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歌覺得自己一定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遇上這一連串的人和事。
“荒蕪…你這個變態王八蛋…你也不檢查一下便胡亂給我吃藥!我死了對你有什么好處!”
姜芷歌只覺藥丸的苦澀之外一下子便在她的五臟六腑竄開,直達她的巔頂,令她難受不已。
“好處?大概便是你若是死了,便不會那么聒噪,我也會清靜點。”
荒蕪瞥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在她背上一拍,緩緩將一股清熱的氣流注入到她的體內。
頓時,姜芷歌便覺周身通體舒暢,像是雨后的葉片,一下子抖擻舒展了開來,好生不舒服。
姜芷歌本想再回敬荒蕪一句,卻于此時明白了荒蕪大概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罷了,到口的話也只好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低低道了一句:“好好說話又不會少根頭發…”
荒蕪看了她一眼,將她往前重重一推,姜芷歌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這粒藥丸大概能保你三日的性命。三日之內,我就勉為其難地陪在你身邊吧。”
荒蕪說罷,自顧自地便往斷橋那邊走去,也不管身后出離憤怒的姜芷歌,還有同樣要報仇雪恨的,天狼。
“無恥…”
姜芷歌趁他不注意對著他的身后做了個拳打腳踢亂舞的動作,卻被荒蕪猛地一個回頭,一個凌厲的眼神,給絕殺了。
“喂!你這是打算一直跟著我們嗎?”
天狼一把扯過身上的破布,惱怒又拿荒蕪沒有辦法地質問道。
“是。”
荒蕪徑直往前走,頭都沒有回,便扔給了天狼一個干脆的回答。
“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姜芷歌和天狼異口同聲地反抗道!
這簡直是災難!
“不同意有效嗎?”
荒蕪站定,冷冰冰地甩了二人一個睥睨的眼神,挑釁地說道。
“仗勢欺人!”
姜芷歌擼起了袖子就氣勢洶洶地要撲上去,被天狼給攔了回來。
“打不過。”
“子云,富貴不能淫,貧窮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絕對不會屈服這樣的惡勢力!”
姜芷歌見天狼近身靠近了自己,破了的衣襟口處已經露出了五彩串珠的一角,便借著這股子的潑勁兒,假裝要去偷拿串珠,一手指著荒蕪作潑婦狀,一手卻將手探近了毫無防備的天狼的胸口處。
“我都說了,打不過,你逞什么強!一會兒傷到哪兒了我怎么交差?!你給我安分點!”
天狼的暴脾氣也上來了,又靠近了姜芷歌,一把抓住了姜芷歌指著荒蕪的手。
姜芷歌卻趁著這個機會十分迅速地將手探進了他的胸口破洞處,輕輕小拇指一勾,一道彩光驟然閃耀了一下,便被她藏于了手心!
而恰巧于此時,林中樹葉微動,一道銀光從黑暗中凌厲無比地朝著姜芷歌射來!
“小心!”
荒蕪面色一變,大袖拂過一陣罡風,直逼那道銀光而去!
銀光遇到了罡風,被逼得無奈掉頭轉了個方向,“錚——”的一聲筆直地插入了一旁的樹干之上!
姜芷歌怔了怔心神,才看明白了那道銀光竟然是一根極為細小的銀針,似乎在哪里見過。銀針之上還別著一張紙,在樹干和銀針之間由于撞擊來回左右地晃動了幾下。
她離得近,清楚地便瞧見了紙條之上赫然寫道——“就地取其首級。”
What?這是要殺人的意思?
姜芷歌艱難地回頭,看向了一旁一臉凝重的天狼,弱弱地問道:“這是要取誰的首級?”
天狼皺著眉,似在深思著什么,面色深沉而凝重,良久都沒有說出一句話,只是一把扯過了紙張,又將銀針拔出,細細在手中端詳了好一陣,才不解地說道:“奇怪…他的意思明明是只要以人換人便可以,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究竟發生了什么?”
姜芷歌豈是傻子!
天狼這番話一出,她便立刻明白了!
定是天狼背后的所托之人知曉了南宮詩羿已經逃脫的事情,而她已然無了任何利用的價值,當然要盡快除掉,以絕后患!
姜芷歌頓時覺得從頭到腳的一陣冰涼。
究竟是誰,在這背后如此拿人命當兒戲!
“看來,有人沉不住氣了。”
荒蕪冷冷一笑,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了姜芷歌的身后,睥睨地掃過了天狼手中的紙條。
“姜芷歌,主公要你死。”
天狼皺了皺眉,誠實地看著姜芷歌說道。
“但是。你可以走。我不會殺你。”
天狼將頭別向了別處,又低聲地補充說道。
“那你怎么辦?豈不是交不了差?”
姜芷歌知道這種草菅人命的人沒有什么事是做不出來的,天狼回去復命必定會被訓斥。
“不用擔心。我可以說荒蕪在場我打不過。”
天狼仰天哈哈一笑,沒有絲毫的覺得不光彩之色。
見姜芷歌眉間仍有擔憂之色,他拍了幾下姜芷歌的肩膀,笑著又安慰道:“好歹怎么說我也是天土之原的皇族之人,為了百年前的約定,他也不能將我殺了。放心。”
“可是…”
姜芷歌覺得十分對不起天狼,他這么不顧生死地替她生命安全著想,自己卻為了一己之私先是偷了他的血蠱又在方才偷拿了朝圣鳳珠,十分地過意不去。
她躊躇著欲上前猶豫著要不要把血蠱交給天狼之時,卻被荒蕪有意無意間一把拽了回來,拉在了身后,驚得她只得把琉璃瓶給迅速塞回了胸前。
“可是你的解藥還沒給我們,豈不是要讓她三日之后七竅流血而死嗎?這跟現在殺了她,又有什么區別?”
荒蕪伸出手,示意天狼交出解藥。
天狼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歉意,抱歉地看了好幾眼姜芷歌后才終于道出了實情:“姜芷歌,我本是受命挾持你,等到了目的地,交換了人質,才能給你解藥。所以,我隨身并沒有攜帶解藥。要不這樣!三日之后的春滿園,你在那里等我,我將解藥送來,如何?”
姜芷歌見他說得真切,又沒有必要騙她,便點點頭燦爛一笑,說道:“好。我在那你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