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鴻遍野,用來形容南部王國的現狀,再貼切不過了——這里現在基本上已經淹沒在了一片絕望之中。
從差不多兩年之前開始,這里的平民的生活就徹底沒有了指望。在世界大戰中,南部王國站到了傀儡帝國的一面,然后這個國家的經濟就開始徹底崩潰。
和有愛蘭希爾帝國支持的五國聯盟不同,傀儡帝國主導的六國都受到了戰爭的影響,經濟狀況都是每況愈下的局面。
所以,從經濟的角度來分析,愛蘭希爾帝國主導的五國聯盟,也應該是勝利的一方。因為愛蘭希爾不僅僅在軍事上擁有優勢,在經濟上的優勢其實更大。
南部王國脆弱的經濟徹底崩潰之后,惡魔入侵又讓這個國家滿目瘡痍。逃難的平民死傷慘重,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恢復過來。
再然后,愛蘭希爾帝國的軍隊占領了這里,雖然和平到來,當地的民生得到了寶貴的恢復機會,可當地的舊貴族勢力墨守成規,又不能很好的抓住這些機會。
現在,這里遇到了百年未有的瘟疫,整個地區都籠罩在死氣沉沉的氣氛之中。
“吱呀…”一名愛蘭希爾帝國的軍官推開了虛掩著的房門,看到了破敗的屋子里躺著的尸體。
他皺了皺眉頭,這兩個尸體看起來還很新鮮,在南部地區這樣不算寒冷的地方,都沒有腐壞。
看情況,這兩個人死了也就不到兩天的時間,他如果再早點兒帶人趕到這里,或許就可以救下這兩個可憐的平民。
看衣著,這是一對夫妻,年紀大概在40歲上下。如果他們還活著,可能會是兩個不錯的勞動力。
“長官!我們發現了活人。”一名士兵在軍官身后站定,開口匯報道。然后他就看到了地上的兩具尸體,看到了這兩個死人生前掙扎的痕跡。
這兩個人在死的時候相當的絕望,一個可能先死了,另一個還有一口氣在。活著的那個想要爬到桌子邊喝一口水,結果脫力倒在了桌子邊,就這樣咽了氣。
先進了屋子的軍官搖了搖頭,然后轉身走出了這間屋子,對著來匯報的士兵說了一句:“帶路。”
他們來到了隔壁的房間,看到了有些虛弱的男人,還有奄奄一息的孩童。
這兩個人是幸運的,他們堅持到了愛蘭希爾帝國的軍隊派出的搜索分隊,獲得了繼續活下去的權力。
“讓醫護兵看好他們兩個,尤其是那個孩子。”軍官看著兩個面黃肌瘦的幸存者,開口對自己身邊的士兵吩咐道。
“是!長官!”那名士兵立正敬禮,很是鄭重的開口回答道。他這一路走來,看到了太多太多的尸體,所以更加理解了,生命的珍貴。
“這個小鎮算是情況不錯的了…周圍的村莊基本上都沒有活口了,這里還能剩下百十名幸存者,真是個奇跡。”一名身上掛著醫療背包的士兵一邊走進了屋子,一邊開口感嘆道。
他們都已經注射了疫苗,回去的時候還要經過消毒,所以在這里可以不用攜帶什么防護設備。
如果進入疫區還要佩戴防毒面具,那工作量就要增加十倍,基本上就得不償失了。
“我們攜帶的藥品太多了…活下來,堅持到我們來的人,只有我們當初估計的十分之一。”這名醫護兵從背包里拿出了一次性的針管,拔掉了護套,用手指頭彈了兩下,就開始了注射。
奄奄一息的孩子已經沒有力氣哭鬧,也沒有力氣掙扎了。他就這么安靜的躺著,幾乎沒有生機的眼睛,只是微微的動了動。
“準備營養液…這個算是嚴重的,立即處理!”這名醫護兵一邊推動著插在男孩胳膊上的針筒,一邊扭過頭來,對剛剛進門的另一個跟班的醫護兵吩咐道。
說完,他又回過頭去,撕開了男孩兒胸膛上的破爛衣服,將兩個退熱貼貼在了相應的位置上。
然后他皺起了眉頭,開口吐槽道:“該死的,他們身上這么多跳蚤,晚上怎么睡得著?見鬼…”
“明白了!”這個醫護兵是一個新人,這一路上看見了無數的死人,已經讓他的神經徹底的麻木了。他機械的點頭,然后從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了營養液。
“謝…”已經感染了瘟疫,面色蒼白的父親狀況要好上一些,他張開干涸的嘴唇,用微弱的聲音,擠出了一個道謝的聲音。
“你把你的孩子照顧的很好!放心好了!他不會有事,你也不會有事的。”醫護兵開口安慰著這個幾乎失去了所有的男人,然后機械的,將另一個注射器插進了這個男人的胳膊。
“…也給他注射一包營養液吧…反正有太多備份,也用不上…”醫護兵從自己的口袋里取出病例貼紙,選了一張黃色的貼在了男人的額頭上:“這個巡視的時候主意觀察就行,不用特殊照顧。”
“謝…”這個男人的狀況其實也并不算好,嘴里一直含糊不清的嘀咕著這么一個詞匯。事實上,他除了感謝這些把他從鬼門關上拉回來的人之外,也沒有別的什么更好的選擇了。甚至,他的身上都沒有一些值錢的東西用來表達自己的謝意。
“那些躲進布里本的混蛋們,難道就這樣見死不救,任由這些平民死在這里?”一個抱著武器的士兵,看著這兩個可憐的平民父子,開口抱怨道。
“哈…你覺得他們會有惻隱之心?他們都是一群蛀蟲,一群白眼狼…”另一個士兵冷笑道。
“你最好別這么說…”蹲坐在院子里的一只穿著訂制的特殊防彈背心,上面背滿了包袱的巨狼口吐人言說道:“我們巨狼一族又沒招惹你…”
“不好意思…”那士兵回頭正好看見了齜牙咧嘴的狼族戰友,咧開嘴點頭哈腰:“我錯了!”
另一邊,已經在墻壁上釘好了釘子,把營養液掛好的醫護兵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這邊完事兒了,我們去下一個屋子。”
“謝…”床上,躺著的虛弱男人,嘴里依舊嘀咕著這個詞匯,似乎除了這句話,他已經不會說別的句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