
李莫愁突然指著彭長老和枯木大師,說道,“你們和陸立鼎是一路貨色,賣國求榮…”
“住口!”
李莫愁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枯木大師強行打斷了。
“女魔頭你說得再多都沒用,在座的武林同道,皆是人中豪杰,豈會被你這等低劣的離間計給糊弄?”
“這個女魔頭太可惡了,臨死之前,還要誣陷于人。”
“枯木大師說得在理,李莫愁任你說破天際,我們也不會相信你所說的半個字。”
“殺了她,還天底下一個朗朗乾坤!”
李莫愁看著對自己口誅筆伐的眾人,氣得渾身顫抖,牽動身上的傷勢,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閉嘴!”
陳凡暴喝一聲,雙眼已經猩紅一片,無邊的血煞之氣洶涌而出。
“你們一個該死,都該死!”
陳凡的聲音無比冰冷,周圍的溫度都伴隨著他的話語急劇下降。
離陳凡最近的武林人士,仿佛聽到了鬼哭狼嚎聲響起,好似被拉進了無邊地獄之中。
血液在暴動,精神在脹痛!
猶如被無數厲鬼撕咬,整個腦袋都仿佛要炸開一般。
“阿彌陀佛!”
一聲宏大的佛號響起,老僧雙手合十,周身氣勁鼓蕩,同時屬于絕頂高手的氣場威壓沖天而起。
兩股強大的氣場威壓猛然碰撞到一起,如同火星撞地球一般,掀起一股狂暴的氣浪,朝著四面八方席卷而出。
周圍的武林人士被震得齊齊倒退數步,所有人眼中都露出駭然之色。
絕頂高手的強大,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這是一場氣勢的比拼,同樣是一場精神的對決。
陳凡怒發亂舞,猶如神話傳說中走出來的無上魔神。
老僧面容悲苦,神色凝重。
他僅僅撐過了三個呼吸,便已頭冒虛汗,臉色青白交替,肩上仿佛被壓了一座萬古神山。
“好恐怖的琴魔!”
老僧盯著陳凡那雙猩紅的眼眸,眼中充滿不可置信。
十一年前,一個不能修煉內功的小人物,如今卻成長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如若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都不會相信。
這,完全不合常理!
又過了十數個呼吸,老僧再也支撐不住,口中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形連退數步,腦袋嗡嗡作響,仿佛遭了重錘,精神瞬間萎靡下來。
這場精神對決中,老僧徹底落敗!
“不好,這魔頭太可怕了,我們去抓李莫愁做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