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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分歧

熊貓書庫    特種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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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尹顯聰聊完,莊嚴覺得在去教導隊這件事上,有戲!

  自己班長既然說了,那就肯定會做到。

  何況莊嚴也看出來了,一班長尹顯聰和三班長陳清明之間并不像看起來那么和諧。

  在選人去教導大隊這件事上,尹顯聰不可能甘心只看著三班的人去,而自己的班里連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這可不是莊嚴瞎猜的。

  尹顯聰和陳清明之間的矛盾,源于帶兵的方式。

  由于今年底要迎接總部考核,所以團里也在組織基層軍官集訓,戴德漢經常要往團里跑,而尹顯聰則因為考軍校將重點放在了文化課補習上,排里的工作一向由陳清明主持。

  作為第三年老兵,陳清明心里有著自己的小算盤。

  尹顯聰考軍校,按照目前的形勢看,考取的可能性極大。

  如果尹顯聰被軍校錄取后離開一排去上學,以二班長牛大力的組織能力肯定不足以成為一排班長中的主心骨,所以一向腦瓜子靈活的陳清明就是升任一班長的最佳人選。

  每個排的排頭班的班長職務都是本排能力最優秀、資歷最老的士兵擔任。

  例如一排的一班,二排的四班,三排的七班,以此類推。

  在戰時,如果排長陣亡,那么一班長就自動升級為排長。

  這就是一種俗成約定。

  因此,雖然尹顯聰和陳清明都是班長,可是一班長和三班長的職務上是有所分別的。

  陳清明現在面臨著這樣的問題——他想在部隊里干下去,可是轉個志愿兵什么的又沒指標,非技術性兵種難度上也大,何況轉志愿兵又非他所愿。

  唯一的出路就是提干。

  按照1師的規定,第三年兵如果有三等功在身,那么留隊一年之后可以優先照顧一個三等功,兩個三等功后,就可以向師里打報告申請提干。

  不過,這個提干指標絕對不是白來的。

  就算你是個八面玲瓏的主兒,就算你和連隊干部的關系很好,但至少你也得有拿得出手的成績。

  陳清明的軍事雖說不錯,可是距離尖子水平還欠那么點火候,幾年來根本沒在全師軍事大比武上拿過名次和獎牌,到了第三年依然一身空空,還沒拿到三等功。

  既然自身軍事上沒有能耐,那就在帶兵上下功夫。

  班長的重要職責之一就是帶兵,你自己不行,但是帶出來的兵嗷嗷叫,那也行。

  如今,陳清明指望的就是將三班的兵帶好,在營里團里的考核上都拿到名次,等尹顯聰考上軍校后,就可以主持排里的工作,這樣更容易出成績。

  現在三班的兵都是連里故意傾斜的,清一水是素質比較好的苗子。

  按理說,只要下點兒功夫,陳清明達到自己預設的目標并非什么難事。

  也許是出于這種心態,自從新兵提前下連之后,陳清明的訓練方式變得有些用力過猛。

  比如夜里來七八次緊急集合,然后讓新兵們背著背包在訓練場上爬戰術;或者中午讓新兵在板凳上站軍姿,自己在床上倒頭睡覺;又或者讓被罰的新兵到副業地里的化糞池上做俯臥撐,手撐著一頭,腳蹬著一頭,下面就是臭氣熏天的大糞。

  莊嚴對這些訓練方式最為反感,他想不出在化糞池上做俯臥撐對于提高體能有什么特別的幫助,說白了就是整人,然而多數新兵非常老實,敢怒卻不敢言。

  一班長尹顯聰和三班長陳清明之間的矛盾,也是莊嚴在無意中聽到的。

  那天晚上他洗澡晚了回排房,路過戴德漢的單間時候居然聽見里面隱約傳出了爭吵聲。

  八連的排房也是老式的平房,一個排有一個大排房和一個小單間,大排房里住的是兵,小單間里住的是排長。

  排長的單間緊挨著士兵的排房,只有幾個平方大小,平時也方便排長戴德漢和幾個班長在里頭開一些閉門會議之類的。

  如果放在平時,給莊嚴十個水缸做膽他都不敢,也沒興趣去偷聽。

  偏偏那段時間,莊嚴總想著什么時候輪到自己去外調集訓隊,所以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來。

  他們在爭論什么?

  強烈的好奇心使莊嚴停下了腳步。

  仔細看看周圍,除了大門的崗哨上有人在值班,還有連部武器庫門口的哨兵之外,整個營區里空空蕩蕩安安靜靜,燈光已經熄滅了一大半,只有籃球場上還有一盞昏黃的燈光。

  樹影倒在排房頂上,排長戴德漢的小單間門口黑乎乎一團。

  莊嚴的心臟怦怦直跳,緊張讓他忽然感到有些口干。

  猶豫了幾秒鐘,他終于鼓起了勇氣,躡手躡腳走到了單間門外,輕輕地貼在了墻上,像個賊似的屏住了呼吸。

  老式的排房隔音等于沒有,莊嚴輕而易舉就聽清了里面的人談話的內容。

  聲音最大的,是三班長陳清明。

  “一班長,你剛才這么說可真不夠意思!”

  接下來說話的是尹顯聰。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也表明態度,對你個人,我沒有任何意見,現在只是在談公事,不是私怨。”

  陳清明又道:“你別跟我擺出一副公私分明的樣子,咱們都是同年兵,你說考軍校要復習文化課沒時間管一班,把人都交給我,我吱聲了嗎?排長又要去團里集訓,一個禮拜回不來一次,一切排里的訓練和管理都壓在我的身上,我任勞任怨,你卻說我方法有問題?所有的辛苦就換來你這句話?咱能講點兒良心嗎?”

  尹顯聰說:“最近一班的訓練我很少管,的確辛苦三班長您了,但是謝歸謝,帶兵卻不能這么帶!我看不出你一晚上吹十次八次緊急集合對提高訓練有什么好處,讓他們背著背包爬障礙場又有什么好處?”

  陳清明說:“對,我沒你尹顯聰那么會帶兵,你去過教導隊受過專業的訓練,當年我陳清明沒去成,我就是個野路子帶兵,我帶兵的這一套都是從老兵身上學來的。當年我們當新兵的時候不也是這么過來的?我特么受的苦還少?怎么當年老兵們就沒人說,如今你卻來說了…”

  “夠了!”

  最后打斷倆人爭論的是排長戴德漢。

  莊嚴聽見有腳步聲,趕緊溜回排房,臨進門的時候,看到戴德漢的身影一閃,從拉開的房門里探出身子,朝外面的水溝里倒了一杯茶渣。

  這個班長之間的小秘密,莊嚴一直藏在心里沒說。

  不過自從那天之后,尹顯聰似乎盡量抽出時間來帶自己的班,避免將人交到三班長陳清明的手上。

  從立場上,莊嚴是絕對站在自己班長的這邊。

  他也不喜歡陳清明。

  因為他覺得這個老兵妖里妖氣的,有種陰測測的感覺,但凡陳清明搞訓練,大家都吃盡各種莫名其妙的苦頭。

  基于這個原因,莊嚴更樂意給自己的班長長臉。

  所以在訓練場上,他開始表現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積極。

  而且,他接受了尹顯聰的意見,既然自己有心去教導隊,那么和徐興國之間的競爭就應該遵循一個原則——以己之長擊敵之短。

  純粹的力量和耐力科目上,莊嚴比不過徐興國,例如投彈、障礙、五公里越野。

  可是射擊、戰術和器械體操還有各類武器操作上,莊嚴卻一點不怵徐興國。

  他雖然吊兒郎當,但事實證明,莊嚴并不笨。

  很快,他逐漸在訓練場上開始嶄露頭角,就連八連連長張建興也在開飯前的點評時間里點了他的名字,說莊嚴同志不錯,最近進步非常大云云。

  莊嚴又開始有些飄飄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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