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貝卡聽喬安講解“發條模組”的功能過后不由變了臉色,喃喃地說:
“如果這種技術被推廣開來,豈不是原本由人類構成的軍隊都將被構裝體組成的機械兵團所取代,不再需要士兵和各級軍官,只要一個持有‘樞紐發條’的總司令就夠了…這種發明實在是太可怕了!”
“可怕與否要看你站在什么角度來評價。”愛德華淡淡地說,“羅爾斯導師是一位人文主義者,他真誠地認為人類不應該互相殘殺,哪怕戰爭不可避免,也應該盡量少流人類自己的血。”
“從這一理念出發,羅爾斯導師設想用機械化全自動的構裝兵團取代人類軍隊,讓那些裝上發條匣子的構裝體替代人類去戰場上相互拼殺,未嘗不是一個避免流血和死亡的好辦法。”
“就在今年暑假,羅爾斯導師前往米德加德大學出席了一場學術研討會,在會議上發表了一篇關于‘發條模組’和‘發條兵團’構想的演講,還公開展示了他親手制作的‘發條模組’,在會議上引起巨大反響。”
“后來這篇演講稿整理成為論文,發表在學界權威核心期刊《奧法通訊》上,受到各國構裝學者的廣泛關注,由此引發的激烈爭論,至今還沒有平息…”
愛德華嘆了口氣,滿臉惋惜。
“我們都以為這篇論文標志著羅爾斯大師的學術生涯即將迎來一個新的巔峰,卻沒想到,這竟是他一生中最后一篇公開發表的學術論文…”
“既然羅爾斯大師發明的‘發條模組’意義重大,那么會不會是他在學術領域的競爭對手出于嫉妒,雇兇謀殺?”
瑞貝卡提出一種猜測。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愛德華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傳來敲門聲,客廳外隨即傳來男仆的聲音。
“少爺,有三位客人來訪。”
“客人?”愛德華起身開門,詫異地望著男仆,“是來找我的嗎?”
“倒不是專門拜訪您,他們說您和查普少爺、維達少爺,隨便哪一位在家都可以,如果全在家就更好了。”
男仆畢恭畢敬地回答。
“訪客共有幾位,相貌方面有什么特征?”愛德華慎重地問。
“總共三人,外貌看起來都…很有特點。”男仆的表情有些古怪,“其中一位是年輕的貓人女士,一位是白鼠人,還有一位似乎是狗頭人。”
“準是喵姐她們!”托馬斯起身笑道,“愛德華,快請他們進來吧,都是老朋友。”
愛德華點了下頭,跟隨男仆出門相迎,很快就把風塵仆仆的小喵、阿吱和班尼老師請進客廳。
喬安與這“貓、鼠、狗”三人組的關系之密切不必多說,瑞貝卡、愛德華和托馬斯也曾在今年的“狩獵大賽”上與小喵、阿吱、班尼老師并肩作戰,大家都不是外人,見面后便省去寒暄的環節,直奔主題。
“喬安,報社前天收到消息,據說南方前線的局勢不容樂觀,我們都很擔心你的安危,現在看到你平安回來就放心了。”小喵笑著說。
“謝謝喵姐關心,不過你們今天來訪,應該不是為了前線的事吧?”喬安開門見山地問。
小喵坦率地點了下頭,收起笑容,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關于羅爾斯大師的不幸遭遇…節哀順變之類的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現在有件事想請你和愛德華、托馬斯幫忙。”
“喵姐,我在這里不會妨礙你們談正事吧?”瑞貝卡有點局促地問。
“當然不會,瑞貝卡,如果你愿意留下幫忙,那就更好不過了。”
小喵沖她笑了笑,繼續剛才的話題。
“你們大概也都聽說了,萊頓學院這兩起兇案的現場都留下了‘自由之子’的會標,實不相瞞,我和阿吱、班尼老師都是‘自由之子’協會的成員,如今這兩起兇案鬧得滿城風雨,給我們的組織造成了很大的輿論壓力。”
“以往遇到類似的事件,我們總會通過報紙來引導輿論,擺脫危機,這也正是協會歷年來不惜花費重金資助報社、建立自己的新聞輿論平臺的目的所在。”
“然而這一次的危機,比以往都來得更迅猛,我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報社就遭到警方突襲,總編米蘭達女士被強行帶走,目前還在羈押中,報社受到警方控制,整個出版發行工作都被迫停滯下來,我和阿吱、班尼老師目前也處于半失業狀態。”
小喵苦笑道。
“喵姐,請允許我提一個不太禮貌的問題,羅爾斯和李兩位大師之死,究竟與你們的協會有多大關系?”托馬斯一臉鄭重地問。
事實上喬安、瑞貝卡和愛德華也有相同的疑惑,只是沒好意思當面問出口。
“托馬斯,我敢以自己的人格以及吾主培羅的名義擔保,‘自由之子’協會與這兩起兇案毫無關聯,兇手在案發現場的墻上留下我們的會標,擺明了是打著嫁禍的主意!”阿吱正色發誓。
在貓、鼠、狗三人當中,小喵和班尼老師跟喬安一樣屬于廣義上的“無信者”,唯獨白鼠人阿吱是一位非常虔誠的培羅信徒。
倘使不算偶爾竊富濟貧這個法律層面上的“污點”,哪怕以“圣武士”的道德標準來衡量阿吱的人品,也挑不出什么瑕疵。
既然他拿自己的人格以及信仰的名義發誓,那就絕對沒有半個字的謊話。
“阿吱先生,我相信你說的是實話,那么究竟是什么人在嫁禍‘自由之子’協會?”托馬斯問。
“這可不好說。”阿吱面露苦笑,“坦率的說,‘自由之子’干過不少違法生意,黑白兩道得罪的勢力簡直數不清,所有這些仇敵都有充足的理由打壓我們,米蘭達女士只是第一個挨打的‘出頭鳥’,絕不會是最后一個。”
“米蘭達女士也是你們的會員?”瑞貝卡有些不敢置信,“像她這樣出身高貴又有學問的社會名流,竟然也會加入黑幫…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貶低你們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