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志昂笑道:“得了,隊長你就別賣關子了,說說你的高論看看。”
韓自詡說:“其他的硬性條件之類你也是知道的,但是咱們PLA特種部隊其實也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都是各搞各的,例如視力、身高、體重之類,也是根據自己部隊的需要自己定,但有一個地方是所有會挑兵的特種部隊軍官都會特別留意的。”
“啥地方?”章志昂問。
韓自詡伸出兩個指頭,指指自己的眼睛:“看這里,眼睛——眼睛是靈魂的窗口,所以,一個人的眼睛可以看出這個人的內心。眼睛還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智力狀況和性格偏向。在我挑過的兵里,沒有一個是雙目無神那種。一個合格的特種兵,必須是那種看起來十分隨意、放松,其實內心時刻警惕著周圍一切,外松內緊型的人物。”
“這次的這批兵和其他新兵預備隊選過來的不同,不光是補充大隊的骨干隊伍,最好的兵我是要挑到我的‘獵人’小分隊里去的,這個小分隊是我好不容易磨了大隊長一年才同意我建立的,所以必須優中選優,強中選強。”
“隊長,我覺得你好像挺喜歡莊嚴那小子的。”章志昂說:“就因為他的槍法好?”
“槍法好當然是其中一個條件。”韓自詡道:“更重要是這小子的內在的精神內核十分適合當一個‘獵人’。”
章志昂說:“又是你那個神經類型的理論?”
“當然,這套理論是我在國外集訓的時候聽到的,而且我也做過研究,認為很有科學基礎。”韓自詡說:“因為人的神經類型是天生遺傳的,后天幾乎沒法子改變。有膽汁質,有多血質,還有粘液質和抑郁質四種。這些精神類型和人能夠勝任什么工作,在什么崗位上能夠發揮最大的能量是有著很大的關聯。”
“例如,我要選一個‘獵人’狙擊手,那么我必須選擇一個粘液質精神經類型的人去擔任,而絕對不會選擇一個抑郁質的人去擔任;如果我選擇一個突擊手,我當然會盡量選擇偏向多血質和膽汁質的人去擔當。我之所以對莊嚴有興趣,是因為他身上有粘液質精神類型的特質,也有一點點多血質的特性。我發現他內心其實十分渴望成功,做事也認死理,說要贏你,就一定要做到。上次在1師教導隊遇到他的時候,實際上第一次比賽,他已經贏了,可是當別人提出異議,他就犯了倔,后來居然用了三天時間熟悉我們的95式,在綜合射擊項目里贏了姜誠。”
“三天時間,贏了姜誠?”
對于姜誠,章志昂當然不陌生。
他是羅平安培養出來的得意門生,也是特種大隊新組建的“獵人”小分隊的熱門人選。
如果說莊嚴在短短三天的時間里能夠熟悉95式自動步槍,擊敗姜誠,這人的潛力是十分驚人的。
難怪一向眼光和要求極高的韓自詡能看上他。
“沒錯啊,其實說成績倆人一樣,不過姜誠玩了差不多兩年的95,人家才玩三天,雖然莊嚴本身就是A集團軍的射擊冠軍,但這種極短時間里能夠將一把從未接觸過的新槍熟悉到如此程度,只能用天賦來形容了。”
章志昂本身就是特種大隊的狙擊能手,參加過國外的獵人集訓,本身就是一名極其出色的射手。
對于莊嚴,他也有一種敏感的直覺,這個兵是塊好料,雕琢一下肯定能成大器。
而在韓自詡的眼中,在PLA目前的所有特種部隊里,仍舊在很大程度上延續著從前偵察部隊的味道,尤其在狙擊專業這一塊,更是缺乏專業的人材。
韓自詡本身就是陸院里偵察專業畢業,在陸院的時候就是全院出了名的神槍手,因緣際遇之下迷上了狙擊這個科目,因此在畢業之后來到特種大隊擔任隊部參謀和射擊教員后,一直就想著組建一支能和西方先進國家比肩的“獵人”小分隊。
和大隊長磨了足足一年,這個愿望才得到了最后的首肯。
可以說,這是他的夢想,必須實現。
而對于特種大隊來說,這也算是一塊試驗田,成不成,就看韓自詡操作得怎么樣。
當兩人倆人在侉子上聊著莊嚴和未來的“獵人”小分隊的組建、訓練等等的時候,莊嚴正狼狽地奔跑在山間的土路上。
太陽已經西斜,山里的氣溫降得快,這對于莊嚴來說當然是件好事。
可是,從中午到現在,他就在這種不斷奔跑,然后不斷進行各種科目測試的狀態下保持者高度的神經緊張,體力和精神都到了臨界線附近。
其他隊員當然也不會比莊嚴好到哪去,10公里武裝越野46分鐘內完成,這放在任何部隊都是一件高難度的挑戰,尤其是這種已經處于體力透支的狀態下去完成,更是考驗一個士兵最終極的體能基礎。
果然,當所有人回到基地大操場的時候,這一次的越野足足有三十人超時,被攔在了終點線旁。
“所有人,不要休息了,馬上到自己的小板凳上坐下!”韓自詡對那些留在大操場布置一切的班長們揮手:“把試卷給他們。”
很快,所有人坐在小板凳上,每個人都領到了自己的試卷。
莊嚴覺得自己有些暈乎乎的,巨大的體力消耗讓人有一種飄起來的感覺,仿佛靈魂都在頭頂游蕩,沒有歸位。
但現在只能靠意志力集中精神,因為又要進行考試。
媽的!
又是考試!
莊嚴心里哭笑不得,自己是來當兵的,沒想到比考大學還難。
“這次的測試需要你們在15分鐘之內完成,誰能先做完,就可以先去食堂里吃飯。”韓自詡手里拿著武裝帶,背著手踱著步,說:“但是我要提醒你們,食堂今晚的飯菜可不像你們之前那樣豐盛,因為現在已經是六點半了,在這里集訓的其他連隊的士兵早已經吃了飯,到底剩下多少飯菜沒人能說得準,誰遲到,誰就準備餓肚子!”
已經有些昏暗的大操場上,唰一下打開了白熾燈。
整個操場通亮通亮的。
莊嚴坐在小板凳上,汗水從衣服縫隙里流出,順著褲子流到地上,流到靴子里,也浸濕了小板凳。
看來,要命的地獄式選訓,終于要來了。
對于韓自詡這種軍官來說,他要做的就是像擠壓一塊海綿,用最大的力量擠出水分,留下精華。
只要行差踏錯一步,哪怕是一個小項目沒達到要求,毫無疑問是要被趕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