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光是莊嚴所在的排房里炸窩了,其他排房里的人也炸窩了。
倒不是當兵的都屬狼,而是除了后勤和指揮部之類的單位之外,在一線的戰斗部隊軍營里很難看到女性。
那些個軍官也好,士兵也好,沒結婚的看個新鮮,結了婚的看個熱鬧。
莊嚴也不例外。
蘇卉開嘴里咬著一只鴨腿,一臉的八卦跑出來,站在了莊嚴身邊。
“看到沒有?看到沒有?”
強壯的身軀之下,老蘇也有著一顆火熱的八卦之心。
莊嚴說:“沒看到,估計是在小會議室里。”
“唉…”蘇卉開咬著鴨腿,一臉的感慨:“你看看,你看看,什么叫差距,人家嚴肅當兵,我們也當兵,看看人家,看看我們…還是老話說得好,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莊嚴說:“你帶過女學生嗎?”
“啊?”蘇卉開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你說啥?”
莊嚴笑嘻嘻道:“你帶過女學生軍訓嗎?”
蘇卉開一臉懵逼地搖頭:“沒有。”
他從前在集團軍偵察大隊,和教導隊不同,帶學生的機會少。
“我帶過。”莊嚴笑得更燦爛了:“而且——”
他舉起手,用兩根指頭比劃了一下厚度。
“我收到那么多女生給我的信。”
蘇卉開的臉變得跟烤鴨的腿一樣,仿佛被人放在烤箱里烤了半小時。
莊嚴退到營房前的一棵大樹下,站上那圈水泥護欄上,雙手抱在胸前,一邊朝二樓看,一邊說:“有人吃飽了撐著,有人餓死沒糧…”
蘇卉開“靠”了一聲,咬著鴨腿朝排房走去,看樣子挺受打擊的。
“喂喂喂!”
莊嚴的視線里,二樓的小會議室門口出現了一個身影。
真的是女軍官!
穿著6軍常服,居然還是個一杠三星!
人不是那種柔媚型,而是那種大氣型。
什么叫大氣型?
就是看起來英姿颯爽,五官你挑不出毛病,擱在電影里你不給她個正派角色都對不起人家那種。
狗曰的嚴肅!
莊嚴幾乎驚呼起來。
楊眉哪個小妹子不過是個紅牌牌,這可是個上尉!
真是進步大了去了!
視線中,莊嚴看到嚴肅在女上尉身旁,表情略顯尷尬。
莊嚴心里又開罵了。
還尷尬呢!
尷尬個屁啊!
這是值得驕傲的時刻,換了是自己,不得拉著手在大操場上走一圈,讓全隊人都酸死得了。
看起來,反倒是站在一旁的老白毛王建國和女上尉倆人有說有笑,看起來聊得很是相當的愉快。
莊嚴忍不住了,他得找人分享自己的現。
“老蘇!快來看!是個女軍官!”
壓低了聲音,趕緊朝已經走到排房門口的蘇卉開招手,讓他回來,別錯過了好機會。
這一喊,出事了。
莊嚴沒想到這女上尉耳朵倒是挺靈的,自己一喊,她似乎聽見了。
不光聽見了,還有意無意朝樓下莊嚴的位置掃了一眼。
這一看,把莊嚴看得尷尬病都犯了。
于是做賊心虛地把頭扭開,視線移向大操場方向,裝作看風景。
正尋思著要不要撤了,免得太丟作為老特的臉,沒想到事情很快又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本來莊嚴正在一本正經裝無辜,遮掩自己的尷尬,可是很快又讓老蘇拉下水了。
“啥!?女軍官?!是不是姓楊那小妹子?”蘇卉開本來已經走到了排房門口,聽到莊嚴喊自己,調頭又跑回來,一邊跑,一邊咋咋呼呼。
“漂亮嗎?是不是和照片一樣!?不會是照片比人好看那種吧?!”
莊嚴狂扔眼色給蘇卉開,想提醒他,那個女軍官就在二樓,正看著呢。
老蘇看到莊嚴眨眼,頓時不滿道:“得了,你眨什么眼?我又不是女的!我說,那妞是姓楊那妹子嗎?嚴肅這小子該不會一腳踏兩船吧?!”
一杠三星的女上尉已經徹底注意到了樓下的這倆個大八公,干脆走到走廊的欄桿旁,站在那里直盯著莊嚴和蘇卉開。
莊嚴眼睛都不敢朝二樓看一眼,剁了老蘇的心都有了。
見過神經大條的,沒見過神經這么大條的,眼色都丟了那么多次,居然還不領悟。
“曖曖噯!你干嘛呢?!”蘇卉開咬了一口烤鴨腿,對莊嚴的態度似乎很不滿意:“行了,問你話呢!說啊!是那個姓楊的妹子不?”
他背對著營房,根本沒留意到二樓的女軍官已經把他當做動物園里的猩猩一樣圍觀了。
就連老白毛也是一臉的好奇。
他不明白樓下自己的兩個隊員說什么“姓楊的妹子”是誰,也不明白說嚴肅“一腳踏兩船”是什么意思。
他是集訓教官,不是莊嚴、嚴肅和蘇卉開的隸屬部隊領導,所以只是單純的好奇,并不打算多問。
嚴肅一張臉都紅成了關二爺,就差沒直接從二樓跳下去,朝自己這倆位又損又蠢的戰友屁股上一人踹一腳。
蘇卉開終于明白有些不對勁了。
莊嚴就像頭一回上大花轎的姑娘一樣扭扭捏捏,目光都不敢朝營房方向看上一眼。
完了。
一個可怕的念頭飄過蘇卉開的腦海。
他小心翼翼地轉過頭,將目光投向二樓。
二樓上,女上尉用一種研究擺在實驗桌上的青蛙的目光看著蘇卉開。
“呵呵…”
蘇卉開那張大嘴上,兩片油乎乎的大嘴唇子扯出一個尷尬至極的笑容。
“都在…不,嚴肅…那個…”
他已經語無倫次了。
女上尉看了幾秒蘇卉開,笑了笑道:“我說那個兵,對,就你,吃烤鴨腿那個,別猜了,我不姓楊。”
說完,轉身下樓,朝樓梯口走去。
嚴肅趁著女軍官和老白毛轉過身的機會,上前一步,靠在欄桿上,指著下面的莊嚴和蘇卉開,然后揮了揮拳頭,做了個嘴型,說了幾個毫無聲響的字。
莊嚴和蘇卉開分明看到,嚴肅雖然沒有出任何聲音,可口型明顯是在說——
“你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