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徵行為張狂,在場之人臉上多少都有些不愉之色。
尤其是張瀟長老的臉色,更是十分的難看。
除了憤怒之外,還有幾分焦慮。
原本還覺著以朱玉壽的身法,配合靈器之威,出其不意,或許能勝過洗髓境小成的對手。
誰也想不到段徵一出場就來了這么一出,如今朱玉壽身法已經暴露,再難收奇兵之效。今日一戰,恐怕勝機渺茫了。
唯有身為主人家的城主,一張方方正正的臉上依舊是不見絲毫表情,淡然道:
“無須多禮,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么我們開始吧!”
城主的聲音并不見如何洪亮,語氣也十分隨意,卻有一股威嚴之氣,教人難以抗拒。唯有一齊躬身道:
“全憑城主吩咐。”
“嗯!”
城主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道:“今年開采的寒鐵礦已經全部收上來了。按照往年的分配,鐵劍門四成,云天宗三成,云霧山莊兩成以及朱氏家族一成。諸位若有異議,盡可互相挑戰,我大夏以武立國,寒鐵礦的交易份額,也素來是能者居之。”
說到這里,城主平靜的聲音徒然轉厲,隱含警告道:
“但比武決勝,份額定下之后,便照章執行。若有人膽敢在我邶閩城中,耍什么陰詭卑劣的手段,再生事端,便休怪翟某無情。”
城主話音剛落,眾人的視線便齊刷刷的看向了段家隊伍,目光之中,頗為鄙夷。
朱家兩位洗髓境強者在邶閩城內遇襲,戰斗聲勢是何等的驚人。
邶閩城中,但凡有點耳目的勢力自然都很快收到了消息。城主這一番話是說給誰聽的,便是聾子也聽得出來。
那段徵也算是一號人物,臉皮頗厚,聽了城主的話,臉色絲毫不變,道:
“在下斗膽,代東林郡表段家,請丹陵郡朱家的高手賜教一二。”
說完,居然還轉過頭,對著張瀟長老笑道:
“剛剛城主大人已經說了,今日你我兩家,不論勝負如何,都要愿賭服輸,不可再生事端,傷了大家都和氣,您說是吧?”
聽了段徵那不要臉的話,朱家眾人義憤填膺,陳群長老脾氣最為火爆,上前一步,指著那段徵就要開罵。
然而朱玉壽卻是搶先上前一步,嘲諷的笑道:
“段前輩請放心,我朱家并不似那陰溝里的老鼠,盡干些鼠竊狗偷,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
被一個晚輩如此明目張膽的冷嘲熱諷,縱然段徵臉皮再厚,面上也有些掛不住,冷哼一聲,道:
“丹陵郡朱家果然是世家大族,一個晚輩也敢在城主府大放厥詞,當真好規矩,好教養。”
“哼!”
張瀟長老冷哼一聲,站起來大聲道:“各位,朱玉壽便是我們朱家此次應戰之人,說幾句話又有什么大不了?”
“一個通竅境的小輩!”
段徵不屑的瞥了朱玉壽一眼,陰陽怪氣的道:“朱家果然是人才輩出啊。”
在場之人看著張瀟和陳群長老那氣息委頓的樣子,以及朱玉壽年輕的面孔,不禁暗暗為他們嘆息。
雖然剛剛見識了朱玉壽那驚人的輕功身法,但通竅境和洗髓境之間的巨大差距,不是光憑一套厲害的身法就能彌補的。這次對決,朱家勝算渺茫啊。
“怎么?段徵前輩,面對一個通竅境的小輩,難道你還怯戰了不成?”
見到段徵那副惹人厭惡的面孔,朱玉壽再次嘲道:
“也是,一群下水道里見不得人的老鼠,暗地里耍些陰謀詭計還湊合,哪里有與人正面對決的勇氣?”
三番五次被一小輩嘲諷奚落,段徵臉上一片鐵青,寒聲道:
“無知小輩,仗著有點天賦,被父母嬌寵的不知天高地厚,怕是還沒真正見識過洗髓境強者的力量吧。等會我把你全身的骨頭一寸寸的捏碎,看你是否還能如此牙尖嘴利。”
面對著段徵的冰冷恐嚇,朱玉壽只是淡淡一笑,連話都懶得回,一屁股坐了回去,垂目養神去了。
的確,尋常通竅境要想越級挑戰洗髓境,自然是難于登天。只可惜,朱玉壽的實力,根本就不能以普通的通竅境高手來衡量。
見到朱玉壽根本就不理睬自己,段徵臉皮一陣抽動,冷哼一聲,靠在圓桌之邊,坐了下來。
見到兩方終于安靜了下來,幾大勢力的首腦們對視了一眼,都是無奈的聳了聳肩。
城主聲音冷漠依舊,緩緩道:“既然你們已經商議妥當,那便開始吧。把需要比試的人留在場中吧,其他人都請退開來吧。”
大廳之中,隨著城主話音落下,圓桌邊上的眾人紛紛散開。
“玉壽,咱們朱家這次便全靠你了。狠狠揍那家伙,替我和張老出口氣。”
陳群長老拍了拍靜坐在椅子之上朱玉壽的肩膀,低聲道。
“玉壽,凡事盡力就好,若是實在事不可為,家族也不會苛責于你。”
比起陳群長老的暴脾氣,張瀟長老冷靜很多,他更關心朱玉壽自身的安全。
朱玉壽微笑著點了點頭,下巴朝場外揚了揚,笑道:“恩,知道了,你們先出去吧。”
待所有人都退到一邊,圓桌邊上只剩下朱玉壽和段徵之后,城主微微示意,城主府的管家便迅速跑到門邊,輕輕轉動那里的一個青花瓷瓶。
“咔咔啦…”
一陣金屬機括摩擦之聲從腳下響起,大廳中央的圓桌緩緩的沉入了地板。
然后兩個巨大半圓形精鋼鐵籠從大廳兩邊地板上升起,然后合攏,將朱玉壽和段徵籠罩在其中。
“呀!”
鐵籠合攏的剎那,段徵怒喝一聲,周身真氣流轉,澎湃熾烈的殺氣自他身上逸散開來。
一道火紅的氣芒破體而出,化作一股駭人的威壓,籠罩方圓數十丈,整個空間,都剎那間炙熱了起來。
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段徵神情享受的呼了口氣,獰笑道:
“小子,我說過,要一寸一寸捏碎你全身的骨頭,你就慢慢體會這生不如死的痛苦吧。”
朱玉壽故作嘆息的搖了搖頭,冷笑道:“想不到我的對手,居然是個只會意淫的妄想癥患者。”
言罷,體內真氣快速運轉,陣陣如波濤翻滾般的流水之聲,緩緩響起。
一道道猶如水面折射般的凌凌波光,從他臉上,手上,乃至全身的皮膚,毛孔,發絲之間透射而出,將整個大廳,映襯的宛如海底世界一般。
與此同時,一股柔若流水,卻滿含韌性的凌厲鋒芒劍氣,不知不覺間籠罩了朱玉壽的全身。
“這是水系的劍道精意!”
“他才區區通竅境,這怎么可能?”
“簡直難以置信!”
在場之人,無一不是見多識廣,靈覺敏銳的高手,朱玉壽收斂氣息還好,這一催動劍意,立馬便讓他們炸開了鍋。
這可是劍道高手夢寐以求的劍道精意啊,居然就這么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一名通竅境小輩的身上,這如何能不令他們震驚。
尤其是那位鐵劍門的代表,看向朱玉壽的眼神更是透著絲絲妒忌之色。
他苦修數十載,修為達至洗髓境,卻依舊無法練成這劍意。
這是將某一門劍術練至真正登峰造極的境界,方能練成,劍道高手孜孜以求的最高力量。
而在這群人中,最驚駭的反而是張瀟和陳群兩位長老。
因為直到朱玉壽真正施展,他們才從這股劍意之中感應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居然是波濤劍法!
得出這個結論,兩位長老簡直以為自己是不是受傷太重,產生幻覺了。
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將朱家入門武學的波濤劍法,修煉到如此不可思議的境界。