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8直升機里,徐興國和手下的突擊隊員們坐在椅子上,黑暗中,只有機艙里的一點點微弱的壁燈映照在每個人那張涂滿了偽裝油彩的臉上。
這種油彩有利于在夜間幫助隱匿自己的蹤跡,更容易融入夜幕之中。
閑窗外,遠處火光一片,不斷有干擾彈騰空而起,或者是煙幕彈在空中炸開發出的閃光。
那邊是N1通道,是主戰場。
現在的自己則是插入敵后的一把尖刀。
為了躲避雷達,直升機飛行的高度很低,距離地面只有一百多米高度。
這里沒有山林,所以不擔心會撞到山嶺和懸崖峭壁。
如果說草原鎮合成訓練基地到底有什么好,興許就是地勢上還算平緩。
通訊兵坐在他的身旁。
徐興國打開北斗系統,看著目標坐標越來越近,他沒由來地感到一絲緊張。
想了想,他側頭對旁邊的通訊員說:“接上前方偵查組。”
通話很快被連線。
“第五組,目標狀態如何?”
電臺那邊沒有馬上傳來回復。
是沉默。
徐興國的心跳聲仿佛在耳鼓旁響起,隆隆作響。
他突然有種想下令返航的沖動。
這種沖動沒有任何理由,僅僅是在腦海里一閃而過,如同突然出現在夜空中的流星。
他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手。
一個疑問在腦海中蹦出來。
是不是圈套?
一切似乎太順利了?
莊嚴的水平,難道就這點?
他朝對面靠左的位置望去。
看到了被釋放的六名士兵。
莊嚴看起來確實說到做到,人給自己送回來了。
這事讓他對無意中在房間里聽見門外的藍軍偵察營教導員和通訊員之間的對話產生了一定的堅信度。
不可能有問題。
沒那么巧…
沙沙——
正當他還在猶豫的時候,話筒里傳來了第五分組的回應。
“這是5分組,目標沒有任何變化,大人物還在里面。”
聲音很低,也許是怕暴露。
“仔細觀察過周圍沒有?有沒有異樣?”徐興國還是不放心。
“沒問題,檢查N次了,他們進去之后,這里一直沒有任何動靜,除了那些負責警戒的哨兵。哨兵的位置我已經標定在地圖上,營長你可以在數據終端里看到。”
“我看到了。”徐興國那顆懸起來的心稍稍放下。
他低頭看著PAD終端。
上面是通過數據鏈從5分組那邊共享到這里的地形數據。
上面標亮了十幾個小點,密密麻麻布滿在目標點周圍。
徐興國一看這種警衛力度,更堅信了自己的判斷——藍軍旅指就在2號地區。
機工長在機艙里大喊:“還有五分鐘!”
雖然螺旋槳和氣流聲十分嘈雜,但是大家還是大喊著,一邊做著手勢,重復著這個時間,讓所有人都注意到。
徐興國站了起來,對機艙里所有人大聲道:“檢查裝備!準備機降!”
還有五分鐘達到目標機降場。
機降場有三個,都是高地后面的空地,選擇這種場地利用高地能夠遮擋視線,即便敵人發現,趕過來的時候還需要爬上坡頂。
機降分隊在滑降的過程中是最脆弱的時候,每一步都必須環環相扣。
落繩、滑降、落地、警戒、展開、突擊…
一環扣著一環。
如果一個環節出現問題,會打亂整個隊伍的節奏。
總的來說,滑降的時間越短越好。
但是也不是盲目地降落。
現在一共六架直8運輸機,每架里面有三十人的戰斗成員。
都擠在一個空地上滑降不是好辦法,很容易被集火。
所以一共分為三個場地。
相互之間間隔100米左右。
這三個場地分別是1連一個場地,2連一個場地,徐興國帶領的突擊隊一個場地。
落地后立即從不同方向展開攻擊。
嘟嘟嘟——
提示燈亮起。
這意味著,還有三分鐘。
檢查好裝備的突擊隊員按照平時訓練的那樣分作兩個分隊,分別靠近直8運輸機的兩側先艙門。
很快,飛機懸停,高度開始下降。
在夜間不熟悉的地形里進行機降其實是一件冒險的事情。
因為你沒有地面引導,無法知道降落場地上的具體狀況,所以,直升機一般不會選擇直接機降在地面上,那樣太冒險。
如果下面是一片沼澤,你會陷進去。
如果下面是嶙峋的石頭,飛機甚至可能反側。
采用索降,這才是最適合的辦法。
索降還有一個好處,直升機懸停,遭遇攻擊的時候不需要重新起飛,重新起飛耗費的時間比較多,可能飛機還沒起飛別人的攻擊隊伍就已經擊毀飛機。
機工長將兩卷滑降鎖拋出左右兩扇舷門之外。
“下下下!”
他站在門邊,朝所有人不斷揮手。
懸停在空中的直8開始下餃子一樣,突擊隊員和偵察兵們一個個迅速滑落。
四架武直開始分散開來,在空中盤旋,為直8提供保護。
飛行員握著操控桿子,面前的儀表盤上一片夜光閃亮,兩個大屏幕上顯示著各種飛行參數和坐標。
后座上,武器操作員通過紅外熱成像對著地面進行掃描。
只要發現地面隱藏著敵人,他會立即用23毫米口徑的機關炮將對方轟成碎片,如果是裝甲目標,那也好辦,賞對方一枚紅箭10,就算是坦克也要變渣渣。
嘟嘟嘟嘟——
忽然,武直上的雷達系統發出尖銳的警告。
“我們被鎖定了!”
飛行員大驚失色!
是什么東西鎖定了自己!?
難道是肩扛式的防空火箭?
之前掃描降落場附近,紅外熱成像里沒顯示有人!
不可能!
嘟嘟嘟嘟——
刺耳的警報聲還在繼續,儀表臺上紅燈閃得令人心驚肉跳。
武直10在空中不斷做出大角度機動規避的同時,兩側不斷彈出所謂的“天使之翼”。
這是一種說法。
實際上是紅外干擾彈。
只是在夜空上看,不斷急速彈出的干擾彈看起來就像張開的翅膀。
可是,一切似乎都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