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結束,這事匯報到了莊嚴耳朵里。
聽說突襲行動殲滅的紅軍有個大校,心里馬上咯噔一下。
他趕緊跑到綜合通訊室的大帳篷旁,一眼就看到站在那里背著手氣得臉色發青的鮑庚。
“首長好!”
莊嚴上去敬禮。
鮑庚簡單地還了禮,上下打量了一番莊嚴。
“你就是這次突襲的指揮員?”
莊嚴說:“是的,我是4師偵察營代理營長,莊嚴。”
鮑庚眉頭輕蹙,說:“我知道你,張成遠提起過你,說你以前也是1師的,他倒是很看重你。”
莊嚴說:“承蒙張參謀長錯愛。”
鮑庚手指一抬,劃過所有藍軍突擊隊員:“你們的這次行動,是誰批準的?”
莊嚴知道事已至此,避無可避,不過反倒放松下來。
愛咋咋地。
“報告首長,行動是我指揮的,沒有得到任何的批準,和任何上級毫無關聯,只是一時興起。”
“一時興起?”鮑庚當然不會相信莊嚴的解釋:“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通訊營的?”
在他看來,莊嚴肯定一直就在盯著自己。
如果像自己推斷的這樣,事情就不簡單。
因為自己的指揮車是一直在防區內流動指揮,根本沒有固定的指揮場所。
如果莊嚴要捕捉到自己在通訊營下車的時機,那一定是跟蹤自己很久了。
想想都覺得可怕。
鮑庚甚至感到了一種羞愧,仿佛被人狠狠在臉上抽了幾個大耳刮子。
跟蹤了自己那么久,在有護衛的情況下,居然自己的警衛部隊和周圍的任何部隊都沒有任何的發現和知覺。
藍軍突擊隊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肯定是藍軍司令部支持才能做到,否則哪來那么強大的技術支援?
如果是藍軍司令部批準,這就意味著4師的姜錦霖違反了演習規則和紀律。
這是要擔責的!
“首長,我們只是碰巧而已。”莊嚴平靜如故,覺得這事也沒什么不可說的地方:“我知道這樣說你很難相信,不過事情就是那么巧合——我們本來是在附近執行演習中早已經設置的滲透偵察計劃,按照演習的預案件,我們會在總攻開始之前被你們的反滲透部隊發現并且殲滅。”
“只不過我們在等待的過程中忽然發現你們通訊營有三輛通訊車經過我們的偵察點,所以我臨時起意,覺得突襲一下你們的通訊營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就有了這次突襲行動。”
莊嚴的解釋聽起來倒也不是不合理。
以至于鮑庚還真沒什么可以反駁的地方。
但這不代表這鮑庚可以容忍和原諒莊嚴這種行為。
他抬手掃了一眼表。
演習結束了。
從剛才傳送過來的畫面看,紅軍按照預設的結果一樣獲得了勝利。
可是這并不能讓鮑庚感到應有的喜悅。
他覺得自己本來是在喝一碗老火靚湯,結果喝到最后,發現湯盅地下躺著一只小強。
那種惡心的勁,就甭提多難受了。
突然,營區外面駛來了一隊紅軍的車隊。
車隊由多輛猛士突擊車和裝甲步戰車組成,中間有一輛巨大的迷彩指揮車。
從規格上看,不是團營連之類的小型指揮車,是屬于綜合指揮車類型,很大。
車隊停下,車門開啟處,張大炮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里。
看到莊嚴,剛下車的張大炮眼睛都圓了。
旁邊的其他警衛成員立即端槍對準了莊嚴。
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
在自己的大后方,看到一支全副武裝的藍軍分隊?
紅軍官兵此刻的心情簡直難以用筆墨來形容,如果可以,他們一定去洗洗眼,以免自己眼花看錯了。
“師長?你…”張大炮倒也淡定。
演習時間過了。
現在已經沒必要有任何的沖突。
他轉身示意警衛部隊的人:“放下槍,演習結束了。”
警衛們終于將槍放下。
張大炮走到莊嚴面前,看外星人一樣打量了一番,才道:“你怎么在這里?”
莊嚴苦笑道:“巧合。”
張成遠也不多啰嗦,疑惑的眼神在莊嚴身上游動了一番然后回到了師長鮑庚的身上:“師長,首長們在附近的導演部駐地等著我們過去做匯報。”
鮑庚深吸一口氣,然后長長地吐了出來。
他沒再多說任何一個字。
畢竟,現在首要任務是要去向首長匯報。
跟眼前這個上尉耽擱時間簡直沒有任何的必要。
鮑庚轉身朝指揮車走去,走得想在跟地面賭氣,踩得塵土飛揚。
張大炮仿佛明白了發生什么事。
他也是老偵察。
這種尷尬的局面,一看就能猜到個十之八九。
“莊嚴啊莊嚴…你讓我說你什么好?有本事是好事,可是不能狂了。”
說罷,張成遠也調頭離開。
最后,只留下莊嚴的藍軍突擊隊和一整營的通訊兵。
牛世林上來悄聲問:“營長,你說…咱們咋辦。”
莊嚴看了一眼牛世林:“涼拌!集合,上車,走人!”
干脆利落的幾個詞。
莊嚴也不廢話。
反正不干也干了,能怎么著?
自己也不是盯著他鮑庚等幾個師級干部打,只是巧合,巧合中的巧合。
他鮑庚本來在流動指揮車上好好的一點鳥事都沒,偏生好死不死跑到通訊營看什么現場直播。
這能怪誰?
不過,莊嚴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事情要有一個發酵的時間。
此時情況興許還沒捅到集團軍或者軍區,甚至在觀摩現場的更高一級首長耳朵里。
未來要面對什么,莊嚴心里也沒底。
上了車,朝偵察營的營地開去。
莊嚴忽然對牛世林說:“世林,我有一個命令給你們,包括你們幾個骨干。”
“營長你說,我們一定執行。”牛世林說。
莊嚴道:“估計這事要鬧大,如果有任何人來調查,你記得堅持一點,這件事是我的決定,和任何一個干部還有士官都無關。明白了嗎?”
牛世林看著莊嚴,沒有回答。
放在平時,莊嚴的命令他早就答應了。
只是現在,他不能回答。
莊嚴重重地拍了拍牛世林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你摻和進來,對事情也不會有任何作用,唯一的作用就是將自己打進來,我不一樣,好歹是個副營職干部,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